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士燮被劉尚挑釁,勃然大怒,原本固守待援的打算頃刻間就被拋到了腦後,即令大軍開了轅門,要來活捉出言不遜的劉尚。士家的子弟,也是不忿劉尚的挑釁,一個個奮勇當先,竟然直接忽視了太史慈的五千人,死死地咬住劉尚不放。
眼看着,劉尚身邊兵馬減少,就要被士家的人追上,突然之間,一彪軍馬從遠處如飛而至,當頭一員步將,健步如飛,殺了過來,看到劉尚遇險,二話不說,一手提盾,一手提錘,哇哇大叫到:“主公莫慌,牛四來也。”
話音未落,又是無數馬蹄聲,由遠而近,分別從牛四兵卒的兩翼殺出,到了前面,又匯合成成一股,迎面撞上士柢等人。爲首一員大將,縱馬提斧,徑直就要來殺士柢,沿途攔截之人,紛紛被殺,手下竟無一合之將。
士柢大驚,忙令手下副將迎擊,又停下了戰馬,往後就退。這時候,那些士家的子弟,都是漸漸的從暴怒的邊緣清醒了過來,也知道面對是劉尚精銳騎兵,一個個嚇得渾身冷汗。
試想一羣步卒,哪怕在精銳,面對數千名全速衝鋒的騎兵,那也是敗多勝少,不是他們實力不行,而是人力再大,又如何能夠抵抗戰馬的衝力。
不需要士柢的提醒,追擊的步卒都是自動的停下腳步,紛紛往兩邊跑去。他們雖然不怕死,也不希望被疾馳的戰馬踐踏而死。交州的民衆,雖然沒有中原那種嚴格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觀念,到底也是受了影響,死無全屍,永遠都是最悽慘的死法。誰也不願意輕易嘗試。
當然,這並不是說,面對徐晃騎兵的衝擊,士燮的步卒,就是完全崩潰了。要知道,這一批隨士柢追擊的,可都是從交趾帶出來的老兵,是士家稱霸交州的根本,不比那些臨時抽調的郡縣兵馬,一個個連統帥都是混亂。雖然徐晃的騎兵,造成的震撼,令的他們有些驚恐,但是,久經戰陣的他們也知道,面對騎兵,千萬不能轉身就逃,那樣,只會把毫無防備的後背,交給對手爲所欲爲,一邊防守,一邊後退,才能夠更好的保持生命。
出營的士燮,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徐晃的騎兵,沒辦法,誰叫騎兵的動靜太大了呢,或者說,破軍營的戰力,已經到了士燮不得不重視的地步,尤其是,現在他的手下根本就湊不出一支騎兵,能夠正面同劉尚抗衡,這對於目前只能依靠步卒作戰的士燮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的軟肋、
“這個劉尚,果然是個奸猾之徒!”士武臉色陰沉,雖然隱隱的猜到一些,但是,親眼見到劉尚的伏兵,他的心裡還是極度的不舒服。試想一想,他交州雖然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才,可是因爲戰亂,流入交州的中原人物,那也是極多,裡面,很有些大才。
可是,就是這樣,依然被輕易的當面中了劉尚的激將計,這怎麼不讓驕傲的士武,有一種發狂的感覺。尤其是士燮,剛剛袁微才勸誡過他,沒想到一出來,果然就是如此,不知不覺,又當着衆人丟了一回臉,還是那種連遮羞布都沒有的,明明白白的丟臉,一向溫文爾雅的士燮,都忍不住低聲咒罵了幾句,急忙令士武帶着士家大量的弓箭手,前去支援。
同一時間,太史慈也帶着出來的定難軍,一路上且戰且退,慢慢往劉尚這邊靠攏。他的周圍,都是一些圍堵的郡兵,還不能給他的軍隊,造成太大的傷害。尤其是徐晃破軍營帶來的威懾力,反倒是令的那些郡兵心中慌亂起來,加上太史慈個人的武勇。這些郡兵,雖然喊得激烈,卻是絲毫沒有拼命的意思,看看攔不住太史慈,盡然抽身就走。
不但走,而且速度極快,凡是太史慈所過之處,圍堵的郡兵,就像波浪一般,往兩邊分開,不敢攔在前面。不僅如此,就是那些騎馬的將領,也一個個不見了蹤影,只能夠透過人縫裡,才能偶爾看到一些身着盔甲的武將,混跡其中。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任誰面對一個百發百中,武藝又高的對手,都會下意識的選擇保全性命。他們爲士燮賣命不假,可是,他們同樣,也愛惜自己的生命,那種奮不顧身,置生死於度外的勇士,交州雖然有,但是明顯不是他們。
對於自己部下的表現,士燮也是心知肚明,看了一會,發現自己人數雖多,但是論起戰力,比起劉尚的軍卒,還是有着差距。
