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語氣一滯,臉色也是有些發黑,怒道:“軍中誰不知道你楊瘋子的大名,打起架來不要命,誰跟你打誰倒黴!”
“那是你技不如人!”被人當面奚落,楊阿若反而洋洋得意,彷彿魏延是在誇他一般。
衆人都笑,還是劉尚做主道:“乾脆你們兩個一起出戰吧,只是上了戰場,不可在意氣用事!”
兩人大喜,雖然不能獨佔功勞,有些遺憾,他們還是飛速奔下城樓,前去召集兵馬。這時候,見識過太史慈弓箭的士武,早就嚇破了膽子,有了退兵之意,只是因爲突然見到城上好像發生了爭吵,他又有些好奇的停了下來,想要看個究竟。也就是這一耽誤,註定了士武的悲劇。
還沒有來得及把斃命的士卒收斂起來,就見南海城門,突然間打開,隨後,一彪軍馬衝了出來,看人數,足有三千,楊阿若人瘦馬快,搶先衝了出來,嘴裡大叫道:“哪個是士武,速速把脖子伸過來受死!”
一個面黃肌瘦的武將,也敢口出狂言,還是指名道姓要殺自己,士武也是火爆的脾氣,當時就怒了,抽出馬槊,就要上前接戰。再說,現在這麼多部下看着呢,他要是熊了,那可就成了笑柄了。交州尚武,可不比中原那麼多花花腸子。
只是,士武還沒有出手,身後卻是衝出一騎,大聲喝道:“哪裡來的癆病鬼,膽敢口出狂言,且看我來斬你!”
卻是區景看楊阿若瘦弱,也想起兩次被劉尚所敗,引動了心火,想要殺劉尚一員武將,出口惡氣。
楊阿若見了,大叫一聲“來得好”抖擻精神,也是舞動大刀,迎面而上。只是一交手,區景就後悔了,楊阿若的武藝,都是那種章法雜亂,以命搏命的殺招,而且速度奇快,令人防不勝防。交手只十合,區景就是冷汗狂冒,手腳痠軟,眼看着已經露出敗跡。
木離見了,一聲怒喝,也催馬出陣,使根狼牙棒,前來夾攻。魏延見了,眼睛一亮,也是從側邊衝來,截住木離。喜道:“原來是你,且休走,今日我們當分個勝負!”
木離大急,狼牙棒橫掃,擋開魏延,就要去救區景,魏延從後追上,長刀下劈,對這馬首就去,木離無奈,撥轉馬頭,只能一邊抵擋,一邊叫道:“徵兄助我!”
話音未了,士武軍中,突然衝出兩匹快馬,徵洛仰天高呼,叫道:“區兄弟莫慌,我來助你!”
徵間使用一對金瓜錘,也緊緊跟上,卻不出手,反而在一旁略陣。城頭之上,卻是惹怒了徐晃,啪的一聲拍了桌子,叫道:“想要車輪戰,卻是休想!”
向劉尚請示過後,徐晃提了宣花斧,騎一匹黃驃馬,盔甲也是不穿,只着緊身短衣,嘩啦啦衝出城門。
觀陣的徵間看到徐晃來的兇惡,也是舞動金瓜錘,捉住徐晃廝殺,叫道:“來得好,我正愁沒有人殺,你卻是送上門的肥肉!”
徐晃更怒,斧頭舞成一片雪花,對這徵間就是劈去。這邊區景徵洛雙戰楊阿若,楊阿若怡然不懼,仗着身材瘦小,把那身馬術,發揮的淋漓盡致,交手只二十合,徵洛也是嚇出了一聲冷汗,楊阿若武藝或者還有待琢磨,但是那股子不要命的精神,着實嚇人,加上馬術又高,徵洛極爲雄壯的一條漢子,反而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魏延同木離也是老對手了,一上來就是毫無花哨的硬碰硬,木離知道厲害,只能兩邊遊鬥,避其鋒芒。哪知道凡是刀法,最重氣勢,木離的做法,卻另魏延越戰越勇,鬥有四十餘合,木離力怯,
士武更驚,急忙鳴金,區景早就支持不住了,聽到鳴金,第一個就往後跑。木離也是虛晃一棒,撥馬而走。這可苦了徵氏兄弟,徵洛被楊阿若死死纏住,不得脫身。徵間也被徐晃追的滿地亂跑,不敢接戰。士武無奈,只得親自帶兵,一擁而上,魏延楊阿若兵少,急忙後退,進入陣中,兩軍混戰。
突然城門之上,戰鼓齊鳴,太史慈一馬當先,帶着大批軍馬蜂擁而出。一邊跑,一邊引弓搭箭,到處亂射,許多騎馬的敵軍,都是應聲落馬。
士武魂不附體,急忙棄了戰馬,夾雜在步卒裡逃命。其他將領有樣學樣,也是棄了戰馬,步行而走。太史慈沒了目標,只得提槍往前衝突。
魏延楊阿若也引兵上前,一直追殺到十里之外,看到遠方沙塵漫天,知道士燮大軍到了,三人才收攏得勝之兵,一起回城。
士武等人狼狽逃竄,正在危急,看到遠處煙塵,也知道中軍已到,都是振奮精神,反身接戰,卻被斷後的太史慈領弓弩手射住。
反攻不成,還平白的損失了許多的部下,士武只能哭喪着臉,收攏士卒,一起去見士燮。這時候的士燮,剛剛帶兵過來,還沒有來得及紮營,就聽到士武兵敗的消息,急忙帶人上前接應。
士武更是羞愧,尤其是當着許多人同僚的面,真是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好在士燮沒有追究士武的罪過。只是下令大軍選了險要處安下營寨,修築防禦工事。
南海城中,劉尚依然與衆人在城樓飲酒。魏延等人得勝,他也毫不意外。只是對劉曄笑道:“我這招下馬威用的不錯吧?”
