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茂聽了也是連連點頭,他作爲朝中曾經的尚書令,覽閱過無數的卷宗,自然對匈奴人的殘暴更加清楚,本來以爲現在是一個亂世,沒想到大漢竟然還有實力討伐匈奴,這實在不能不說是大漢之福啊,否則的話真不知道老百姓們還要被匈奴人欺凌到何時?
其實裴茂不知道,裴青現在之所以決意討伐匈奴,不僅僅是因爲匈奴殘害百姓,也不僅僅是因爲匈奴之前背信棄義,突然關閉榷場,並且對他的河東發起進攻,主要是裴青看上了匈奴的牛羊,這可是海量的食物,如果掠奪幾十萬只牛羊,就足夠十萬大軍半個月的口糧,而且只要製成臘肉之後還能夠長期保存,攜帶又方便,這對於長途奔襲的將士來說簡直就是神器一般的存在,更何況匈奴水草豐茂,放牧是其天生的職業,族中擁有的牛羊數量又何止數百萬?
既然之前嚐到了甜頭,裴青自然會更進一步的得到這種甜頭,以便使自己的糧食問題得到解決,最起碼是能夠解決糧草不足的燃眉之急。
然而當裴青將這一消息宣佈出去的時候,立刻在麾下衆文武中引發了激烈的討論,以陳羣、殷浩等人爲代表的文士們認爲如果接受代郡,己方的戰線拉得實在太長,運輸補給都很困難,再加上這裡會同時面臨鮮卑、匈奴、袁紹和公孫瓚的威脅,想要守住十分艱難,耗費大量的錢糧不說,最後還未必能夠守住,實在沒有必要答應劉和。
而荀攸、胡昭等人則是另外一個態度,他們認爲以如今的態勢,袁紹和公孫瓚之間苦大仇深,根本沒有和解的可能,所以不可能會出現聯合對代郡發起進攻的局面,最多也就是坐山觀虎鬥,至於匈奴,因爲之前匈奴率軍進攻河東,卻被徐晃率軍擊退,如今士氣受挫,短時間內對代郡發起進攻也沒有太大的可能,至於鮮卑,也不必多慮,畢竟代郡有長城之險,只要堅守不出,對方也無可奈何,至於糧草運輸,也不用太費力氣,只需要屯駐的軍士實行屯田,便足以保障糧草的供應。
後者的觀點跟裴青是一致的,所以裴青當然支持後者,到最後更是斬釘截鐵的說道:“此事就這麼定了,代郡必須要收回來,所以這一次對方的投降我們必須接受,幽州牧劉公一直以來與袁紹結爲同盟,可是劉公子卻能不顧與袁紹的交情而舉代郡向我們投降,足見劉公子能夠公而忘私,對我們尤爲信任,我們怎能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隨即裴青上表天子,封劉和爲襄陵侯(縣侯),拜爲諫議大夫,遙任幽州刺史,這一切雖然都是虛職,但是卻也給了劉和極大的榮耀。
其實並不是裴青不願意給劉和實權,實在是劉和自己不願意做官,自從劉虞被殺之後,劉和最大的心願就是爲父報仇,後來雖然袁紹打敗了公孫瓚,可是在佔據了幾個郡之後卻再也沒有展開下一步的行動,這讓劉和心灰意冷,所以才聯絡父親的舊部,一起以代郡向裴青投降,希望裴青能夠幫他報仇,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要,就連這些虛職,也都是裴青好說歹說才勸他接受的。
於是裴青任命龐舒爲代郡太守,並且以王粲作爲軍師,帶領將領文稷、穆順和潘鳳前去上任,主要的任務就是安定局勢,做好防守。
然而就在這時,卻突然傳來了一則消息,消息傳來之後,天下震動,原來北地太守段煨突然被殺,匈奴人乘機佔據了北地郡。
在這之前因爲北地與涼州隔絕,段煨主動請求將北地郡交給司隸校尉部託管,裴青順水推舟的答應了下來,所以北地雖然在實際上處於格局狀態,然而在名義上卻是屬於裴青的治下,現在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當地的實際統治者竟然被刺殺,而匈奴則乘機佔據整個北地郡,如果要說這兩者之間沒有聯繫,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可憐北地的兩三萬將士除了數千人逃走,剩下的都被迫投降給了匈奴人,尤其是那裡的百姓們,更是從此要受到匈奴人的壓迫,這讓他們本來就很艱難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我等作爲大漢的官長,怎能眼睜睜看着百姓們受苦而無動於衷?”
在聽說消息之後的裴青臉上充滿了憂慮,他召集衆文武,痛陳利害,表達了自己的主張:“不管條件多麼艱苦,也一定要討伐匈奴,收復北地,最起碼也要保持段煨死前的局勢,奪回泥陽和富平這兩個縣。”
然而此舉卻遭到了許多人的反對,陳羣再度發表自己的見解,對着裴青勸道:“主公,這一年來我們的糧食實在太緊張了,之前與袁紹大戰的時候,我軍糧草就已經勉強供應,後來我軍收復了上黨、太原和雁門三個郡,不僅需要支出更多的糧草,同時運輸線還長了不少,現在的糧食問題就已經十分緊迫了,如果再去攻打北地,我們非要再鬧糧荒不可,所以主公,這仗真的沒辦法打了。”
對於陳羣的說法,那些搞內政的官員們全都點頭贊同,不是他們不想盡力,實在是事情太難辦了,上一次因爲雁門而籌措糧食,他們就絞盡腦汁,集體商討了一天才最終咬牙作出決定,將長安城內唯一的一座賑災應急糧倉給打開了,這可真是逼急了,因爲如果以後真的再有災難,他們可真的要乾瞪眼了。
可是沒想到這個問題還沒有解決呢,裴青竟然又要攻打北地,這實在令人難以承受,所以這些內政官員們全都頭大如鬥,連忙竭力反對。
然而卻見裴青說道:“長文,諸公,不必如此緊張,這一次作戰我們其實並不需要耗費多少糧草,只要你們能夠幫忙提供三天的口糧便可,這一點想必諸公不難做到吧?”
“什麼?只需要三天的口糧?這,這可是真的?”陳羣聽後滿臉的難以置信,對着裴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