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曉來到三爺宅子的時候,三爺正在會客,雖然有些意外,但是也讓凌曉略微鬆了口氣。
由僕人領着來到專屬於凌霄的小書房等待,凌曉路上正好遇到拿着文件的周宣華。
周宣華就是凌曉最開始遇到三爺的時候,三爺身邊的那位戴着眼鏡的男子,他大約應該是三爺的助理,代替三爺出面處理各種事宜,算得上是大忙人一個。凌曉跟他見過不少次,但是交談的機會卻並不多,只不過前兩天得到了他的點撥,竟然才現他雖是一幅精明的生意人模樣,卻在鋼琴上有着極高的造詣,着實讓凌曉吃了一驚。
“周哥!”見到這位三爺的左膀右臂,凌曉自然是乖巧得主動打了個招呼,周宣華也停下腳步,推了推眼鏡,點頭回了她一個微笑:“如何,上次教給你的小竅門有用嗎?”
“很有用,託周哥的福,我終於可以不用花太多的時間在那種無聊的節目準備上了!”凌曉笑着回答。
“三爺對你的要求倒是挺高的,看上去是真得上心了。”周宣華略有些感慨。不同於傑諾特是外國人,早晚要離開回國,而且那副洋人的樣貌並不得三爺喜歡,凌曉長得便及其複合三爺的審美觀,先不論性子如何,從外表上一看就是文良賢淑的中國淑女,而且在三爺面前伶俐乖巧聰穎,簡直能稱得上是三爺的心頭寶。這樣的孩子從八歲一直養到了十四歲,看上去還要繼續往下養,只要三爺這棵根深葉茂的大樹不倒,凌曉這朵被庇護在樹蔭之下的小花必然前景絢爛。
這一點,凌曉自然也是知道的,她抿脣淺笑,並未過多附和或炫耀。
“之前你受傷,可把三爺氣到了,以後可不能這樣衝動了。”周宣華認真地囑咐,隨即詢問道,“如何,身體已經康復了嗎?”
“康復了,今天過來就是要做訓練的。”凌曉的笑容垮了下來,帶着幾分的憂愁,“三爺說要讓我將落下的武術訓練補上,你說我是不是也跟傑諾特一樣,是隨着虎子哥學?”
“這就看三爺的安排了,我可不知道呢!”周宣華笑着搖了搖頭,揶揄道,“怎麼,跟誰學還有區別麼?”
“當然有!”凌曉果斷點了點頭,“好歹虎子哥是我義兄嘛!說不定能對我手下留什麼的……”
“你想都別想!”三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也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凌曉猝然回頭,目瞪口呆地看着三爺,隨後又猛地扭頭看向正衝着門口、明顯能看到三爺到來的周宣華,那指責的眼神幾乎能將他射穿。
周宣華輕笑着拍了拍凌曉的頭,做出一副“這是你自己禍從口出而我愛莫能助”的表,隨後走向三爺,將手裡的文件遞給他。
三爺低頭掃了一眼,便朝着周宣華點了點頭,隨手放在了一邊,然後朝着凌曉走來。
“怎麼,在學校偷懶不夠,還想要將這陽奉陰違的手段用到我身上嗎?”三爺半是責怪半是調侃地點了點凌曉的眉心,隨後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十四歲的凌曉已經一米五的個子了,但是在三爺這裡還像是個孩子一樣,抱起來無比輕鬆,凌曉也習慣性地伸手摟住三爺的脖子,極其心安理得。
凌曉從小被三爺抱着長大,即使現在已經過了可以被大人抱着的年齡,但是三爺那副無論做什麼都不容置喙、令人無可指摘的氣場也完全阻止了凌曉抗議的決心,只能由着他高興。
聽着三爺淡聲教訓,凌曉將目光投向了門外還未離開的周宣華。周宣華給了她一個眼神,凌曉會意地輕輕點頭,周宣華這才露出一個放心兼鼓勵的笑容,轉身離開。
看來,三爺方纔會面的人帶來的並不是什麼好消息,周宣華知道這一點,所以夥同着凌曉鬧點小事,轉移一下三爺的注意力,而凌曉現在的任務就是藉着方纔的話題,撒個嬌,重新讓三爺的心好起來。
