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帶着一片死亡的陰影,噗噗噗的射入了將官之中,這些人很集中。更是醉了酒,連弩過來,他們幾乎是沒有躲避的意識,全部被射到在地上。
還有人沒有死去,發出悽慘的哀號。不斷的在地面翻滾着。
守軍徹底亂了套,再也無法組成有效的防禦,被一羣兇惡的虎女分割包圍。
“投降不殺!”
劉尚大聲的喊話,他並不想這些守軍作出垂死的掙扎。也不希望虎女營的戰士作出無謂的犧牲。
“投降不殺!”
一羣蠻女大聲的吆喝。手中的武器卻是毫不留情,只要不是跪着的,都上去補上一刀。
“別殺,別殺,我們降了,降了。”一個將官被四五個蠻女圍攻,翻倒在地上,眼看着就要被亂刀砍死,他急忙出聲,順勢跪了下去。
四柄標槍,幾乎是不分先後的逼近了他的身上,就差那麼一點兒,那人就要被捅死。
“噹啷!”
有人帶頭,自家的上級死的死,逃的逃,守軍的意志終於崩潰了,他們丟下了武器,頗有些不甘心的跪了下去。
“啊啊啊…….”
一羣女孩子忽然歡呼了起來,雖然這裡面的很多人都不是第一次殺人,可是作爲一個整體,這卻是她們的第一次參戰。
“嗚嗚嗚嗚……..”孫尚香卻是哭了起來,她走到了那些死去的蠻女身邊,掉下了淚,朝着她們深深的鞠躬。
歡呼的衆女也是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前一刻還說笑的同伴,如今卻倒在了血泊中。這讓她們感覺到了戰爭的殘酷,遠遠不是那種出山搶奪財物之類的械鬥能夠相提並論。
“傳令,查明她們的身份,以烈士對待。她們將會得到優厚的撫卹。”
劉尚也有些難過,這就是他不希望女子參戰的原因,男兒流血,他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女子流血,沒有人能夠無動於衷。
他看着還有些抽噎的孫尚香,緩步走上去,掏出了一條幹淨白手絹,輕輕的擦去她眼角的淚。
“逝去的,就讓她逝去吧。活的人,更加的重要。她們還等真你的指揮。”
“是啊,早在我們出山的時候,就有了這樣的準備。她們並不會白死的,她們的靈魂,將會重歸於這天地的懷抱。她們的榮耀,將會永遠的銘記在我們的心中。”
樊鶯鶯蹲下身體,親手把一個蠻女怒睜的雙眼闔上。
“她們是好樣的。虎女營威武!”
“虎女營威武!”
郡兵之中,忽然傳來一片吶喊。所有的官兵刀劍齊出鞘,不斷的敲擊。表達自己對於這些女子的尊重。此時時刻,沒有人再敢小瞧她們。神色皆是一片肅然。
“主公,吳蘭逃了,還有十餘名官軍跟着不知去向。”呂蒙清點完俘虜,臉色變得很不好。
“必須立刻進攻魚復。不能讓他們有準備。”徐庶朝着劉尚拱手。
“主公,讓我們去!”所有的郡兵大吼,聲音震動的水面都是激起了微微的漣漪。
劉尚微微的蹙眉。看了看周圍的郡兵。緩緩的擡起手。
“不行,這一仗,是我們虎女營的!誰也不能搶走它!我們姐妹的血,不能夠白流!”孫尚香虎目通紅,裡面卻是散發着強烈的鬥志。
這一刻,所有人都是忘記了她女兒的身份,她更像是一個充滿了戰意的將軍。
“沒錯,永安只能被我們攻下!”一羣蠻女操着生硬的漢語。紛紛圍攏在孫尚香身邊。她們情緒激盪。意氣昂揚。強自壓下了心中的悲傷。
“你們確定?此去魚復,少說也有一日路程,如今吳蘭逃了,你們更不能有着絲毫的耽誤,不但要連夜急行軍,還要立刻展開進攻。你們真的能行嗎?”
