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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目睽睽,洛醺遲疑再遲疑,她越是露怯馮一槍越是緊逼,忽而咬牙切齒忽而面部扭曲忽而拔槍相向,沈稼軒湊過去擋在洛醺和馮一槍中間解圍,看洛醺柔聲道:“就是沒看清楚樣貌,也總該看見是男是女,二當家想給三當家報仇雪恨,你說了也纔好冤有頭債有主。”
他這句話讓洛醺如醍醐灌頂,指着地上的張大貓道:“他當時把我按在牀上,我是背對着他的,只感覺一股血噴在我臉上,然後他就死了。”
馮一槍哈哈大笑,倏忽間笑聲戛然而止:“把我盤龍山的人都當傻子不成,你沒殺人爲何把人藏到牀底下?”
洛醺稍微愣下神,須臾便恢復常態,速度之快根本來不及捕捉她的內心所想,道:“人也不是我藏的,那個人殺了你的兄弟之後想對我非禮,人是他藏的,等他對我動手動腳之時,我就拔出簪子刺去,正想喊,他們就進來了,大概是聽見我和兇手撕扯的動靜。”
她指着許老六和劉老八,這二人其實是聽見窗戶響才進來,並非洛醺說的撕扯的動靜,但爲了不讓馮一槍得知自己失職,借坡下驢道:“就是就是,我們一聽到裡面有動靜就衝進來了。”
洛醺的話不說是漏洞百出卻也是有很多地方值得推敲,馮一槍有心質問卻被龍獨眼打斷:“好了,既然兇手另有其人。先把大貓的屍體收殮了,人死爲大,入土爲安。”
衆鬍子得令把張大貓的屍體擡走,龍獨眼滿臉的疲乏,對沈稼軒道:“天亮之後我會親自送沈老弟下山,現在還是小睡一會吧,上我這盤龍山也是個體力活。”
沈稼軒抱拳:“多謝大當家的。”
龍獨眼擺擺手:“我們是匪,千人指萬人罵,都像石縫蹦出來似的無親戚朋友,哪裡料到有客人來訪。是以沒有多餘的房間,若是沈老弟忌諱這屋裡死了人,就請去我那裡。若不忌諱,就請和夫人休息吧。”
夫人指的當然是洛醺,特殊環境下沈稼軒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並且洛醺之前騙過龍獨眼說她是自己的女人,另外龍獨眼剛剛又明確了山上沒有多餘的房間。於是看着地上那一灘血道:“沈某不信邪,再說,誰家能不死人,就在這裡吧,天亮時沈某去向大當家的辭行。”
龍獨眼和沈稼軒彼此拱手暫別,出了屋子後馮一槍追上繼續糾纏:“大哥。你爲何就這麼放了他們?”
龍獨眼左右看看才壓低聲音道:“首先,那小娘們根本殺不了大貓,其次。他沈稼軒是明白人,得了我這個人情必有重謝,至少政府軍來攻打盤龍山時他不會多管閒事,一個整天沾花惹草的張大貓死不足惜。”
沈稼軒當然是個明白人,其實他也早做了準備。總之母親假冒盤龍山之名首先不對,盤龍山這些鬍子不是善男信女。不給點好處那就得見血,所以,一份厚禮就在他懷裡揣着。
房間裡只剩下他和洛醺,看牀上滿是血跡,他把被子翻過來重新鋪好,對洛醺道:“一直沒敢睡吧,現在無事了,睡一覺,天亮我們就下山。”
洛醺秀羞怯怯的指着牀,問出這樣沒心沒肺的一句話:“一起啊?”
沈稼軒驀然愣住,繼而啞然失笑:“胡說八道,我還不困。”
洛醺如釋重負,乖乖的上了牀,卻望着地上那一灘血發呆。
沈稼軒知道她怕,搬把椅子挨着牀邊側身坐下,微閉雙目道:“睡吧。”
鬧騰到現在洛醺也真是困了,老老實實的躺了下去,卻盯着沈稼軒看了半晌,手伸出去偷偷拽住他馬褂的下襬,纔敢閉上眼睛。
有一會,沈稼軒慢慢睜開眼睛,慢慢轉頭,慢慢垂落目光,看着洛醺抓着自己衣服的手,無聲的笑了,他是洛醺的山,是倚靠,所以他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窗戶已經透出熹微之光,迷迷糊糊的洛醺發現被殺的張大貓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脖子上還在汩汩冒血,踉踉蹌蹌的走向牀,哆哆嗦嗦的伸出雙手來掐她的脖子,她嚇得拔腿想跑卻跑不動,眼看張大貓尖尖的手指即將掐住她,她左躲右閃大喊大叫……
“洛醺,洛醺你怎麼了?”沈稼軒伏過來,知道她是做了惡夢。
她睜開眼睛看見沈稼軒,恐怖的情緒仍然沒有從惡夢中拔出來,抓住沈稼軒胡亂的晃,沈稼軒把持不住就伏倒在她身上,鼻子抵着鼻子嘴脣碰到嘴脣,他腦袋嗡的一聲,身子簌簌發抖,試着想起來卻被洛醺抓的更緊。
“別怕,我在呢。”他嗓音嘶啞像是從遙遠的彼岸飄來。
“他想殺我。”洛醺驚恐的瞪着眼睛,距離近得那長睫觸及到他的臉。
“只是夢……鬆開啊。”這個‘他’沈稼軒明白指的是死了的張大貓,想寬慰洛醺聲音有些顫抖,雙手按在牀上奮力支撐着自己的身體。
