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奴婢參見後。手機端 m.”
夜傾憐本還在思索,如今看着跪着的幾人,才發現自己原來在不知不覺暴露了,只好乾笑了兩聲:“呃……你們快起來。”
因着幾名侍女剛剛不要命的討論當今聖,如今又被人聽了去,一個個越加惶恐:“後,奴婢們剛剛談論皇,實屬大不敬,還望後饒過婢子們,不要告訴別人,求後了。”
“我不會說的,你們都起來吧。”
聽夜傾憐這麼說了,婢女們纔對視一眼,重重的磕了個頭,站起身來時,一名侍女輕聲道:“娘娘剛剛可是踩在了雪裡?”
夜傾憐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衣襬處溼了一塊,便點了點頭:“不小心歪在雪裡了。”
侍女前,爲她將衣襬擰乾,低聲笑道:“娘娘以後可要小心些,不然皇怕是要擔心了。”
呃……夜傾憐總覺得這名女子眼神很意味深長。
在她有些恍恍惚惚時,其餘兩名侍女也笑道:“是啊娘娘,如今宮荒涼,想必所有人都盼着娘娘爲皇生一位麟兒,奴婢們也沾沾喜氣呢。”
騰的一聲,夜傾憐原本白嫩的小臉成了粉紅色。
咳——
這說的什麼跟什麼?怪不得那麼意味深長……
默默的想着,接着默默掉頭便想跑,誰料這時竟走來一人。
夜傾憐看着那一襲紫衣,無熟悉的公子,只覺得大腦嗡的一聲,想跑都來不及了。
“參見皇。”
“嗯,都在聊些什麼?”冷言殤走了過來,看着夜傾憐紅紅的小臉,先是一番錯愕。
“沒,沒什麼,是不小心踩在了雪裡。”夜傾憐生怕這幾人說些什麼,便拉住冷言殤的手往回走:“外面好冷,我們還是快回去吧。”
這麼一路將言殤拽回了玉華殿,夜傾憐低着頭,被風吹的久了,臉的紅暈也消失了,這才擡起頭來,鬆了手,不想再次被冷言殤牽住。
他輕輕一笑:“我要帶傾兒去個地方。”
本該繁星如許,明月如畫的夜晚,卻一片黑暗,沒有一絲風,自然沒有一絲波瀾。像是預備好了,要襯托什麼。
靠在一棵高大的桃花樹下,看着眼前一望無際,在黑夜隱約飄動的花瓣。
夜傾憐從未想過,能在皇宮看到漫天的花海。
像是一道星河,雖沒有一分色彩,卻一點一點蔓延到了天際。
“傾兒,這些全部是紫荊花。”
冷言殤清美的聲音傳來,讓她微微一怔。
在雲天之巔,她沒有看到過沒有色彩的紫荊花,原來是這麼美。
像是置身畫卷裡,風,和一切事物都吹不進來。
冷言殤坐在她的身邊,擡頭仰望着一切,脣角在黑夜裡扯出一個悽然的笑:“只可惜沒有花香。”
夜傾憐扭頭看向他,粉脣輕輕抿起。
“記得你第一次出現在紫荊花海時,我很錯愕,也有幾分憤然,可後來,我喜歡了你,直到現在。”他頓了頓:“有時我常在想,我既是盛天的七皇子,那我會不會在很小很小的時候,甚至還在襁褓裡的時候,便見過你呢?那樣是不是認識你落輕離要早呢。”
“……傾兒,等我們回到雲天之巔便拜堂成親,好不好?”他側過臉來,帶了盈盈笑意。
夜傾憐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看着花海仔細的想了想:“給我一日時間,只要一日,可以嗎?”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一日能做些什麼。
冷言殤也仰頭想了想,然後伸手趁她不注意將她攬進懷裡,仍舊看着沒有星星的夜空:“嗯,好吧。一日便一日,等一日過去,夜傾憐便是冷言殤的妻子了。”
時光靜好,有時候和年少的期許重疊,能夠實現願望是世間很唯美的事情,今夜無風,只有桃花樹下並肩的身影。
像是小時候一起在後山闖禍,一起受罰的身影。
過了許久,那少女狐疑的聲音傳來:“今夜怎麼想起帶我來這了?”