劉尚並不想打擊虎女營的士氣,雖然論起戰力,虎女營是精銳中的精銳,可是論起耐力,他卻沒有信心。還是專門接受過行軍操練的郡兵可靠一點。
“當然能行!”孫尚香扛起自己的銀色大槍。就在空中抖動出一個漂亮的槍花。“剛纔不過是開胃菜,魚復纔是我們的目標。”
“沒錯,我們蠻人穿山越嶺都是不怕,更何況是在平地上。”樊鶯鶯揚起眉毛,臉上露出很是不悅的神色。認爲劉尚太小看人了。
“主公,讓我們去吧。”一羣蠻女朝着劉尚逼來,許多人的目光之中都是懇求之色。
眼看着一羣嬌滴滴的女孩子把自己包圍,劉尚只覺得焦頭爛額。正要開口,忽然郡兵的後面傳來陣陣喧譁。
“讓開,讓開,俺們抓着了大傢伙了!”
兩個興奮的幾乎扭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郡兵之中,也是適時的露出陣陣驚叫。潮水般的向着兩邊分開。卻是張達範疆帶着人押着一個俘虜走過來。
“主公,小人抓住了吳蘭了!”張達得意洋洋。人還未到。就是大聲的爲自己表功。
“主公,吳蘭被我們親手捉住了。”範疆並不肯讓張達獨攬了功勞,張口就是搶走了一半。
他們兩人,一左一右,押着一個人走過來,身後,則是奉命監視他們的郡兵,他們每人也是人手一個頭顱。歡天喜地的奔過來。
衆人都呆住了,就是劉尚,也是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沒有想到,這跑的比兔子還快的吳蘭,竟然會栽在這兩人的手中。
吳蘭更是一臉的晦氣。低着頭,咬着牙。不情不願的被兩人推搡過來。
“跪下,擡起頭來!”張達眼神惡狠狠的,抓住吳蘭的頭髮就要把他提起來。
“主公,這人就是吳蘭。”範疆急忙指着吳蘭。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
“我呸,卑鄙無恥之徒,如今被你們捉住,要殺要剁,隨你們處置!”吳蘭臉色黑的能夠冒出油來,更是劇烈的掙扎着。
“不可如此,來人,給吳將軍鬆綁。”劉尚皺了眉頭,喝令兩人的動作。好歹這吳蘭也算是川中的豪傑。怎能任由人侮辱呢。
“我來,我來.”張達範疆聞聽,並不要別人幫手,兩個人七手八腳,就把吳蘭身上的繩索給解開了。
吳蘭臉色微微的驚訝,看了看劉尚,搖頭道:“楚侯,我是不可能投降的。你別白費心機了。”
“我也不指望你會投降。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魚復的情況,你知道多少,說出來,我放你走。”
劉尚一臉冷漠的看着吳蘭,臨陣脫逃的將領。他並不是很欣賞。這樣的人物,也犯不着他費神。
“我說出來,你真的放了我?”吳蘭眼神中閃過劇烈的掙扎之色。但是最終,還是活命的誘惑佔了上風。
劉尚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吳蘭緊張的吞了吞口水,想了一想,低頭道:“魚復城中,守將乃是費觀,並沒有武將鎮守。兵馬不過一千人,其餘的人馬,不是在夔關整頓,就是跟着嚴老將軍去了秭歸了。”
“竟然才一千人?”劉尚聞言愣了愣。
吳蘭卻是苦笑,憤憤的道:“魚復不遠就是秭歸,水面又有我們築成的石堤,我們都不認爲,楚侯會打過來,所以沒有怎麼準備。”
劉尚冷笑,“就是你有了準備,要攻陷這裡,也並非什麼難事。不過,你倒是給我送來了一個好消息。”
“才一千人啊。”孫尚香卻是微微的有些失望。她還指望着,能夠帶着自己的大軍打一場轟轟烈烈的打勝仗呢。
