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車馬轉入了一條林木婆娑的小路,前方有座清幽精雅的園林別館。
襄賁侯劉虞很明顯是心境極佳,有可能是因刺殺瀏陽侯有望。和顏悅色地道:“我們眼下去的是薊縣所有男子都想去的‘雲夢曉軒’,此地誠然是風光迷人,更主要的原因是它的女主公月英小姐不僅有傾國傾城之色,又以才藝震驚天下,與漢庭的無顏女蔡琰並稱當代雙絕。”
諸葛亮心裡面苦笑,換了以前,必然會因能見到這樣天下聞名的美女而雀躍,可是眼下自保不及,那還有心境去泡妞兒,即使是對手垂青相加,自己亦須想方法使她放棄想法,免得爲他的未來傷心擔慮。
想到此處,真有虎落平陽之嘆。
襄賁侯劉虞那知對手早悉破他的奸謀,還以爲諸葛亮激動得無言以對,加鹽添醋道:“月英小姐最愛和各地慕名而來的公子雅士談文論武”
諸葛亮詫異地道:“論武?”
襄賁侯劉虞吃驚道:“沒想到你竟不知這件事情,月英小姐在我幽州刀法排名尤在白馬長史公孫瓚之上,位列第二。唉!那麼佳人,一般凡夫俗子怎配得她起呢?因此至今還是未嫁之身,誰人能得她心許,定可立馬聲振寰宇,羨煞旁人。”
再嘆一聲道:“說到外型武技,孔明都有入選條件,就怕過不了詩藝才學一關。”
說話時,車隊已駛入別館裡。
林木掩映中,只見一個小湖展現眼前,有幾座精雅精巧的小樓房舍,猶如仙人隱居的福地。
諸葛亮縱是心境不佳,也看得心曠神怡,薊縣竟有那麼勝景,觀其居知其人,由此推之,可見這動人的女主公怎樣驚世脫俗。
這雅湖上的小州屈曲若半月,假山瀑布,飛濺而下,猶如山水畫卷,使人想到能漫步其上,必是流連難捨、逸興湍飛。
車隊走上長橋,就像走入了一幅動人的圖畫裡,風拂碧水,林樹爭豔,州上的亭臺樓閣與湖光山色交相輝映,小橋流水掩映於枝青葉秀之中,粼波瀲,絢麗多姿。
穿過了一條修竹曲徑和經過了兩個避雨小亭後,車隊在一座林中樓舍前的空地停了下來。那裡早泊了三輛車輿,很明顯訪客並不止是他們幾個。
諸葛亮隨大家走下車輿,一名清秀的侍女由樓內款款出現,向襄賁侯劉虞作揖道:“小姐正作午間小睡,襄賁侯劉虞和諸位請在議事廳小候片刻。”
襄賁侯劉虞絲亳不發怒,高興地領着諸葛亮走進小樓下層的議事廳裡。
諸葛亮心裡面又再苦笑,其婢那麼超凡脫俗,已可知主子有那麼別具風格的不世美人,自己卻沒有獵豔的心境和勇氣,果真是生不逢時。
月英這座樓房以白石建成,掩映在花叢草樹之間,形式古雅,彷彿仙境中的蓬萊樓閣,裡面住的是永生不死的動人仙子。
步上登樓的石階,門內有個供客人擺放衣物和武器的精緻玄關,兩名侍女早恭候於此,熱情服侍。
姚成靠近到諸葛亮耳邊道:“月英不高興有人帶刀進入她的香閨。”
諸葛亮點頭表示曉得,心想這月英的架子真大,明知有襄賁侯劉虞這類顯赫的貴賓來訪,依然高臥不起,婢子也不情願喚醒她,又不允許人刀入樓。然而回心一想,又覺這架子擺得好,那是由於捫心憑心而論,也不得不承認男子是賤骨頭,愈難到手的女人就愈是矜貴,在此時此刻連他也很渴望看看她到底美豔至何等程度了。
那兩個俏丫環對諸葛亮特別有好感,服侍得體貼入微,細心爲他拂拭衣服上的塵土,又以溼巾爲他抹臉。
諸事停當後,四人進入議事廳。
才走進門裡,一把嘹亮響脆的聲音在諸葛亮旁嚷道:“貴客來了!貴客來了!”