劉曄苦笑,搖頭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主公此策,雖然取巧,到底士武這等暴烈之人,也容易上當。”
“難道我這個計策,這隻能耍耍士武這等無謀之人?”劉尚有些不服氣的爭辯道。
在劉尚不懷好意的注視下,劉曄頭皮發麻,只能違心道:“主公此策精妙,就是他人,也很難防範。”
“說得好,難得你說了句實話。”劉尚眯着眼睛,很滿意劉曄的評價。暗道,這個偶爾還是需要屬下拍拍馬屁的嘛,不然老是來個犯言直諫,就是自己大神經,這也打擊自信不是?
劉曄臉色更黑,背地裡撇撇嘴,岔開話題道:“我們今日勝了一陣,還須防備晚上士燮襲城。”
“不可能吧,探子報知,士燮的中軍雖到,糧草輜重可還在後面呢。情況不明,冒然出動,只會徒增傷亡而已。”劉尚蹙眉道。
劉曄笑了笑,指了指城外,道:“士燮不清楚南海的情況,可是有人清楚啊。”
“對了,還有區景!”劉尚一拍腦袋,也是醒悟過來,區景畢竟經營了南海多年,對於南海的情況可是瞭如指掌。就是有什麼隱秘的地道之內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的。
恰好這時侯,太史慈等人收兵回城,劉尚除了記錄各人功勞之外,就令士卒分批休整,到了傍晚,又加大了城中各處的巡邏力量。
果然到了夜間,東門與南門的守兵,發現了城外的敵兵,不過,再看到城中戒備森嚴之後,他們明智的選擇了後退,把消息回報士燮。
中軍大帳之內,士燮靠着軟墊,靜靜的聽完士卒的回報,臉上的神色,也是漸漸的凝重,道:“劉子任能夠短短時間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卻是不簡單。”
袁微也是嘆了口氣,道:“既然南海守備森嚴,偷襲卻是不能,看來,只能明日一早。,引兵攻城。”
程柄皺了皺眉,眼中有些遲疑,還是說道:“劉尚兵強將勇,若是強攻,我軍損失可能極大,而且,蒼梧之地,還在劉尚手中,若是劉尚放棄蒼梧,令那裡的軍隊偷襲我們糧道,卻是不妥。”
說起蒼梧,士燮也是有些蹙眉,原本,他以爲自己的兵馬衆多,劉尚爲了保證後路不斷,會放棄蒼梧,而全軍屯駐南海的,沒想到劉尚卻沒有放棄蒼梧的打算,依然派兵駐防,這就有點讓他爲難了。
恆邵卻是笑道:“蒼梧雖在劉尚手中,可是兵力不多,自保尚且勉強,如何敢派兵出襲擾我們的糧道?若是主公不放心,可令鬱林出兵,圍困蒼梧就是了。”
士燮點頭,認爲恆邵說的在理,於是又派人連夜帶信給士匡,令他蒐集兵馬,前往攻打蒼梧。
天色漸黑,偷襲不成,士燮也沒有什麼精神坐着,就下令大家各自回營安歇,靜待明日一早的攻城。
劉尚看到夜間果然有人嘗試偷城,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派人出城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伏兵之類的之後,也帶着親衛下了城樓,回去睡覺去了。
雙方相安無事,各自睡到天明,用過早飯,就聽到城外曠野裡,戰鼓隆隆,黑壓壓的一羣羣士卒從各自的軍營裡走出來,往城外集中,又有無數的攻城器械,被民夫推着,跟在後面。
隨後,四面城門之外,都或多或少有着許多的敵兵,圍在外面,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南門,這一帶,曾經在霹靂車的攻擊下有很多殘損,也是士燮選擇的重點進攻區域。
當然,劉尚也不可能老老實實的躲在城中,被動挨打,這可不是他的作風,而且,他的兵力,也只比士燮少了一半,還不至於龜縮不出。所以,就在士燮四面合圍的時候,劉尚也帶兵出城,在城外排開陣勢。兩軍隔着數百米對峙,恰好能夠看清雙方的樣子。
今天,劉尚騎着追風,穿着雙層軟甲,帶着太史慈。徐晃。魏延一起出城,一萬定難軍的士卒,結城佈陣,凜然的立在微風之中,無數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肅穆,沉靜彷彿一座沉默的大山,擋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