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爲了工作,爲了活下去,凌曉學過不少勾引男人的手段,也知道若是當男人的婦、人之類的角色要如何做,只不過,凌曉並不認爲,三爺會希望她用那樣諂媚討好的態度去勾引他。
倘若說凌曉知道如何把男人分成三六九等各種類型的話,那麼三爺顯然不在凌曉的任何一個分類之內。跟了三爺將近十年,凌曉卻從來不知道三爺的弱點是什麼,甚至連他的喜好都不能準確掌握,這討好起來的難度無疑是最大的。
不過,如果三爺喜歡上的是之前的她的話,凌曉最明智的舉動就是不做任何改變,仍舊當“自己”,何時三爺覺得需要更進一步了,那麼她只需要配合就夠了。
畢竟,三爺這樣的人,大概更喜歡掌控的感覺。
凌曉完美地扮演了一個從未談過戀愛的十八歲少女,“初陷愛河”的她不知該如何主動,每每面對三爺親密的舉動,凌曉只會柔順地靠過去,垂下頭,面色緋紅地任對方予取予求。
而三爺對於這樣的凌曉也並未有什麼不滿,這讓她稍稍鬆了口氣。
雖然兩人都沒有做出昭告天下之類的舉動,但是能得到三爺青睞的無疑都是些很有眼色的人。
第一個現他們之間異樣的是周宣華,只不過這位三爺的左膀右臂沒有表露出絲毫的差異,只是推了推眼鏡,給了他們一個“你們終於在一起了,我也終於安心了”的欣慰的眼神。
凌曉這才知道,三爺打自己主意顯然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舉動也很露骨,不然不可能讓周宣華露出這樣的神,這讓凌曉有一種自己被看了很長時間笑話的懊惱。
不僅僅是周宣華,三爺的其餘手下、孟宅的僕人等等對凌曉的態度也有了極爲明顯的改變,甚至連腦子有些缺根筋的傑諾特也隱隱覺了些什麼。
“你到底做了什麼?”對凌曉一向直言不諱的傑諾特完成了自己的訓練任務,趁着三爺去客廳見客的時候灰頭土臉地爬起來,直直地撲向一直坐在一邊看書品茗優哉遊哉的凌曉。
凌曉有些爲難地看了看他,乾笑了一下。
“你一定做了什麼對不對!”傑諾特瞪着藍色的眼睛,其中全然是不滿與指責,“快說!你到底怎麼討好三叔了?他非但減少了你的訓練任務,還怕你累着呢!我剛剛還親眼看到他竟然給你擦汗!擦汗!!”
越說越悲憤,其實傑諾特並不介意被區別對待,也希望能不斷鍛鍊自己變得更強,但是這區別性的差異也太明顯了吧?!明明原本三爺在訓練學習上對待他與凌曉的態度都是一樣的,但是現在突然寶貝起了其中一個,立即就襯托地他宛若路邊的雜草一般,可憐至極。
森森的,傑諾特有一種被原本同甘共苦的同伴拋棄了的委屈感,看着凌曉那略顯尷尬的模樣更是憤怒,忍不住雙手就虛抓上了凌曉的肩膀,悲憤地搖晃着:“一個人偷跑真是不公平!起碼你也要把經驗傳授給我一下啊!”
凌曉被晃得東倒西歪,很是無奈。
傳授什麼?讓傑諾特使美男計去誘惑三爺麼?……呵呵。
“咳咳。”兩聲輕咳打斷了傑諾特對凌曉的威逼,兩人都是身子一僵,反射性扭頭看向門口,正見到歸來的三爺抱胸斜靠在那裡,淡到沒有絲毫緒的視線在傑諾特抓着凌曉肩膀的手上掃過。
瞬時間,傑諾特就像是被針扎到一般放開手,後退了三步拉開與凌曉之間的距離。雖然腦子裡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顯然身體的本能反應告訴他——這樣做纔是最正確的。
無疑,傑諾特已經擁有了野獸般準確的直覺。
三爺淺淺地一笑,沒有看凌曉,只是注視着傑諾特,宛若最和藹的長輩,親切地問詢小輩的功課:“佈置的訓練都完成了麼?”
“完成了!”傑諾特連忙大聲回答,生怕三爺覺得他偷懶耍滑,來個雙倍懲罰什麼的。
“完成了啊……”三爺微微眯了眯眼睛,貌似很滿意地笑着點了點頭,“看起來,你最近進步挺大呢,完成了訓練還這麼精力旺盛。”
被“誇獎”了的傑諾特“嘿嘿”笑着抓了抓自己那一頭金燦燦的頭,不由自主地驕傲挺了挺胸膛。最近三爺對他的要求嚴格了不少,已經鮮少這樣誇獎他了,今天突然的表揚實在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凌曉有些目不忍視地撇開視線,不願在看傑諾特傻兮兮的模樣。
果然,在傑諾特謙虛地表示自己還需要繼續努力之後,三爺讚許地微笑頷首:“不錯,你還需要繼續努力,既然還這麼精神,那麼訓練量就翻倍吧。”
傑諾特:“………!!!”
