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沐雲塵才問道,“末亦,你一定很後悔救我吧?”
“沒錯,我是很後悔,可那是世子的命令我不得不遵守。 ”末亦的聲音也很輕,他沒有想到沐雲塵即便在昏迷的狀態下也能知道是自己救了他,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沐雲塵輕笑一聲,“我知道離美人他關心我,更是將他自己的藥給我吃。”
末亦一愣,終於看向他,“你知道?”見他不語,笑道,“沒錯,世子他的確對你太好了,他將他自己唯一保住性命的粉梅丹統統給你吃了,自己卻吐出鮮血。”
沐雲塵身子一僵,一雙桃花目帶着震驚,手的衣袖已經緊緊攥起,他知道落輕離爲他服藥,卻不知是他最珍貴的粉梅丹,可自己在竹林還對他發脾氣,想到此處,沐雲塵心抽痛,只能雙手抱頭,見他這個樣子,末亦搖了搖頭,輕嘆一聲,“江湖之大,知己難求,而我家世子一直視你爲最好的知己。”
緩緩鬆開抱着頭的雙手,已經沒了末亦的蹤影,沐雲塵神色有些呆愣,許久後才說道,“我不過是想爲前世自己悲慘的命運抹去一些傷痛,我不想讓顏歌永遠停留在痛苦的歷史,他好慘啊......我不想讓沐離歡也嘗試一次,我有什麼錯......”
皇宮大殿內,在衆人準備離開時,一個太監跑了進來,“皇,右相府兩位白小姐求見。”
聞言,沐雲燃一愣,皇帝本來對白芊芊印象不壞,但自從皇后提及讓她做太子妃,皇帝便覺得白芊芊配不太子,也許是他想讓太子如同當初的沐雲言一樣娶沐紫言的原因,此時更是不悅的回絕,“小小丫頭能有什麼事,讓她們回去。”
“父皇......”沐雲燃想說什麼,卻被皇帝一記冷眼瞪了回去,而下方的太監卻支支吾吾的說,“回,回皇,兩位小姐說有很重要的事要稟報皇。”
“哦?”皇帝皺眉沉思,那太監前又在皇帝耳邊低語幾句,皇帝這纔開口,“讓他們進來吧。”然後看向衆位大臣,“衆愛卿稍等片刻。”
“是。”衆人紛紛拱手,又站回原地,殿門被打開,白芊芊與白香淺緩緩走了進來,當看到一襲黃衣的白香淺時,夜傾憐皺了皺眉,這纔想起在雲天之巔纖香說的話,白香淺是盛天右相府的二小姐,正是白芊芊的妹妹,是不知,她們來此爲何?難道與自己有關?
隨着皇帝話落,姐妹二人一同起身,見此,沐雲燃當即迎了去,“芊芊。”而白芊芊卻停在落輕離的不遠處,臉多了幾抹紅暈,沐雲燃輕輕抿脣,又叫了一句,白芊芊這纔回過神來,“參見太子殿下。”
沐雲燃笑了笑,關切的問,“那日元節你說身體不適,現下可好了?”
“芊芊無礙,讓殿下費心了。”說完,白芊芊又福了福身子,眼角卻不自覺像落輕離看去,卻見那人溫雅如玉的笑不是對着自己,白芊芊心下失落,難道落輕離沒有聽到自己身體不適嗎?
見自己的姐姐犯花癡忘了正事,白香淺在身旁扯了扯她的衣袖,白芊芊回過神來,越過太子,對皇帝說道,“皇,今日臣女聽說在天牢抓到了一襲白衣的女子,與臣女的二妹說談時,她說她可能認識那女子,臣女想着茲事體大,便帶着二妹前來。”
聞言,夜傾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猜得果然不錯,便見白香淺也走前,恭敬的站着。
皇帝疑惑的看了看兩人,剛剛太監在他耳邊的低語便是說有關今日之事,想到此處他不語,便是等着白香淺的下。
果不其然,白香淺直接伸手指向夜傾憐,說道,“皇,臣女的確認識她。”
“白小姐所說可是傾憐郡主?”花玥打斷白香淺的話,後者則是一愣,立馬反駁道,“什麼郡主,她是雲天之巔的一個弟子,還什麼郡主,她......”
說到這,白香淺頓住了,猛地看向夜傾憐,“她,她。”
“怎麼?白小姐可是發現自己看錯人了?”花玥繼續笑問。
白香淺吞了吞口水,聽到他的話卻又立馬反駁,“我沒有認錯人!”然後在轉身看向白芊芊,便見白芊芊臉色慘白的站在那裡,白香淺徹底懵了,她一把抓住白芊芊衣袖喊道,“大姐,你不是說夜王府那個郡主已經死了嗎,爲什麼會這樣!”
