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子任闖進了軍營!”太守府中,孫策勃然大怒,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長案,滿桌的的酒菜頓時狼藉。
歡宴的大廳立刻安靜了下來。張昭張紘對視了一眼,一起朝着孫策拱手道:“主公,或許其中另有隱情也說不定。”
“狗屁隱情,大哥,你可要爲我做主啊!劉子任殺了我的親衛,更是闖入你的大營,這明顯不是把我們孫家放在眼裡!”孫權滿臉垂淚,乾脆趴在了地上。
“仲謀,你這是做什麼!”孫策急了,趕忙讓衆人把孫權扶起來,柔聲寬慰了幾句。
“伯符,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孫賁也站了出來,滿臉都是冰霜。“那劉子任仗着我們有求於他,越來越過分了,先是搞了一個兩頭大,擺明了讓三妹做小的,如今更在三番五次的羞辱我孫家的人,伯符,身爲家主,這口氣你難道就不管嗎?”
“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孫策臉色一變,雙目兇狠的看着孫賁,“退下去,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
孫賁的瞳孔頓時縮了縮,看着發怒的孫策,他本來還想爭一爭,可是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被嚇的後退了好幾步。
不是誰都敢跟發怒的孫策硬氣的。就是孫權,也縮了縮脖子,再不敢吭聲,不過他雖然不敢吭聲,可是有人敢啊。
周瑜眉頭微微的皺着,沉聲道:“伯符,我聽說,今天早上,劉子任命人帶着鄧當一家人,往武昌去了,估計這會兒,也該是到了皖口。”
“鄧當?”孫策皺了眉頭,臉色更是陰沉。他如何不知道鄧當,曾經也是自己的部將,後來被孫權給要了去,心中疑惑更深。
周瑜心中一喜,看到已經挑起了孫策的疑惑,又是道:“伯符,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公瑾你說……”
“伯符,劉子任恐怕有亡我江東之心啊!”周瑜滿臉的憂慮,“劉子任先是擅自闖入軍營,干涉仲謀處置叛徒,後來又是不經過你同意,引誘鄧當叛逃,我很懷疑,他與我們結盟的誠意。”
“沒錯,大哥,這廬江可是我們的地盤,可你看看那劉尚,哪裡有着絲毫客人的樣子,還有沒有把我們孫家當一回事。”孫權緊跟着說道。
兩人一唱一和。不約而同的,竟然有了聯手的姿勢。
孫策心中更加爲難。若是孫權一個人,他還能拿出長兄的樣子壓住,可是周瑜也這麼說,他的心中就拿不定主意了,
再說,聽了孫權的描述,孫策又何嘗不怒,幾經猶豫,怒道:“那你們說,我該怎麼辦?”
“殺了他!我們進攻武昌。”孫權紅着眼睛,大聲的說道。
“閉嘴!”孫策虎目一瞪,身上更是涌出一股子殺氣。心中更是狂怒,若不是孫權屢次挑釁,局勢如何會弄到這個地步。
孫策雖然性子直,可是他不是傻子,昨夜的事情他早就懷疑有問題了,只是沒有來得及問罷了。
孫權趕忙閉嘴,低垂着頭,只是流淚,暗中卻不斷的對周瑜使眼色。
周瑜恍若未覺,心中卻是思索,他固然恨不能劉尚早死,卻也知道殺了劉尚的後果。太史慈,甘寧兩隻大軍就是屯駐在家門口,只要他們妄動,一個不好,壽春武昌就是同歸於盡的結局。這當然不是他所希望的。
孫策也在沉思,更多的卻是爲難。他與劉尚,可謂是亦敵亦友,如今劉尚更是他的妹夫,從私心上,他是不願意對付劉尚的。可是,今日的事情,劉尚做得實在太過分了,就是孫策有心袒護,也要顧忌臣下的感受。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沉默良久,又是一人站了出來。孫策一看,卻是顧雍,嘴角立刻露出一絲笑意,問道:“元嘆可有教我?”
顧雍微微點頭,低低的對着孫策說了幾句。
孫策臉色立刻就變了,眼神中略微的掙扎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跺腳,沉聲道:‘“就按照你說的辦,至於子任,就看他如何抉擇了!”
……….