破軍營的出現,也令士燮暴怒的頭腦,漸漸的冷靜了下來,也想起,自己的騎兵大隊,可是已經全部被殲滅了,除非他專門把自家的精銳集中起來,擺出嚴密的防禦陣型,否則,是無法阻止來去如風的騎兵衝鋒的。
而且,最嚴重的一點就是,他的手底下,根本沒有那種能夠同劉尚抗衡的武將。一場戰爭,或許決定它的,是雙方國力與智力的較量,但是,一場戰事,卻是雙方軍力與武將的實力的抗衡。尤其是在交州這種尚武的地方,個人的武勇,更是能夠影響士卒的情緒。不是那一邊士兵多,就一定能夠勝利的。要真是那樣,大家也不用打仗了,只比較哪邊兵多就行了。
“大哥,收兵吧,我軍士氣低迷,又沒有騎兵,再打下去,吃虧的還是我們。”萬分的不情願,士武灰暗着臉,提出了撤兵的要求。他可能是個莽夫,但是,戰場的優劣,還是能夠看出來的,更何況,現在抵抗破軍營的,還是士家的嫡系部隊,這些人,可是士家安身立命的本錢,死一個,那可是少一個啊、
被踢到的袁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過來,看到周圍的局勢,悵悵的說道:“主公,來日方長,反正我們的援兵就要上來了,有什麼恥辱,到時候我們都能十倍百倍的還回去,再打下去,不過是虛耗兵力而已。”
“哼!”士燮鼻子裡哼了哼,臉色也是陰晴不定,不過,到底,能夠做到他這個位置的,冷靜下來,也分得清孰輕孰重。死死地捏着繮繩,士燮牙縫裡艱難的蹦出了兩個字:“收兵!”
僅僅兩個字,彷彿用盡了士燮所有的力氣,他愣愣的看了看遠處的劉尚。嘆了一口氣,一種蒼老的感覺,驀然在心裡升起,這種蒼老,不但是身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特別是,看到劉尚,再比較一下自己的衆多兒子,這種感覺,就更加的明顯。
此時的劉尚,端坐在追風上,剛纔的奔跑,令的他的頭髮有些散亂,遮住了一隻眼睛,但是,他並沒有伸手把那縷髮絲撥開,而是任由它垂落,遮住了一隻眼睛。
另一隻眼睛,則是閃爍着沉思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離得最近的劉七,彷彿從那隻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憂慮,不過,他很快甩了甩頭,有些自責的暗罵自己,現在可是他們佔據上風,自家的主子,要憂慮,也該是士燮那個不識時務的老匹夫吧。
但是,劉尚確確實實的開始憂慮了。士燮的罷戰,本來就極爲蹊蹺,好端端的,聚攏十萬大軍,僅僅吃了兩次虧,就突然間龜縮不動,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尤其是,交州還是士燮的地盤,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若是一個小小的挫折,士燮就退縮了,他根本不可能在交州這塊土地呼風喚雨、
要知道,歷來的邊境地帶,都是容易滋事的地帶,也是最講究弱肉強食的地方。他士燮如果實力不夠,或者個性軟弱,和平年代還好,在亂世之中,這樣的人,只能被吃的一乾二淨。偏偏,士燮能威壓交州,無人敢於拂逆,可見這人雖然兵事上或許不足,但是政治手腕,那也是極強,試問,一個精通政事的士人,就是再不知兵事,又如何會在佔據一定優勢的情況下,高掛免戰牌?
“主公,有些不對勁,士燮軍中的士氣,並沒有像我們預料的那樣不堪一戰。”太史慈沉着臉,帶到劉尚身邊,因爲徐晃的掩護,他也把士兵,完整的撤了出來,沒有被圍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要放下心中的擔心。既然已經探明瞭士燮的虛實,他也沒有必要在這裡同士燮打一場消耗戰。同士燮不同,這裡的每一個人,可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士卒,死一個少一個,不比士燮立足交州,可以迅速的補充兵力。
隨着兩邊的鳴金聲,雙方的士卒,漸漸的脫離戰場,開始往兩邊後退。士燮軍營之內,無數的弓箭手,也開始張開弓箭,警惕的防備敵軍可能的進攻。雖然這一次,他們依然吃了些小虧,但是,就像劉尚憂慮的那樣,軍營的士氣,並沒有因此而降低多少,因爲,士家的嫡系,依然鬥志十足,彷彿,在等待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