“二妹不要亂說,我哪有說過。”白芊芊慌亂的打開她的手,夜王府一夜間滅門少不了人們長吁短嘆,可當着這麼多人,還有離世子,若讓他知道自己背地裡說夜傾憐,一定會對自己的印象越來越差。
“大姐,你明明說過!”
見白芊芊不語,白香淺直接在皇帝面前跪下,大聲說道,“皇,這個人根本不是傾憐郡主,她是雲天之巔的弟子,臣女曾在雲天之巔多年,斷斷不會看錯!”若夜傾憐真的是郡主,那她的身份豈不是自己尊貴的多,到時候,自己還怎麼與她爭奪公子!
“白小姐糊塗了,我等都證明了她是傾憐郡主,怎會有假,難道說白小姐覺得我們是在騙人,或者眼神不佳?”花玥笑吟吟的話語確是字字珠璣,騙人,眼神不佳,這些詞語用在別人身罷了,可現在包括了皇帝,便不一樣了。
果然,聽此皇帝立馬呵斥白香淺,“大膽,憐丫頭分明是夜王府的郡主,至於你所說雲天之巔又是怎麼回事!給朕如實說來!”
“皇,奴婢一直在雲天之巔修習,是不會看錯的,她的確叫夜傾憐沒錯,可她確是雲天之巔的弟子!”白香淺伸手指向夜傾憐,此時,白芊芊也福身道,“皇,臣妹所說臣女可以作證。”
白香淺是雲天之巔的弟子,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更是白香淺用來炫耀的事,所以白芊芊纔會選擇作證。
皇帝疑惑的目光看去夜傾憐,“憐丫頭,她說的可是真的?”
夜傾憐神色平淡,看不出任何波瀾,當即福身道,“皇,此事與臣女無關。”
白香淺當即暴怒的大喊,“夜傾憐!你竟然是敢做不敢當的小人!”
夜傾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一旁的落輕離將她扶起,“皇,郡主以前是輕離的貼身婢女,輕離可以作證,她與雲天之巔沒有關係。”
聞言,白香淺將目光轉去落輕離,“落輕離,夜傾憐才做了你多久的婢女,她之前的事你又怎會知道!”
落輕離不說話,只是柔柔的看着自家娘子,聽見有人質問她家相公,夜傾憐終於忍不住開口,“白小姐貌似對我夫君與我的事很瞭解?是您觀察入微,平時有這種興趣呢,還是早有預謀?”
見白香淺噎住,沐雲燃看向白芊芊,卻見她臉色有些蒼白,沐雲燃心不忍,說道,“傾憐郡主,你已經失憶了,那這雲天之巔的事你便不能全然否認。”說着,他眸光微冷,好心提醒,“而這也正是因爲你......失憶了。”他卻不知,白芊芊蒼白的臉色不是因爲怕吃敗仗,而是夜傾憐那句相公。
聽到這話,離美人立馬不高興了,斜眼看向沐雲燃,“我娘子若真的是雲天之巔的弟子,她與我在一起這麼久,難道雲天之巔的人一次都不聯繫她嗎?”
一開始聽到夜傾憐那句夫君時,白芊芊便是一驚,此時在聽到落輕離的那句娘子,更是直接踉蹌着後退,“呵.......”沐雲燃本想說些什麼,現下卻顧不得,立馬前將她扶住,原本平淡的眼睛在看向落輕離時多了幾分憤恨,“落輕離,你說的話雖有道理,可雲天之巔若是故意爲之呢......”
沐雲燃說的話很隱晦,說着雲天之巔,實則指向夜傾憐,若夜傾憐是故意不讓雲天之巔去找落輕離,從而達到目的呢?只聽落輕離冷笑一聲,“不會故意爲之,因爲正如太子殿下您所說,我娘子她失憶了......”
沐雲燃一噎,這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沒錯,夜傾憐失憶了確是不能在預謀些什麼!
聽着幾人的口舌之爭,皇帝一直不語,冷言殤在宮,他完全可以讓冷言殤來辨認,但夜傾憐若真是雲天之巔的人,又真的沒有失憶,知道冷言殤在宮後,一定會想辦法把他救出去,落輕離是她的夫君,也一定會幫助她,如此一來,事情會變得複雜,想除去夜傾憐,眼下更重要的還是收復雲天之巔!
想到此處,皇帝開口,“都不要說了,憐丫頭今日在天牢受驚,朕相信她,你們不必再說。”
皇帝已經開口,衆人只好作罷,而白香淺卻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起身再次抓住白芊芊的衣袖喊道,“大姐,夜傾憐不是死了嗎!她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