“已經不錯了,若要大戰,等你奪下了魚復,馬上過來,我想,這巴東太守知道後路被斷,肯定不會輕易的罷手。”
劉尚微微一笑,嚴顏,這纔是巴蜀出了名的大將。至於吳蘭等人,如今的他還真有些看不上眼了。
徐庶卻是皺着眉頭,看向劉尚道:“主公,嚴顏成名許久,手下的兵馬也是不弱,若是知道我們堵住了他們的後路,軍心一亂,拼起命來,恐怕不好抵擋。我們還需要多一些人手。”
“也是。”劉尚摸着下巴,看了看周圍的兵卒,雖然一個個精神飽滿,到底不過是些郡兵,戰力弱了點。“這樣吧,文珪,你再辛苦一趟,把無當飛軍給我調過來。”
“諾!”潘璋的回答,明顯有些有氣無力,沒有仗打,也就意味着沒有功勞。他自然提不起什麼興趣。
劉尚哈哈一笑,瞪了潘璋一眼,佯怒道:“怎麼,沒有吃飯啊,本來我還打算着讓你回來後就去駐守魚復的,看你這樣子,還是算了吧。”
“主公,不要啊!屬下這就去,保準辦的妥妥當當的。”潘璋嚎叫了一聲,頓時變得精神抖擻,朝着河岸邊就奔過去。
“主公,潘將軍走了,我們這邊的人馬就更加的少了,雖然吳蘭被捉住,但是難免有着漏網之魚,萬一秭歸的守軍得到消息,我們恐怕不利。”
“元直說的是。”
劉尚微微一皺眉,雖然奪下了巫縣。但是這裡的守軍卻不可能全部都被俘虜,總會有人逃出去,他幾乎可以肯定,最快明日,秭歸可能就會收到消息。得知後路被斷,嚴顏一定會集結所有的兵馬過來反撲,可是,自己的無當飛軍要過來,卻是需要兩日的時間。
“主公,要不我們暫時讓潘將軍留下來,反正荊南還有着大量的漁船。也足夠用來運兵了。”呂蒙建議道。
“不行,雖然有漁船,可是要籌集三萬大軍的數量,時間上來不及。這樣吧,他嚴顏不是分兵四處嗎我料秭歸定然沒有多少防備,我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帶兵殺過去,連秭歸也給打下來。”
“什麼?”徐庶呂蒙都是被劉尚的大膽給嚇住了。可是,等到他們冷靜下來想一想,心中忽然又變得火熱。
徐庶的眼睛更是整個的亮了起來,笑着道:“若是探子說的不錯,嚴顏的大部分兵馬都有着朝夷陵集結的趨勢。秭歸之地,還真的可能沒多少兵馬。”
“那麼,我們就幹了!坐等圍攻,可不是我的風格。”
劉尚的嘴角也是露出一絲微笑。秭歸啊,若是奪下了,可就是徹底把嚴顏給堵在了荊州,他就是想要繞道也是艱難咯。
想到就做,劉尚越來越認爲自己的想法可行。呂蒙與徐庶也是沒有反對,當即,他吧把正要出兵的孫尚香尋了過來,兩個人商議了一下,決定兵分兩路,孫尚香帶着一千虎女營的精銳,加上一萬郡兵,朝着魚復出發,以呂蒙作副手。劉尚則是帶着剩餘的一千五百餘名虎女營的將士,加上一萬郡兵,朝着秭歸出發。
兩邊商議妥當,片刻也不敢耽誤。分頭出發。至於投降的守軍,全部被潘璋帶上了戰船,作爲船伕,返回了武陵。潘璋的水軍,則是留下了一半人馬。屯駐在巫縣之中,有寇封統領,保護這個重要的通道。
劉尚這邊,因爲秭歸的不確定性。他雖然下令大軍急行軍,可是卻是派出了無數的探子先行一步,沿途哨探。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停下來休息一番,只有等到各處的斥候傳來了準確的情報,放纔會加緊趕路。可以說,他走的是小心翼翼。畢竟自己的計劃,看上去頗有些大膽了。
孫尚香一邊則是不然,魚復只有一千人,這對於衆人來說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孫尚香一路之上更是興奮無比,帶着一千名虎女趁夜狂奔。