公子想了想,眸光流轉間剎那芳華:“洞房之前自然要好好哄一鬨媳婦了。”
少女突然想起今日那些侍女的話,不由得紅了臉,不再說話。
這種模樣勾起冷言殤心底的回憶,他忍不住往前傾身,溫潤的氣息拂過少女的臉頰,想要觸碰她粉嫩的脣瓣。
一道內力襲來,似月光無形,生生將他的身子打開,他猛地看向前方,卻沒有任何動靜,哪怕是一個身影。
夜傾憐心一動,還沒有移動視線,便被冷言殤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長夜漫漫,像是要蔓延到天際的紫荊花一樣,一點一點散開,浮在空。
漫天飛雪的季節,又怎麼有紫荊花的容身之地,只有梅花纔會在這種天氣愈來愈香,可即便是假的,沒有香氣的紫荊花又如何?到頭來不還是讓心愛的人一睹芳華?這便夠了,哪怕後來是灰飛煙滅。
……
有相思的地方便有憂愁。
月樓裡燈光徐徐,自很久以前便住在這裡的南月太子,如今像是紮了根一樣,不走了。
走進月樓的庭院,便有幾十名暗衛飛身而落,擋在了他的身前。
落輕離不語,前面的房門被人打開,南千尋一身紅色浴袍,披散着長髮走了過來,並且揮退了所有暗衛。
他看着對面的落輕離,越發覺得他像南辰了,不在沉穩,而漸漸恢復了南辰的少年氣息。只是悲傷的可憐。
他早知道落輕離本性並不淡漠,一切有三分是裝的,恐怕是爲了讓自己無懈可擊吧。
也對,如果當初那個叫南辰的少年有他現在一半的淡漠,不會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算計了。
想到此處,南千尋狹長的眼眸裡噬了幾分笑意:“聽說皇后小產,太醫發現安胎藥裡竟有奪命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奪命散是我合歡山纔有的劇毒。”
落輕離仍舊沉默,南千尋卻也已經瞭然。只笑了笑:“離世子屬下偷東西的本事,可真是厲害。”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拿出了紅玉酒杯。
在目光觸及紅玉酒杯時,落輕離的脣微微張了張,目光有些無神:“我喜歡的人想要什麼,我便會給她,即便只是一句氣話,或者謊言,我也願意去實現。所以我想得到江山,送給她。”
“可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南千尋搖了搖杯子,笑看向他。
“我願意用玉璽交換。”只見落輕離的手裡正拿着一塊玉璽,正是南月太子執掌的玉璽。
南千尋眸光閃了閃,他不在乎江山,不在乎帝位,可卻在意敵人是否痛不欲生。
更何況,他本想讓然笙生不如死。
意味深長的輕嘆了一聲,他臉卻全然沒有半分的不高興:“既然是交易,我自然願意,反正這天下人都被我得罪遍了,多一個沐雲燃也無妨,只是沒想到......”他頓了頓:“如此清雅的落輕離,會殺一個還沒有出世的孩子。”
這句話,激起落輕離心一處,他將目光移到別處,並不想說話。
等再次擡頭時,南千尋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手裡正端着一個青花瓷杯,裡面的清酒盪漾着絲絲漣漪。
落輕離看着那酒,微微抿脣,南千尋則心情甚好,落輕離如今真是一日不如一日,憑他剛剛出神的時間,便已經死在他的手裡不知多少次了。
“你我好歹也是老熟人了,本太子還從未見過落輕離喝醉的樣子。”
落輕離垂眸些許,擡起指尖輕輕接過酒杯,青瓷白玉的杯子觸碰他微白的脣瓣,這麼近,他卻聞不到一絲酒的味道,像是失去了嗅覺。
雪色的衣袖流瀉而下,緩緩擡手,閉眼睛,晶瑩的液體緩緩流進了他的口,有一絲一縷從脣角滑落。
這一夜,一人倚桌而站,一人靠塌而躺,不知喝了多少,也不知道是黑夜還是白晝,更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地,是何心情。
過了許久,有笑聲傳來。
“呵呵,南辰,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可我已經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
看着他流淚的模樣,落輕離仍舊很安靜,只是側頭一動不動的看着他,白玉一般的臉頰染了幾分紅暈,瑩潤的紅脣沾染着酒滴,撩人心絃。
南千尋低低笑着,擡頭時,眼裡仍盛滿笑意:“你用劍指着我做什麼?”
“錦玥,我不想在受你絲毫的威脅,我受不了了。”他搖了搖頭,在訴說着。
“受不了什麼?”南千尋仍舊躺在塌,像是絲毫不知危險一樣:“我知道,你想讓染憶好好活着,可又愛極了,所以你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對不對?”
“你說得對,可至少你死了,我會少很多牽絆。”落輕離說完,便將劍刺向他。
南千尋勾起脣角,那劍直直向他刺來,他卻一順不順的看着落輕離的眼睛,笑的妖媚。
胸前一陣刺痛,劍穿透了紅色錦衣,陷進了血肉裡,在他身又形成一道無法痊癒的傷。
飛身而起,將陷得並不深的劍拔開。
“我與你一樣,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所以我要用痛洗去猶豫。”話落,便闖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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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千尋:“離,我還從未見過你喝醉的樣子。”
落輕離:“我喝醉了,你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