諸葛亮失驚無神下嚇了一跳,循聲一看,禁不住按耐不住大笑,原來是一隻夷然立在架上的能言鸚鵡。
兩個侍女很明顯極是寵它,嬌笑着拿谷料喂飼這識趣的畜牲。
諸葛亮環目一看。
這座議事廳裝飾得高雅優美,最具特色處是不設地席,代以幾組方几矮牀,大廳裡邊放滿奇秀的盤栽,就像將外面的園林搬了部分進來。
其中一邊大牆處掛着一幅巨型仕女人物帛畫,輕敷薄彩,雅淡清逸,恰如其份地襯起女主公的才情氣質。
此時大廳裡邊四組幾牀上有三組坐了人,每組由兩人至六人不等,十多人都是小聲交談,似怕驚醒了女主公的小睡。
襄賁侯劉虞領頭走進大廳裡邊,立馬有一大半人長身而起,向這幽州的第二號人物問安作揖,餘下人等很明顯是初次碰到襄賁侯劉虞,這才知他是誰,也忙長身而起見禮。
諸葛亮一眼就關注到其中幾個人。
特別是左方靠窗那一組的四個人,其中三人兵丁裝束,氣度不凡,然而最引起他關注的是他們的驃悍之氣;特別當中一名偉岸大漢,長得猶如峻嶽崇山,比他諸葛亮還打算高了少許,手腳粗壯之極,長髮披肩,戴了個銀色額箍,臉骨粗橫,肩膊寬厚,雙目炯炯有神,帶着陰鷙狡猾的神色,外貌偉岸,渾身散發着邪異懾人的魅力。
他身旁另兩名兵丁都是勇猛兇狠之輩,然而站在他旁邊,立馬給比了下去。更詭異的是三人的手都有被火灼傷的痕。
另一個吸引他的人是右方那組六個文士打扮的人物,其中一人身量高頎,相格異凜,雙目炯炯有神,閃動着智者的光芒,看去猶如神仙中人。
最終一組只有兩個人,較矮者長相平凡,從其服飾看起來,就可知他非是幽州人氏,只不知是來自何國的客人,然而能到此見月英,自然是有點身份的人物了。
襄賁侯劉虞先向右方那六人組施禮,向那相格異凜的男子道:“我們剛剛提起水鏡先生,沒想到馬上見到你。”向諸葛亮招手道:“孔明過來見過精通天人感應術的司馬徽先生。”
諸葛亮心道原來這個就是以“天理循環學說”名顯當代的玄學大師。正要上前禮見,左方一把沉渾雄厚的聲音傳來道:“奉先君,請問這位是不是來自大漢的大德軍師諸葛亮兄呢?”
諸葛亮心裡面大感不妙,循聲望去,發言者恰好是那猶如魔王降世的兵丁。
襄賁侯劉虞很明顯也不認識這人,吃驚道:“這位少俠。”
那看起來是推薦這三名兵丁到此來見月英的幽州軍踏前畢恭畢敬地道:“白馬長史公孫瓚門下客卿馮志參見公子,這位乃以智勇雙全聞名冀州的顏良先生,右邊的少俠叫聶風,左邊這位是邊城,都會是冀州的久負盛名的勇士,魏先生的近衛軍將。”
襄賁侯劉虞和諸葛亮齊感詫異,沒想到這一代高手竟緊躡不捨,明目張膽地追到薊縣來,當然是心懷不軌,很明顯而且有白馬長史公孫瓚加以照顧,瀏陽侯在背後出頭,無怪乎那麼飛揚跋扈了。
諸葛亮上下爲難時,顏良大步踏前,向襄賁侯劉虞作揖後,移到諸葛亮身前,伸手遞過來道:“久聞諸葛兄刀法超卓,有空定要領教。”
諸葛亮曉得他要和自己比力道,百般不願意下伸手過去和他相握。
顏良嘴角現出一絲假笑,使勁一握,諸葛亮的手一時間像給一個鐵箍鎖着,還在不斷收緊。
諸葛亮面如死灰,固然勉爲其難地運力抵着,還是陣陣錐心裂骨的痛楚,曉得對手手力實勝自己一籌。
多虧他忍耐力過人,不致立馬賣乖出醜,還微笑道:“顏先生是不是最近經過一次火劫,怎麼會兩手都有灼傷的痕?”
顏良眼中閃過瘋狂的怒火,加強了握力,談笑自如道:“只是些宵小之人的無聊伎倆,算不上什麼,而且攪這些小玩意的只能夠得逞霎時間,終究會給顏某撕成碎片。”
濃重的火藥味,連司馬徽那些人也清楚感覺到,曉得兩人間必出現過很不愉快的事。
諸葛亮苦苦抵受着他駭人的力道。
顏良本想立馬捏碎他的指骨,教他以後再不用拿刀。然而試過諸葛亮的力道後,曉得實無法有那麼理想的效果。假笑一聲,放開他的手,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