……雖然,沒有人能看得清楚三爺怎樣是心好,怎樣又是心不好。
在三爺身邊這麼久,讓凌曉在三爺的底線之上愛嬌地胡攪蠻纏一下絕對是小菜一碟。
坐在三爺的腿上,摟着他的脖子,凌曉嬌聲地從習武說到受傷又說到學校裡生的趣事兒,三爺的眼神明顯和緩了下來,噙着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聽着凌曉絮絮叨叨,看上去不像是很感興趣,卻也沒有出言打斷。
當凌曉說到唐嫣然對自己的態度明顯改變的時候,口氣裡是故意裝出來的驕傲,彷彿是剛剛長成的孔雀抖着並不算漂亮的尾屏。
三爺失笑,擡手颳了刮凌曉翹挺的鼻子,有些不贊同地責怪:“這麼點兒小事,不過是對付個毛孩子,還用得着你如此興師動衆,連自己也搭進去?未免太過大材小用了。”
“就是因爲只是小事,對手也只是孩子,才能成功嘛!”凌曉倒是很理智,“這種手段要是用在那些老成精的大人身上,那纔是只會做無用功的小兒科。”
三爺看了看凌曉,微微點了點頭,大約是讚許,隨即話鋒一轉:“說起這事兒,你的傷估計也痊癒的了吧?”
頓時,凌曉的表就沉痛了下來,默默扭頭輕輕點了點:“那,三爺,我是跟着虎子哥學嗎?”
“不是。”三爺將凌曉放到地上,站起身,示意她隨着自己走,“是我來教你。”
“您?!”凌曉吃了一驚。雖然她和傑諾特最開始打基礎的時候也是三爺親手來教,但是很快便將他們交給了其餘的人,如今又重新接手來管,實在是讓凌曉有些受寵若驚——而且也有些擔憂忐忑。
在三爺的手底下,肯定別想偷懶了,必然是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的。
“對,是我。”三爺笑意盈盈地看着凌曉複雜的神色,頗有種惡劣地看熱鬧的好心,“男孩和女孩在身體條件上的優劣本就不同,自然也不能用一樣的方式來訓練。劉銘的套路過硬過剛,適合傑諾特,卻並不適合你,倘若你也跟着學,只能事倍功半,說不定還會損傷身體。”
凌曉點了點頭,表示這個原因她非常理解,既然三爺是爲了她好,而且決定也從來不容置疑,凌曉也懶得多說什麼,笑着奉送上幾個馬屁,拍得三爺高深莫測地似笑非笑,基本也算是完成任務了。
凌曉覺得三爺實在是古怪極了,他並不喜歡別人用誇張的言辭讚美他,不喜歡別人逢迎拍馬,卻偏偏喜歡看着凌曉這番的做派,就宛若是人們看着小狗追着自己的尾巴轉圈,直轉得自己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一邊覺得實在是蠢透了,一邊卻又覺得簡直可愛至極。
凌曉跟着三爺到了練功房,換上衣服,便開始了被三爺蹂躪的生活。
三爺教給她了很多,以柔克剛、借力打力、順勢而爲……這些套路手段凌曉也自己摸索了大半,不過自己摸索顯然不如系統的教學,僅僅是半天的時間,凌曉就獲益頗深。
因爲早就有所感悟,所以凌曉學習的速度特別快,簡直稱得上是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三爺教得也興起,畢竟他對於這些只能稱得上是玩鬧的東西向來沒有太長時間的興趣,最先教凌曉和傑諾特也不過是一時的興致,很快就厭煩地丟到了一邊,不過凌曉反應迅速又學習認真,教過她的東西從來不用重複第二遍,既讓三爺有滿足感,又不會因爲覺得無趣而厭煩,怎能讓三爺捨得丟開手去?
在凌曉渾身是汗、全身痠疼的時候,三爺終於大慈悲地表示今日暫且先學到這裡。當然,這並不意味着凌曉可以回家休息了,她還有下一個學習項目,槍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