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陌血薇緊緊環着他,深情地說出那些話後,孤壑舒彧緩緩伸出了自己的雙手輕輕握着她的肩膀,她心裡一喜,果然他還是不捨她的對吧。
“雪薇!”他輕聲喚着她的名字:“都過去了。”
“嗯,都過去了,我們會好好的是嗎?”她仰着頭輕聲問道。
扶着她肩膀的手輕輕推開了她的身子,她的臉色微微一變,似乎都知道這個舉動意味着什麼。
“是,我希望你好好的。”他看着她說道:“我曾經是喜歡你,可是這些都過去了,如今我的心裡只有子蘭。”
“不,我不信,你和她才認識幾天?”陌血薇幾乎是喊出了這句話,而後拉着他的手說:“你是騙我的對不對,我知道你氣我當初眼裡只有逍遙公子,更恨我如今不折手段,所以你騙我的對不對?”她拼命搖着他的手,希望能從他的眼裡看到曾經對她的那份癡狂。
然,他的眼中卻平靜如水,沒有一絲波瀾,她的臉色不禁慘白。
“我不氣你,也不恨你。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都是逍遙處理不當,但若真的追究起來,他也是因爲我,所以我也算這一切的源頭。我也並沒騙你,我真的喜歡子蘭。”
她微顫着放開他的手,眼中有着難掩的痛楚。擡頭看他幽幽地問道:“有多喜歡?是愛嗎?”
他微微一愣,似乎思考一會兒才道:“如果要衡量那份感情的輕重,那我覺得應該是愛了。”
“呵!!”她悽慘地冷笑一聲:“如果你說你愛的人是陌茈汀瀾,我會信,可如果是子蘭,我絕對不會信。”說到最後她睜大雙眼緊緊地看着他,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神情。
“雖然我和子蘭相識的時間不長,可是她像極了曾經的你,單純而沒有心機。如果真要嚴格算起來,那可能就是一見鍾情吧。”他說得很認真,認真到似乎那就是真的。
“可她不是我。”她冷冷地說。
“雪薇,時間可以帶走一切,悲傷的快樂的記憶。如果你沒有回來,你或許會一直在我心裡。如果你回來了,不是以這樣的方式和我重逢,或許你也會在我心裡。”
他知道這些話很殘忍,可是這真的就是他的心裡話。如果結果就是要讓她離開,那殘忍一些又有何妨?
她笑了!淚終於還是劃過了她絕美的臉龐:“是我錯了,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她看着他:“可是你和子蘭也不會有結果的。你愛她?”她嗤笑了一聲:“你是要和她奔現是嗎?可是你現實和她認識嗎?她父母同意嗎?你父母又同意嗎?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媽媽。”
她的話不多,不過五個問句,但孤壑舒彧的身體明顯一顫。
看着他的模樣,她越發笑得美了:“原來你什麼都沒想過,竟然就說愛她?你當初遲遲不敢和我表白,不也是因爲你的家庭,怎麼?如今換成子蘭,你母親就不是你的阻力了?舒彧,聰明如你,冷靜如你,竟然會犯以前在我身上都不會犯的錯誤。”她說到這裡,剛剛還尖銳到不行的她,突然頹然地坐在雪地裡,任由白雪侵入她的衣衫而不覺絲毫寒意。靈魂在那一刻似乎被抽空了一般,喃喃地說:“你會犯錯,看來是真的愛上她了。呵呵~~~”她發出一陣笑聲,那笑聲在山間迴盪久久不息……
子蘭聽着聽風的描述,身子不自覺有些微微晃動,看着他說道:“所以,這是他這一個多月以來對我不冷不熱的原因?”
“我想是的。”聽風說道:“我雖然不知孤壑舒彧的家庭情況,但從陌血薇的話裡不難分析出他的家、他的母親必然會成爲你們之間最大的阻力。所以子蘭,你真的要繼續嗎?”
“我……”一時間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和陌血薇是異地,他和她也是。他們之間隔着的不僅僅是一條江河,還有十萬大山,她的父母應該不會同意他們交往,還別說他們之間可能存在一個他的母親。
可是不對,如果他們之間真的因爲父母而成爲阻力,他又怎會千山萬水的跑來見她?而當初他們商量不能讓陌血薇知道子蘭就是陌茈汀瀾,那何以最後陌血薇還是找上了她?
是否是他見了她後才更肯定陌血薇的話是對的?難道他來見她就是爲了分手?爲了給這場戀情畫上一個句號?貼吧裡經常有這樣的例子,兩人見面後,女子癡癡念念以爲可以繼續,然而男人卻莫名其妙地斷了情愫。其實哪裡是莫名其妙,而是早就想好見面便是終結。
她甩了甩頭,不想把他想得那麼卑鄙,她一直篤定的人不可能是這樣一個卑鄙的小人。
看着她一臉凝重,聽風也不知該如何勸說,畢竟對於他們的事他真的不清楚,而且他也沒那份心思去過多關心他們的事:“該說的我都說了,要怎麼做你自己定,不過你別忘了還差我兩次。”
“行,我知道!”她有氣無力地回答着。
“我現在提前告訴你了,你可不要失約!”他開口說道。
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她眼下心亂得很,實在沒多餘的力氣和他耍嘴皮子:“放心,我答應幫你演完三場戲,一定會做到。”
她突然想到那日他偷聽孤壑舒彧和陌血薇的談話,是不是心裡早就計劃好要用此來讓她就範,幫他演戲?不過眼下她也不想多去計較,有時候各取所需只要無傷大雅便好。
聽她這麼一說,他滿意地一笑。
可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她是不是到了真的應該主動去問的時候了?如果再這麼不清不楚下去,她估計會神經衰弱。
無意識地擡頭看着來往穿梭的人,卻不其然地在人羣中看見了雪吹雪。
由不得她想到了對聽風的承諾。雖然眼下她心裡亂得可以,但聽風既然都信守承諾了,她也不能失約的。
罷了,先幫他一回吧!
