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州刺史吧,也不過就是個省長的差事,而州牧卻是省長兼着省~委書記,又兼着省軍~區司令員……
更何況,還是暫領豫州刺史……
又是曹大大私自任命的……
黃炎自忖,自己哪兒是搞內政的料啊,也就耍點兒小聰明還馬馬虎虎……
可問題是,也不知道孟德同學此番作爲,到底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呢?
“……”
若是一口應下來的話,會不會有着心懷野望的嫌疑?
可若是執意不從的話,又會讓人覺得,自己有心要在陳留,甚至在兗州,坐地爲王的念頭……
答應與否,還都是個麻煩事兒啊……
要不就,先答應着?
反正也就是個州刺史,又沒搶他的兵權,權作一份虛職也罷!
等到尋思個合適的人選後,再將他推了個一乾二淨!
無官一身輕嘛……
“……”
見着黃炎皺着個眉頭,只做沉吟不語,曹操似乎猜着了他心中所想,微微向後瞥去一眼,衆人隨即領會了大老闆的心思,輕輕退了出去。
待屋內只有他二人的時候,曹操也不再做作矯情,直言說道:“如今正是大業初始,衆人雖多有功勞,可若是稍有安置不當的話,諸位必然要心懷不滿……”
稍一停頓後,曹操又接着說道:“文若雖堪任此職,卻還要留守東郡。子敬也要隨在我身邊,以便隨時參贊軍務。另外,泰山那裡,仲德還在防守着青州田楷。公臺正坐鎮譙郡,更擅離不得……”
“呂虔,呂子恪,倒是有膽有識,是否可以將他調去泰山,替換仲德?”黃炎依稀記得,這呂虔史上確實做了,十好幾年的泰山郡守呢。
曹操還在沉思考量的時候,黃炎又補充了兩句:“若是孟德想要日後,將天子安置到豫州來,那就要儘快將豫州發展起來纔好。”
“如此也好……”細細又一想之後,曹操接着說道,“要不就把棗祗也調過來,在潁川這邊也大力推廣實施屯田令?”
黃炎也沒絲毫隱晦,直接明言說道:“棗祗還是留在兗州吧……不過可以將任峻調過來的,任峻好像是司州河南人氏吧?”
曹操頓時恍然!
棗祗本是潁川人氏,再任爲本地長官的話,總歸不妥……
“呵呵,賢弟所言極是!”曹操笑着說道,“任峻寬厚忠義,做事勤勉踏實,可以任他爲典農校尉,調來潁川,勸農課桑!”
既然說到了潁川,方纔又提到過迎奉天子一事,黃炎便直接又問向曹操:“不知孟德日後,若是將天子迎奉過來,又會安置到哪裡去呢?”
或許,此事還過於遙遠了點兒,曹操一時愣怔無語。
“賢弟以爲,何地最爲妥當?”半晌過後,這才輕聲問向黃炎。
“呵呵……”黃炎笑了笑,壓低聲音道,“不知孟德以爲,潁川許縣如何?”
“許縣?”曹操又是一臉的愕然不解。
許縣可是個不甚起眼的小縣城啊……
“許縣地勢平坦開闊,且西有穎水,東有清潠河,便於田畝灌溉,更有利於屯田!”黃炎詳細解釋起來,“另外,許縣因爲地小人稀,倒因此躲過許多戰禍。何況,潁川北鄰司州,南接荊州,東邊挨着兗州,西面便是關中,當爲天下中樞!若是用作安置天子的新都的話……”
將黃炎這一番話,詳加揣摩後,曹大大覺得還真是那麼回事兒……
反正距離迎奉天子一事,爲時尚早,且看這段時間,潁川發展得如何再說好了……
“……”
“呵呵,那好,既然老弟已爲豫州刺史,那就按老弟所言……”曹操細想過後,笑着說道,“之前還以爲,老弟想要將聖上迎去陳留呢!”
“陳留?”黃炎莫名地笑了起來,“那劉協之前不就是個陳留王的麼?可人家現在已經是天子了啊,再把他安置回陳留,怕是說不過去啊……”
“你這小子!”曹操笑着訓教道,“當今聖上的尊諱,豈能肆意稱呼?”
打住了笑意後,曹操又鄭重說道:“既然豫州有賢弟坐鎮,我還有何放不下心來?明日一早,我便點起兵馬,趕往汝南!前方一應糧草軍需,屆時還要勞煩賢弟,多多籌備。想必討伐袁術一戰,也絕非一朝一夕可得!”
看樣子,自己這豫州刺史,一時半會兒是推不掉了……
“行了,趕緊忙你的去吧,”黃炎笑着說道,“趕緊把這豫州一地,早日平定下來,咱也好早點兒回家生娃去!”
“你這臭小子!”曹操又是笑罵一聲,“我若不是擔心你,一睡不醒,早就起兵趕去汝南了!”
雖然心中有點兒小感動,但黃炎還是硬着脖子說道:“切!若是這豫州刺史一職,你早有鐘意的人選,還會這麼好心,留下來陪我閒聊?”