“不。”洛醺非但沒放開反而把他摟住,壞心緒上來,不是想在他這裡發泄,而是想在他這裡受寵。
“我很重的。”他吐息灼熱,又如輕絮揉着洛醺的耳朵。
“爲什麼他不能像你這樣對我好?”洛醺嗚嗚的哭出,使勁的摟着他,手指若非隔着衣服大概都能嵌進他的肉裡。
這個‘他’沈稼軒領悟她指的是歐陽,心裡有一點失落,繼而有些怒,搞不清歐陽來了之後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有一點清楚,那就是歐陽再次傷害了洛醺,不知是爲了向歐陽宣戰還是被洛醺的肉體吸引。他反手回抱住洛醺,任由自己的身體壓了上去,兩個人重疊在一起的當兒,他感覺自己渾身痙攣似的,撫摸着洛醺的亂髮,把臉蹭着洛醺的臉,心裡想着只要自己心一橫,大膽的去做,此後就再也沒有誰騷擾洛醺,她也不會因爲歐陽的忽冷忽熱若即若離而傷心。把手伸到洛醺身下,把她緊緊摟在自己懷裡,嘴巴從她的面頰遊弋到脖子處……
啪嗒窗戶響起。他迅速離開洛醺的身子猛然回頭去看,是歐陽站在地上,盯着他們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目光中彷彿銜着無數的刀劍。手指洛醺狠狠道:“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洛醺起身奔去,趕着解釋:“你看到的不是事實。”
歐陽伸出手臂隔開撲來的洛醺,譏諷道:“你們,不是在親吻麼。”
洛醺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嘴巴,揉搓半晌道:“親吻不是接吻。”
歐陽:“……”
沈稼軒:“……”
兩個男人同時搞不清狀況了,這種另類的語言唯有她洛醺才能懂。
房門突然打開。馮一槍率領衆鬍子衝進,本來有沈稼軒在門口並無留下把守之人,剛剛歐陽那一聲大笑驚動了巡邏的鬍子。稟報給了馮一槍他才帶人趕來,看着歐陽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高喊:“來人,把他給我抓了,差不多他就是昨晚闖山並殺死三當家的兇手。”
衆鬍子圍攏過來。歐陽鄙夷的一笑:“你們這些烏合之衆想抓我,做夢。不妨告訴你們,昨晚那個混蛋是我殺的,我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早知是個賤人,我才懶得管閒事。”
他罵的當然是洛醺,說着撞開窗戶跳了出去,馮一槍帶人追出,看他身手不凡,當下放棄抓活口的念頭,雙槍左右開弓,子彈追着歐陽,他上躥下跳左躲右閃,馮一槍自詡爲神槍手卻一槍都沒打到,惱羞成怒喊衆鬍子齊齊開槍。
歐陽真不愧是個職業殺手,竟然能在如雨的子彈中逃脫,馮一槍帶人苦追至上下,無果而返。
天光大亮,真兇露面洛醺更洗脫了嫌疑,沈稼軒從懷中掏出幾根金條呈給龍獨眼,就連一向對他充滿敵意的馮一槍都愣了,他們原來以爲真正的殺人兇手已經得知,洛醺無辜,並且自己這方面抓了洛醺上山本身就不對,沈稼軒不計較已經可以,沒想到人家送的禮連大洋都不是,而是炫目的黃貨。
龍獨眼假意推辭幾遍,後來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盛情相邀欲留沈稼軒在山寨飲宴,沈稼軒卻執意不肯,他不願和土匪爲敵也不想交朋友,也聽說張大帥要派兵剿匪,不想自己受嫌疑,於是帶着洛醺下山回去沈家。
只是,洛醺逃過盤龍山一劫之後,面對的是沈老太太的另外一劫,因爲歐陽之前找來沈家,當着沈家衆人的面大大方方的說出洛醺是他的愛人,也說出洛醺答應去縣城的客棧找他,如此,沈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洛醺準備和他私奔的事了。
歐陽也明白自己這樣說必定會掀起滔天巨浪,他和沈家攤牌是不想給洛醺回頭路,一百塊大洋他也丟在沈老太太面前,這表明他已經爲洛醺贖身,沒料到洛醺根本不在沈家。
現在,老太太聽說沈稼軒把洛醺從盤龍山鬍子手中救下,牙咬的咯嘣嘣的響,咚咚的捶打着炕,先是突然冒出個年輕英俊的後生說洛醺想和他私奔,接着洛醺又被鬍子擄上了山,即使沒有私奔那件事,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落入土匪窩裡,她能幹乾淨淨的出來麼,沈老太太讓人把沈稼軒叫到自己房裡,第一次沒有對兒子噓寒問暖,開口就道:“皓暄太小,你替他休妻。”
沈稼軒登時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