劉尚帶着呂蒙,前往鄧當家中,鄧當一家,卻早與潘璋一起,前往皖口而去,劉尚無法,只能暫時把呂蒙安置其中又命人去尋大夫,過來與呂蒙診治。
呂蒙心中感激,眉頭卻是緊皺,焦急道:“武侯,二公子爲人,外雖寬仁,內心多嫉,如今你殺了他的親衛,恐怕他會在吳侯面前說你的壞話。吳侯若怒,必要見血!還請您早做打算。”
劉尚笑了笑,對於呂蒙的話並不是很在意,只是道:“伯符那裡,我自有處置,子明儘管安心養傷。再過幾天,我們就回武昌去。”
看到劉尚說的自信,呂蒙只能點頭,微微的閉上眼睛,開始養傷。卻是沒有發現劉尚眉頭升起的一絲愁雲。
“剛纔殺的倒是痛快,估計這會兒孫策肯定跳腳了吧,哎,還得尋了文和,給我處處主意,可不要一衝動,把小命給丟在這裡了。”
一邊想着,一邊走出了屋子,隨口吩咐了數十名親衛保護好這裡,劉尚上了馬車,打算前往太守府。
去不想兩個人攔在了前面。
魏延臉色凝重,沉聲道:“主公,如今我們殺了孫權的親衛,更是干涉了他的私事,這仇不可解,此去太守府,太過危險。”
徐晃也道:“是啊,不如趁着孫策舉棋不定,我們直接去皖口。”
“相公,兩位將軍說得對,我二哥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如今你令的他顏面盡失,恐怕他不會放過你的,要不……要不你先回武昌去吧。”孫尚香也皺着好看的眉毛,語氣黯然的說道。
劉尚微微有些感動,一把摟住孫尚香,笑着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的男兒,可不是一個做了事情就會逃的人。再說了,如今我們可是在廬江,我們在能跑,還能夠跑得過千軍萬馬?”
“可是大哥哪裡…..”孫尚香又是一嘆,她又何嘗不知道,出城一樣的危險。可是,她總不能看着劉尚遭遇了不測吧。
事情鬧得如此大,誰知道孫策會作出什麼舉動。
“放心,伯符那裡,我會給他一個交代的。”劉尚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孫策愛護妹妹那可是出了名的,他絕不可能讓自己的妹妹出嫁第二天就守寡吧。
正想着,遠處一輛馬車已經飛快的本跑了過來,周圍更是有着許多的親衛策馬相隨,
“文和怎麼來了?”劉尚吃了一驚,急忙走上去,語氣急促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如此慌張?”
“主公,孫策剛纔派人使者過來,請你過去赴宴。”簾子掀開,賈詡的腦袋彈了出來,他的眼神依然陰冷,彷彿一條毒蛇。說話間,更是有着絲絲寒芒不斷的閃爍。
“伯符請我赴宴?”劉尚楞了一下,他以爲,孫策這會兒應該帶着人,殺過來給孫權討還一個公道纔對。
魏延徐晃的臉色卻是變了變。
“鴻門宴!”
“不許胡說!”孫尚香怒了::“我大哥光明磊落,就是要殺人,也絕不會用這等手段!”
“那可未必!吳侯雖然磊落,可是周瑜的心眼,可不怎麼樣!”賈詡雙目發寒,一下子跳下了馬車,“這一次雖然不是鴻門宴,不過我料其中定有兇險,故此過來告之主公。”
“兇險?”劉尚心情有些沉重,“那我該如何做?”
出於對賈詡的信任,他沒有那個兇險到底是什麼。而是直奔主題,尋求解決的辦法。
賈詡笑了笑,眼神中有着一絲自信,笑着道,“我已經有了對策,保準主公平安無事。只不過,這件事還須孫夫人出手。”
“我?”孫尚香有些奇怪,卻是想到了自己手下百餘個女兵,不由緊了緊手中的佩劍,大聲道:“賈公放心吧,我會一直跟在相公身邊,若是我二哥真要動手,我會阻止他的。”
賈詡微笑,搖頭道::“孫夫人不用太擔心了,我料吳侯弄出這個舉動,也是爲了試探主公結盟的誠意,最多,他們也就是軟禁主公而已。”
“軟禁!”魏延徐晃一起變色,臉上都是露出一絲憤怒的情緒,倒是劉尚,心中沒有覺得什麼,反而是被賈詡說得眼睛一亮,他是不相信孫策會殺自己的,不過軟禁卻是很可能的。
“沒錯,就是軟禁,主公在廬江的舉動有些過分了,孫家的人難免心中不安。如果我所料不差,孫策請主公過去,一來是爲了逼迫主公表態,試探主公到底站在哪一邊。二嘛,就是爲了請主公在廬江多住一些日子。”
“多待一些日子?他們想得倒美。”劉尚翻了個白眼。這可是龍潭虎穴,待的越久,他的處境也就是越危險。
再說。若是自己長時間不在武昌,手底下的文武難免不會心生二心。
“若以我纔要趕過來告訴主公,若是要儘快回武昌,這關鍵,還得着落在孫夫人身上。”賈詡自然也能猜到劉尚的心思,又是笑着說道。
“我?”孫尚香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們要我如何做?”
賈詡眯起眼睛,稍微的湊近了孫尚香一點,低低的說出一番話來。
“啊?”孫尚香只是聽到一半,就是俏臉飛出朵朵紅霞,羞得一下子鑽進了馬車。就是劉尚,那臉上也是有些紅,不過心中又是暗暗的點頭,
“若是真的這樣,也可以堵住那些孫家的口,令他們安心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