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他到達江景村後,便聽見隊伍裡的她說道:“大哥,你跑這麼快乾嘛,我只能坐馬車。”
一頭黑線在他頭頂閃過,忘記了,她剛纔不就是從雪落宮飛過來的?
再次踏入江景村,她由不得一愣,在劍花的時間不算短了,但這裡她一共就來過三次,第一次和她一起來的正是逍遙公子。也是在這裡,她進了劍雨前塵,認識了這後來許多的江湖朋友。突然發現,其實這個鬼魅橫生、滿眼荒涼之地,竟然也有些許值得回憶的事情。
前面不遠的灌木叢中,一朵紫紅色的花朵在風中搖曳,她指了指說道:“那就是芍藥了。”
“嗯!我去引開周圍的怪,你去挖。”他說完,便朝怪堆而去,她緊跟身後,在怪攻擊他的瞬間,立刻找準目標開挖。
於是在江景村這個活人不多,死人不少的地方,便看見一白髮俠客與一嬌小姑娘這麼一前一後地在灌木叢中穿梭,男子負責清怪,姑娘負責挖藥,倒是十分和諧。
有高手在旁,自然她陌茈汀瀾便可無憂無慮地採藥了。當然這只是她的想法,因爲凡是總有意外嘛。這不,在她開心挖藥的瞬間,只聽身後孤壑舒彧叫了一聲:“快跑!”
她回頭一看,瞬間驚呆了!
只見在他身後緊緊跟着密密麻麻的幾十只遊魂,個個面目猙獰,若被一個遊魂逮住,那場面,也就一個字:死!
說時遲那時快,她立刻起身,拔腿就跑,對着身後的人喊道:“你什麼情況?”
“不小心引到那邊一堆怪了。”他邊跑邊回答說。
“大哥,你魅力也太大了吧,鬼魂都勾引?”
“……還貧嘴?”他說着,突然從她身後將她攔腰抱起,踏草而去……
陌茈汀瀾只覺得突然自己的身子一輕,下一秒,她雙腳離地,被人帶着飛速跑去。試想,一帥氣少年危機十分懷中抱着一可愛少女,這本是一幅美圖。
然而,實際卻往往與憧憬相反,因爲她此時並非是倚在他懷裡,而是被她拎住了腰,整個身體以腰爲最高點,四肢下垂呈弧形狀,那姿勢就和被主人拎在手裡的一隻狗無兩樣。
“大哥,能不能不這樣,這姿勢也太醜了。”她沒好氣地說。
“不是我能控制的。”
這也是實話,帶人跑是雪落宮弟子的獨門技藝,只是這姿勢設計得她真是不敢恭維。
“不能再往前跑了,前面的怪更多。”剛被放下的陌茈汀瀾說道。突然看見眼前有一棵枯樹,記起了上次被怪追,她也是躲到了上面,枯樹樹幹有一小塊平整處,正好可以躲兩人。
“我們跳到樹上去,遊魂就會走的。”說完,輕功一起,穩穩落在樹上。
孤壑舒彧也不敢停留,跟着使出“輕功”接上“點踏草”。本以爲以他這般高手,定能穩穩落在樹杈上,誰知,竟然一個俯衝過頭,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樹枝上的那人,毫無淑女樣的大笑起來。
孤壑舒彧也不搭理她,又使出技能,誰知這次竟然連樹枝也沒碰上。
“哈哈哈!”陌茈汀瀾又笑了起來:“說起來,這跳山的本事還是你教我的,算起來也是我跳山師傅了,這會子怎麼老馬失前蹄啊?”
正說着,只見剛纔還在樹下的他,一眨眼竟然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穩穩站定,對着她說了一個字:“貧!”
“你怎麼這麼快啊,技能CD應該沒好吧?”
“雪落宮有自己的輕功技能,可以和“輕功”交替使用。”他低頭看着樹下游魂漸漸離去後,纔看向她:“有這麼好笑嗎?”
她噗嗤一笑:“當然,我都上來了,你卻上不來,難道不能笑笑嗎?這叫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灘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下去用‘輕功’跳上來給你看看。”說完,他真的就跳了下去。
喲!還是個不服輸的性子。O(∩_∩)O哈哈~,於是她便站在樹上,高高在上的俯視着他,看看他究竟要跳幾次才能上來:“不能用你門派輕功喲!”
“嗯!”
有時候越是急於證明的事,老天往往越要讓你“好看”。想着孤壑舒彧也算一代大俠,可今日偏偏讓他在這個小丫頭片子面前失了顏面。
只見一個白髮俠客,對着一棵枯樹一次又一次的向上跳着……
一次……
兩次……
三次……
……
白髮俠客,就這麼對着大樹左飛飛、右飛飛、前飛飛、後飛飛,就是飛不上去。陌茈汀瀾站在樹上,看着一個身影在她眼前不停的經過,不停地落下,不停的撞頭……
最後一次,竟然在一個悽慘的叫聲後,白髮俠客就這麼華麗麗地,從樹枝上掉了下去,這麼四仰八叉地摔死在了土裡……終於,她再也忍不住了,在枝頭哈哈大笑起來。
他看着枝頭上那一蹦一跳樂得合不攏嘴的小丫頭片子,冷冷地拋出一句:“笑聲真難聽。”
“哈!”她雙手叉腰,瞪着眼看他:“你是嫉妒我。”說完歪着腦袋捋了捋自己的小辮兒,一副輕蔑之色:“放棄吧,騷年!”
他起身打坐回血,對着枝頭蹦躂不停地她說:“我若跳上來了,怎麼說?”
“要怎麼說?你跳上來了要怎樣?跳不上來又怎樣?”
“定能跳上來。”他自信滿滿地說着。
看他那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平時冷峻非常,沒想到竟然如此執着,是不是男人皆如此,別人做到的,自己一定要做到,別人做不到的,自己也要努力做到?也難怪,他在副本里,對團隊成員要求如此之高,感情都是以他自己的標準在要求別人啊。
“如果這次你跳不上來,也沒啥,大不了姐姐我就下來教你,你拜我爲師即可。”她笑着,就這麼脫口而出了。
他愣了幾秒後答道:“行!那我這次若跳上來呢?”
卻是沒想到他會答應,她愣了一下,隨即挺直脊樑看着他說:“那我就拜你爲師!”她也這般看着他,一副毫無畏懼的樣子。
“好,君子一言。”他看着她說。
她也這般看着他,仰着小腦袋瓜子:“駟馬難追!”
於是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對着她輕蔑一笑。使出“輕功”嗖得一聲,朝樹枝上的她飛去……
此時此刻的兩人並不知,正因一個鬼魅村,一棵枯萎樹,一朵芍藥花,一個不服,一個嘲弄,兩個面子,丟下了這麼一句話,或是無意的,或是註定的,從此他們便再也不是當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