夏侯淵領着四千人馬,一路廝殺,終於在萬軍之中,突圍而出,兵臨南門之下。
周圍的守城士兵,見他們如此勇猛,又看夏侯淵弓箭如此可怖,此刻都已不敢上前。夏侯淵所到之處,守軍四散奔逃,這使得他們在城中大道之上狂奔,如入無人之境。
“將軍,城門便在前方了。”
一個武將有些激動地喊出聲來。
夏侯淵往前看去,城門處的守軍,也是一樣,往四面八方逃去,根本沒有半點要與自己交戰的意思。
他心中無比得意:“什麼百戰不敗之師,還不是欺軟怕硬,一遇強敵,便只顧逃命?將士們,衝過去,打開城門!”
由於守軍早已逃跑,所以他們很輕鬆便衝到了城門前。
“誒?怎麼回事,哪兒來的這令人牙磣的聲響?”
一名武將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一臉嫌棄和疑惑。
夏侯淵雖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不過他開門心切,並沒有在意。
“上,先打開城門再說。”
一隊士兵跑到門後,搬開了三道厚重的門閂,隨後拽着重重的城門,將其緩緩打開。
夏侯淵滿眼期待地看着城門,滿心想着,待城門一開,自己將城外大軍迎進城來,便可成就此番大功。
然而,當城門被打開大半後,他和其他人看到門外的景象時,卻立時呆住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城門打開之後,外面卻還有一道城門,而且是一道鐵打的閘門,一眼看去便知比這兩扇城門要沉重不知多少倍。
這閘門之外,不斷傳來各種碰撞的聲音,隔一段時間,閘門還被撞得劇烈震動起來,顯然是外面的曹軍在繼續攻城,試圖撞開城門。
然而那區區木門,在三道門閂的護衛之下,都如此難以攻破,更何況這萬斤之重的巨大鐵閘門?
“可惡,想不到那高順竟然暗中偷偷打造了這樣的鐵閘門,怪不得這般有恃無恐,來人,給我砸開他!”
夏侯淵眼見功成在即,卻遭遇這樣的變故,不免惱羞成怒。
“將軍不可。”幾個武將紛紛出言勸阻。
“這等閘門,堅硬無比,厚重非常,要想強行攻破,唯有將其砸開,或者將這鐵門嵌入的凹槽打破,使其自然倒下。可是無論哪一點,要想辦到,都難如登天。”
夏侯淵義憤難平:“可惱可恨。”
他轉過身去,打算去北門一探,卻見身後一名自己麾下的士兵匆忙跑來,神色十分慌張,身上還有諸多血跡。
夏侯淵臉色一變,當即升起一股不詳的預兆。
“將軍,不好了……西門城門忽然有一面巨大的鐵閘門落下,將我軍困於城內,同時城中各個角落之中,以及城牆之上,出現了數千名漢武卒,他們數人到數十人一隊,以重盾和長矛結陣廝殺,我軍難以敵對,死傷已然十分慘重啊……”
幾位將領爲之震驚。
“將軍,我等理當即刻趕回西門,否則大軍一失,我等盡要死於此地也。”
夏侯淵卻是忽然冷靜了下來:“且慢,我看此必爲高順之計。你們想,區區數千漢武卒,縱然如何強悍,又豈能與此大戰之中扭轉戰局?他定是要藉此將我等引回西門。有此鐵閘門守護,守門士兵壓力大減,當可騰出人手,前往西門。我等一旦回去,其餘三門敵軍順勢合圍而來,我等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豈不必死無疑?”
其他幾位將領恍然大悟:“將軍言之有理,那以將軍之見,我等該如何應對?”
夏侯淵果斷說道:“爲今之計,要想破開三門,引城外大軍攻入,已是不可能。唯有隻有殺去東門,擒獲高順,方是取勝之機。衆將可敢隨某家博上一博?”
“願隨將軍出生入死!”
四位將領異口同聲。
“好。”夏侯淵精神一振:“我等齊心合力,縱然只有四千兵馬,又有何懼?殺過去!”
他們一個個情緒激動,士氣高昂,朝着東門,雄赳赳氣昂昂地進發了,卻沒看到,在他們走後不久,那些剛纔還一副窩囊模樣的守城士兵,全部都從四面重新涌現出來。
這南門處的數萬守軍,此刻分成了兩批,一批繼續留下守城,另一批卻在兩名將領在統帥下,離開了南門,衝西門殺去。
這兩名統帥,看起來都只有三十歲上下,其中一人面露憂慮之色:“那夏侯淵領兵去對付將軍,此人武藝不俗,射術更是十分了得,將軍可會有失?我看還是你去西門殺敵,我領兵去救將軍,方爲妥當。”
另一將卻笑了起來:“放心,將軍身邊尚有八千漢武卒和數萬大軍,另有五千親衛兵,夏侯淵區區四千人,想近將軍之身,怕也沒有可能。何況高將軍武勇雖不如關、朱等大將,卻也絕不尋常,憑這夏侯淵武藝,要想擒殺於他,絕無可能。你我既得將軍將令,還是安心殺敵,否則違了軍令,看不是鬧着玩的。”
經他這麼一說,那將也放下心來:“嘿,高將軍也當真嘴巴夠嚴,若不是方纔突然將計劃告知我等,我還真以爲此戰我軍已是必敗之局了。”
“哈哈,高將軍何等人物,陛下和三位軍師,又是何等高人?區區曹操,也想與朝廷對抗,簡直可笑至極……”
“說得對,聽聞夏侯淵在西門時,還試圖招降我軍士卒,嘿,且不論陛下對我等恩比天高,就說這軍中待遇,天下諸侯如何能與朝廷煌煌天軍相提並論?咱們可是日日有肉吃,立功還有賞錢,乃至良田美宅,哪兒像他們,這麼多日下來,每日都只見他們營中升起煙火兩次,我等若歸降過去,餓也要餓死了。”
“沒錯沒錯,這等寒酸部隊,也好意思出言招降,當真不自量力,今日正好殺殺他們的威風,好叫他們得知,朝廷天威,不可冒犯!”
“又到了咱們立功之時了,弟兄們,休要客氣,都給我甩開膀子殺啊……”
城外坐鎮的曹操,也很快發現了戰局有些不對勁,當即派出斥候前往查探,沒過多久,斥候便跑了回來。
“回主公,陳留城四門,突然降下一道鐵鑄的閘門,那閘門怕有萬斤之重,任憑我軍刀劈斧鑿,不傷分毫,攻城車猛烈撞擊,難以撼動。”
曹操聞言,臉色一變:“那西門呢?”
“西門也是一般無二,攻打西門的五萬兵馬,已全數被困於城內。那鐵門一關,固若金湯,內外夾攻,也不能破,因此門後戰況如何,實在難以察知……”
“我軍危矣,妙才危矣……”
曹操身子一晃,險些摔下馬背。
“主公……主公保重,此刻尚不到認輸之時。”郭嘉扶着曹操,出言寬慰。
曹操雙目一亮,緊緊盯着他:“奉孝有何妙計破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