不得不說,這些蠻族女子確實是厲害,雖然是夜間急行軍。可是一個個依然是健步如飛,
剛開始,郡兵們還想着較量一下,鼓動着呂蒙加快行軍。大家在潛意識裡,雖然已經承認了虎女營是一支精銳,可是隻要是男人,就不想被一羣女人給壓了下去。大家都是憋着一口氣,不要命的往前面跑。
但是跑着跑着,郡兵們累的氣喘吁吁,蠻女們卻是跑的影子都快要看不見了。大家才知道身邊女人的可怕,可是後悔已經晚了,被女人跑到前面,這就是有夠丟臉的。若是再被人甩出去個十里八里,他們就只能找塊豆腐撞死算了,不得已,只能是拼命了老命一般往前面跑,人人都只恨爹孃少生了一雙腿。
終於,到了天色矇矇亮的時候,郡兵們一個個拖着疲憊的身體追了上來,就是呂蒙的臉色也是微微的有些白。
蠻女們倒是沒什麼,她們雖然也累,可是到底是山裡的。就是翻上一天一夜的高山那也是家常便飯,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
孫尚香騎着馬,就是更不用說了。
呂蒙喘息了一會兒,強撐着走到了孫尚香身邊,很恭敬的行禮道:“主母,前面就是魚復了,你看,我們什麼時候攻城?”
“立刻!”孫尚香虎目亮晶晶,明顯興奮起來。
“現在?”呂蒙臉全白了,周圍的郡兵將領也滿臉的吃驚。
孫尚香沒好氣的看了衆人一眼。怒道:“看你們那樣子,男子漢,還比不過我們這些小女子嗎?”
“誰說的!”呂蒙挺直了腰板。雖然還氣喘,臉上卻是露出濃濃的戰意,“只是主母,城中人數雖然少,可我們這麼多人過去,萬一驚動了守軍。他們關起城門。倒是一個麻煩事。不如我們派幾個喬裝成樵夫,趁着城門開啓的時候混進去,然後裡應外合,也剩下點功夫。”
“這樣啊。”孫尚香皺了皺眉頭,又是看了看累的氣喘吁吁的衆人,咬着嘴脣道::“看你們那樣子,還樵夫呢。不行,還是我的人進去比較保險一點。”
當即孫尚香尋了十餘個蠻女,令她們放下了武器,就那麼大搖大擺的朝着魚復行去
此時,天色已經放亮了,早早的,就有守城的兵馬忙着打開了城門。隨後,挑糞的,挑水的,挑菜的魚貫而入,雖然整個大漢都是戰火連天,可是這座小城,依然是極爲的太平。
魚復的城池很是高大,它先屬於劉表,後來荊州益州交惡,一度甚至成了要塞。但是,隨着兩邊的關係的緩和以及後來的荊州戰亂。這小城經歷了一段的緊張之後,這日子又是變得平淡起來。
但是,就在這平淡的日子裡,忽然之間,出現了數十個花枝招展的女子,這就是引起了衆人的好奇了,但也只是好奇,沒有人往別處去想。就是守城的兵丁,也最多的多看了兩眼,就馬馬虎虎的把人放進去了。沒有絲毫的起疑。
城外,看到這一幕的呂蒙幾乎是瞪大了眼睛,他沒有想到,混進城竟然是如此的簡單,簡單到。連絲毫的僞裝的都不需要。
“怎麼樣,我就說了,本將軍出馬,還有擺不平的事情。”孫尚香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兵成功入城。心中說不出的激動。
呂蒙卻是無奈的撇嘴,暗道若不是她們是女子,換了幾十個精壯的漢子過去,恐怕早就是讓士卒懷疑了。但他可不敢說出來,臉色反而沉了下來,“主母,如今我們有了內應,屬下這就去調兵?”
“你去吧!”孫尚香看着那高大的城牆,緊緊的握着拳頭,虎女營的名聲,就要從這一戰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