“你——”曹大大恨到一陣牙根兒癢癢,卻又拿這半死之人奈何不得……
打一巴掌賞一甜棗兒,是黃炎一貫所爲。
當下,見着孟德同學隱有殺人之心,黃炎忙又正起神色來,煞是認真地說道:“我聽說,揚州淮南又有一位名士,喚作劉曄的……此人多有謀略,更有佐世之才,當與文若、子敬不相上下啊……”
“哦?賢弟也知曉劉曄,劉子揚此人?”一聽黃炎說起劉曄,曹操滿身心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甚是驚喜着說道,“此人與子敬本是好友,而子敬對其也多有稱道!今番東進揚州,討伐袁術,我必當命人多加尋訪,徵用身邊來!”
“行了行了,趕緊忙你的去吧!”黃炎又是不甚耐煩着嬉笑道,“再不趕緊動手的話,不光要跑了袁術,甚至他還會聯結了陶謙等人,進犯徐州了哈!”
“……”
聽說有個詞兒,喚作戎馬倥傯……
眼下這會兒,不光是孟德同學忙得焦頭爛額,就連一心想要做個逍遙富家翁的黃炎,也跟着勞累不已!
當日,曹操便整點了兵馬,第二天就離開長平,率軍趕往汝南。
既然答應了曹大大坐鎮後方,籌備軍需,黃炎也不好稍有懈怠。
陳郡這裡,也算是初步平定了下來。
唯一令人憂心的便是,糧草的問題了……
之前,由陳郡進擊陳留的時候,郭貢早已將這裡劃拉了個一乾二淨!
官家府庫裡,沒有一粒救急的稻米,老百姓手中,更無隔日之糧!
無奈之下,黃炎只得快馬傳書於圉縣的路昭,命他趕緊押運糧草5000石,前來陳郡救急……
順便又修書一封,差人送去家中,給丫頭們報聲平安。
忙完私事之後,便要面對一大堆的公事了……
雖說官兒好做,可要想把官兒做好,還真是挺難爲人的啊……
天朝的當權者們啊,你們貪就貪了點兒,腐就腐了點兒吧,當官確實夠辛苦的了……
正當黃炎面對着公案上,成堆的公務瑣事而欲哭無淚的時候,小二顛兒顛兒跑來稟報——
柘縣縣長,樑習求見……
樑習?
呵呵,這可是難得的一位大才啊!
前後幹了好幾屆幷州刺史呢……
不僅安民有道,更迫使周邊各部匈奴降服,邊境也得以肅清……
嘿嘿!
總算逮着個幹活的人了……
“柘縣縣長,樑習見過刺史大人。”堂上,樑習萬般恭謹着,對黃炎拜禮道。
“呵呵,子虞兄多禮了,”黃炎笑着說道,“黃炎幸得曹兗州賞識,請表朝廷,暫領豫州刺史一職。初到貴地,一應事務還請子虞兄多多幫襯纔是。”
“刺史大人過謙了,”再次拱手一禮後,樑習恭聲說道,“久聞陳留黃先生威名,樑習自是仰慕不已。此番求見大人,只因之前陳郡屢遭戰亂,唯有柘縣鄰近樑國,倒也躲過些許禍亂。可週遭逃難的百姓,卻相繼蜂擁而去。柘縣城中,如今幾乎人滿爲患,糧米更是奇缺。樑習敢請先生,儘快籌募糧草,以接濟治下百姓。”
“子虞兄啊……”黃炎笑了笑,轉而卻又說起他事來,“我見這陳郡治下,數家縣地縣尊,均外逃避難去了。爲何子虞兄卻肯于堅守柘縣呢?”
樑習又是拱手施過一禮,神色堅毅道:“樑習身爲柘縣之長,職責所在,豈能因一己之利,而拋下滿城百姓呢?”
“呵呵,子虞兄果真當世賢才!”黃炎頗爲讚賞道,“如今我黃炎忝爲豫州刺史,想要將這陳郡一地,託付於你,不知子虞兄能否擔當起來?”
“這……”聽得黃炎與自己初次相識,便委任自己爲陳郡太守,樑習當即一臉的不可思議,忙拱手謙讓道,“樑習謝過先生賞識,只是在下才疏學淺,才智平庸,怎敢當得郡守一職?”
黃炎笑了笑,心想,你若是才疏學淺,才智平庸的話,那你讓先生我,情何以堪……
“子虞兄啊……”換上一副諄諄長者的口吻,黃炎語重心長道,“謙虛雖爲君子美德,可過於謙虛的話,似乎有點兒驕傲自負了啊……”
“呃……”樑習被刺史大人的一番訓教,當即唬了個一身冷汗!
“今日你便趕去郡守府衙赴任!不得延誤!”見着樑習一時語塞,黃炎忙又肅聲交待下去,“過不幾日,我便命人轉運來5000石糧草,不過也只能作爲救急之需。而長遠的安民之舉,卻需要子虞兄的不懈努力喲!”
見着刺史大人扔下兩句話之後,便要擡腿走人,樑習剛要上前再請示一二,可對方離去的腳步,卻又加快了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