“對了。”三爺微微一笑,補充道,“我指的是,從今天開始,你的訓練量都翻倍。”
傑諾特:“………QaQ”
看到傑諾特哀莫大於心死地磨蹭着出了房間,凌曉這才頗爲後知後覺地放下書,起身迎上三爺,被他虛摟在懷裡。
一手擡起凌曉的下巴,三爺認真得看了看,確定她沒有少一根汗毛之後這才緩下了臉色。
“我和傑諾特鬧着玩呢。”對於傑諾特的不幸遭遇,凌曉也是有些慚愧與憐憫,不由得開口替他求,“別罰他了吧……”
“不是懲罰,他的訓練量這兩天也該翻倍了,不僅僅是因爲你的原因。”三爺笑道,牽着凌曉的手拉着她走回椅子,“不過,他也該受到教訓了,省得得寸進尺,越不知道分寸。”
凌曉被三爺拉到腿上坐下,順從地伏在他懷裡,心中爲傑諾特暗暗默唸了一聲“珍重”。
打了傑諾特,自然就剩下凌曉與三爺的獨處了,每到此時凌曉的心跳都會有些失速,因爲不知道三爺會對她做什麼——畢竟,雖然角色轉變了,但是凌曉還沒有完全熟悉自己的新崗位,難免束手束腳。
大概是察覺了凌曉的緊張,三爺並未點破,只是輕輕一笑,一手攬住她的肩膀,輕輕梳理着她的黑,另一手則拿起了凌曉看到一半的書。
聽到三爺低聲詢問她讀書的心得,似乎並沒有什麼進一步動作的模樣,凌曉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懶洋洋地開口與三爺一問一答,身子也逐漸放鬆下來,甚至不着痕跡地挪了挪,尋了個更舒適的位置。
三爺眼中閃過淡淡的笑意,突然垂下頭,吻了吻凌曉的眼睛。
凌曉嚇了一跳,反射性地閉眼,長長的睫毛掃過三爺的嘴脣,微微地顫動着,眼皮上傳來嘴脣溫熱的觸感,輕柔、纏綿,舒緩的力度讓凌曉再次放鬆了下來。
三爺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凌曉的身體緊貼在三爺身上,緊密的距離讓她不由自主地有些熱軟。凌曉自然是嘗過男人味道的,雖然她對此並不熱衷,甚至隱隱有些反感,但是此時某種難以言表的渴望卻仍舊悄悄地冒了頭,讓她對自己唾棄不已。
有時候,凌曉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三爺的含義。
無疑,在那天的心照不宣之下,她與三爺之間的關係驟然間親密了許多,三爺更加喜歡抱着她,親吻她,卻始終沒有表露出任何對她身子的企圖,甚至連她的嘴脣都沒有碰過。
凌曉有些惶然,她不知道三爺到底要做什麼,明明她順從了,卻只是點到爲止。
君子之風?還是她的身體對於他而言根本沒有什麼吸引力?凌曉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經同樣舉動的沈隨鈺,心裡不由有些冷。
三爺正是年輕力壯、精力充沛的年齡,即使自制力再強,也不可能完全不爲所動吧?除非他一點也不喜歡她,甚至是排斥她,或者……不.舉。
第二個可能性凌曉連想都不敢想,不過上輩子似乎也的確沒有聽說三爺與哪個人關係親密,所以也……不一定能完全排除。倘若是這種可能性倒也好,凌曉願意當三爺的擋箭牌,替他遮擋外界的流言蜚語,但是如果是前者……那就糟糕透了。
而如果是前者的話,那麼三爺又爲何要做出那樣的暗示?
凌曉趴在三爺的懷裡,思想已經不知道飛到哪個地方去了。三爺問了幾個問題,只得到了她貓咪一般漫不經心地哼聲,不由低下頭看向凌曉,只見她半睜着眼睛,眼神迷茫中透着不安,閃閃爍爍明明滅滅間,似乎在思考生死攸關的難題一般。
三爺輕笑了一聲,並沒有打攪她,只是將書本合上放到一邊,自己則靠在椅背上,閤眼小憩了起來。
於此同時,凌曉也做了一個連她自己也覺得膽大包天的決定——她一定要搞清楚,三爺是否對她有意。
即使是上輩子,凌曉也沒有做過主動向男人獻身這種事,大多不過是不動聲色地勾引男人死皮賴臉地纏上來,然後半推半就罷了。要想讓她真正豁出臉面去自薦枕蓆,即使對於目前的凌曉而言,也是一件相當需要做足心理準備的事。
但是,不管怎樣,都要比如今不上不下、完全摸不透三爺的用意要好得多。
如果被接受了,凌曉便也可以安安心心地當三爺的人,不用再多想些亂七八糟的事,而如果被拒絕了,那麼也要鬧清楚到底是爲什麼被拒絕的,三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就算是變成擋箭牌,凌曉也會認認真真、甘之如飴地做下去。
當然,最壞的一種況就是被三爺瞧不起,然後被丟開……凌曉在心裡嘆了口氣,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無論做什麼,都一定是有風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