這麼想着,腦中突然有個一個主意,於是她一把拽着聽風的衣袖。
聽風被她一拽有些莫名其妙,卻聽見她說:“我有辦法讓雪吹雪死心了。”
“說來聽聽。”
她將他拉了過來,附在他耳邊說着自己的計劃……
他眉頭微微一皺說道:“你確定有用?”
“前些日子我陪你演的第一齣戲,雖然沒有能讓她徹底死心,但傷心是難免的,人的死心是因爲一而再再而三,所以我們需要再加把火,就算不成也離你想要的結果不遠了。”
他思考着她的話,然後點點頭:“那就試試?”
“你去找人演戲。”
“好!”
當夜襲來,萬家燈火雖照不亮整個夜空,卻讓夜有了多彩的身姿,便覺得有了些暖意,只是這淺薄的暖是否能溫着所有人的心,便不得而知了。
雪吹雪走在人羣中正做着今日的日常,卻不經意的被一些話給留住了神。
“刪號戰?”人羣裡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很快有人接了她的話:“對,就是刪號戰,誰輸了就得遊戲刪掉賬號離開。”
“嘖嘖嘖,爲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哎,這人家下了帖子,兩男爭一女,不迎戰還是男人嗎?只有硬着頭皮上了,這輸了也是技不如人,只有刪號了。”
從七言八語中不難聽出,這估計不知是誰爲了一女子下了戰帖,贏的人有可能得到女子的芳心也可能得不到,但讓情敵就這麼消失,卻是也不錯的。
正想着卻聽人羣中有人說了一句:“萬一那姑娘和那個刪號的男子跑了呢?”
“不可能,那個女子叫司徒芸,聽說年前劍花盟的前幾大幫會搞了一個歡慶宴,宴會上這司徒姑娘以一舞《蘭陵入陣曲》豔壓羣芳,聽說她心儀的人便是劍雨前塵的副幫主孤壑舒彧,還在宴會上給他表白來着。”
“這事兒我知道,也不是什麼大新聞。”
“你懂什麼?”剛纔那人接着說:“這姑娘不僅舞跳的好還敢愛敢恨,這不,就入了血煞副幫主的眼。”
聽到血煞二字,由不得雪吹雪停下了腳步多聽了些。血煞沒幾個副幫主,不是望江城那就一定是風中的碎片了。
果然聽見那人說道:“這風中的碎片看上了司徒芸,剛纔和她表白了,可是人家姑娘是劍花盟的人,又有了心上人,便不肯答應他,還擡出了孤壑舒彧的名字。風中的碎片感覺受辱了,這不就下了帖子給孤壑舒彧。孤壑舒彧便接了戰帖,一刻鐘後在揚州城門決戰,我們快去看看。”
雪吹雪看着人羣都朝一個方向而去,看來江湖上果真沒有什麼秘密,這些人多半是去看刪號戰的。由不得她也跟了過去,只因那人是血煞的人,是風中的碎片。
她以前在劍花盟是以夏瑩瑩的身份出現,對於孤壑舒彧也有所瞭解。一開始她並不知書玉就是孤壑舒彧,後來陌血薇走了,她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她和陌血薇開始調查子蘭,才發現子蘭竟然和陌茈汀瀾是同一人。這其實也不難猜的,畢竟以孤壑舒彧的心性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愛上另一個人,他這麼做無外乎是爲了保護陌茈汀瀾。
那日在幫會大堂,她之所以能那麼肯定的說出不會放棄聽風的話,也是知道子蘭是陌茈汀瀾,知道陌茈汀瀾的心裡也不可能裝下聽風。只是如今的孤壑舒彧對陌茈汀瀾還是否依然如初,她就不確定了。
刪號戰?她爲何沒想到這個方法?不管她是子蘭,還是陌茈汀瀾,如果真能讓她消失在聽風身邊,她願意一試。
她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不少,等她來到揚州城門,那裡早已人山人海。孤壑舒彧的名諱大家都是知道的,血煞的名聲可並不比劍雨前塵來得小,還有這麼八卦的內幕,自然看得人就多了。遠遠她便在人羣中看見了子蘭和聽風,她的心就忍不住一疼。
聽風也在人羣中第一時間發現了雪吹雪的身影,便附在子蘭的耳旁說道:“她來了。”
子蘭隨着他的目光也看見了雪吹雪,不過她此時可沒有更多的心思去關心她,而是看着聽風問道:“何以把我師傅攪進來?”
她本來是想讓聽風找兩個八卦的人去雪吹雪耳邊說說兩女爭一男的刪號戰,以此讓雪吹雪找上她,或者她找雪吹雪來一場刪號戰。到時如果雪吹雪輸了,她就刪號,正好幫聽風解決麻煩,如果子蘭輸了,那就讓聽風在要輸的時候來個英雄救美,並說些如果子蘭刪號他也刪號之類的話刺激雪吹雪,估計也就成了。
可是誰知轉個身,聽風竟然把這八卦坐實,還搞得這麼大,最重要的是竟然把孤壑舒彧也扯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