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醺舉着茶壺對着倒地的人問:“誰?”
這人把腦袋慢慢擡起,伸出一隻手,微弱的說了聲“救命”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
洛醺忙把手中的茶壺放在桌子上,以爲他死了,膽戰心驚的過來瞧看,地上的人突然奮身而起撲來,一把將她摟住,惡狠狠道:“兵不厭詐,就用你做個人質。”
洛醺才知上當受騙,一腳踩下,這人啊的一聲慘叫,把右腿亂搖亂晃,隨即將一把刀橫在洛醺喉嚨處:“你敢再亂動,我就割斷你的脖子。”
洛醺感覺脖子上冒着冷風,眼睛努力朝下看,也看不清他到底拿的是不是刀,沒敢輕舉妄動,心裡叨咕着沈稼軒爲何還不回來,喊了聲“大哥”想跟人家套個近乎然後再討個人情,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這人根本不搭理她,推着她往外走,卻在門口遭遇另外一人,洛醺歡喜的以爲是沈稼軒,卻發現來者竟然是孔至尊。
看到洛醺被人挾持,孔至尊急忙高喊:“齊老大,你敢傷害這姑娘,我讓你quan家死無全屍!”
原來,挾持洛醺的這位齊老大,就是前幾天指使手下里外夾擊想殺孔至尊的人,孔至尊這幾天一直沒來找洛醺,洛醺還以爲他對自己死心,其實他是在調查那件事,把蝶戀huā所有的舞女都一頓嚴刑逼供,果真又揪出兩個內線,也終於清楚是誰想害自己,於是他設下天羅地網,知道大年三十所有的人都忙着過年,就突然襲擊攻入齊老大的老巢,倒黴的是齊家離此不遠,齊老大的手下被殺散,他落荒而逃發現沈稼軒從這裡出去,他就闖了進來,也不知道洛醺是誰,只是想隨便抓個百姓做人質,聽孔至尊的口氣竟然是認識人質,好像還非常在乎的樣子,這讓他大喜過望。
“孔先生,冤有頭債有主,咱們是白道黑道井水不犯,我也是被逼無奈,是〖日〗本人,叫浪雄的那個要我刺殺你,人家給了我一箱子黃貨,怪我見財起意,你饒我這次,大恩定當後報。”
浪雄要殺自己這不足爲奇,孔至尊心裡有數,不是因爲彼此同是爭奪洛醺的情敵,就是因爲〖日〗本人幾次找他想合作他沒答應,〖日〗本人惱羞成怒想殺他很正常,只是孔至尊邀請而來的那兩個海參崴的客人已經被齊老大的人殺了,那是他想合作開礦的夥伴,斷了自己這麼大一條財路,他怎麼能饒恕這個齊老大,然望望他鋥亮的匕首抵在洛醺脖子上,唯有道:“好,我饒了你,從此你我不是敵人,但也不是朋友,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你趕緊放了這個姑娘。”
齊老大手一鬆,沒等洛醺脫身他又立即勒住,再道:“不行,我這樣放了她,你還會繼續追趕我,這樣,你朝自己腿上開一槍,你跑不動我才放心。”
孔至尊怒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齊老大就把刀又朝洛醺脖子上按了按,登時,洛醺脖子上現出一道血痕,孔至尊不敢再遲疑,舉槍瞄準自己的大腿,啪!槍響了,他單腿跪地,怒吼:“放人啊!”
齊老大得逞,手一鬆放了洛醺,毒念再起,想立即解決了孔至尊給〖日〗本人個交代,舉刀來刺孔至尊,然而此時就聽嗖嗖嗖!接着當!他手中的匕首嘡啷落地,孔至尊見狀,雖然不知是怎麼回事,他擡手開了第二槍,正中齊老大腦門,且當場斃命。
大步跑進來沈稼軒,洛醺奔過去撲在他的懷裡。
“不怕不怕,沒事了。”沈稼軒摟着她安撫。
洛醺猛然想起孔至尊的傷,回頭見他咬牙挺着站起,腿上在流血,望了望沈稼軒,沈稼軒明白,道:“你扶着孔先生上車,我把這個人處理下就送他去醫院。”
洛醺攙扶着孔至尊上了沈稼軒的車,看他緊捂着大腿的傷口,卻不吭一聲,果真是條漢子,想他剛剛是爲了救自己才如此,洛醺歉疚道:“對不起,都是我害你這樣的。”
孔至尊朝她笑笑,模糊的光線裡唯見他雪白的牙齒:“是我害你纔對,這麼漂亮的脖子可別落下疤痕,不過你還小,應該能癒合。”
洛醺下意識的摸了摸,感覺就是劃破皮,忽然想起什麼,解下頭上的髮帶,過去纏住孔至尊大腿的傷口下面,遏制血大量流出。
也不知沈稼軒是怎麼處理齊老大的屍體,等了半天他終於回來,車子發動,洛醺忍不住問:“你,不是市長嗎,出了人命案你怎麼解決?”
真把沈稼軒問住,他指指孔至尊:“兇手在這裡,你是不是希望我把他抓起來?”
洛醺急忙道:“還是不要了,那個惡人該死。”
兩個大男人相繼一笑,彼此心裡不是滋味,天下唯有一個洛醺,他們又誰都不想放棄。
把孔至尊送到他自己的醫院,子彈取出,包紮好傷口,沈稼軒就想帶着洛醺走,大年夜的,家裡突然不見了他們兩個,只怕這段感情想藏也藏不住了,自己不怕,擔心有人爲難洛醺。
孔至尊眼看洛醺即將出了自己的病房,高喊:“丫頭,我爲你受傷,大過年的你不會扔下我一個人在醫院吧。”
洛醺看看沈稼軒,有點爲難。
孔至尊又道:“你已經陪了他上半夜,下半夜留下跟我說說話也好,這腿疼的鬧心,他沈市長妻兒老小的都在身邊,苦了我這樣的光棍漢。”
洛醺惻隱心起,伏在沈稼軒耳邊嘀咕幾句,意思是自己陪孔至尊,因爲他有傷,自己相對就是安全的,很是不想回去沈家面對沈稼轔。
沈稼軒琢磨下,這樣也好,弟弟突然回來讓他疑竇重重,就順從了洛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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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話說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雖然對洛醺和沈稼軒大年夜同時失蹤家裡沒人提及,洛醺僥倖的以爲她和沈稼軒的感情已經被沈家承認,只是,更大的麻煩來了
正月十五之前一直都是平平靜靜,眼看周靜雅的身體越來越好,沈稼軒又想到了自己對洛醺的承諾,洛醺也說不計較給他做妾,只想和他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不必整天這樣偷偷摸摸,於是沈稼軒找到周靜雅商量此事,他二人婚可以暫時不離,但他要對洛醺明媒正娶。
周靜雅出人意料的沒有跟他大吵大鬧,還點頭答應,讓沈稼軒頗感意外,也沒多想,興沖沖地去找洛醺,問她的意見。
他剛離開,從周靜雅內室就走出來楊麗娜,冷笑着:“瞧瞧猴急的樣子,也是,整天就這麼看着卻碰不得,哪個男人能按捺住,更何況是老牛吃嫩草。”
周靜雅臉色青灰,內心憤怒至極卻不漏聲色,淡然道:“你怎麼知道沒碰呢,有人告訴我,他們兩個去了好多次老宅,幹嘛去了,還不是爲了那點事,他沈稼軒也不是和尚。”
楊麗娜點頭:“說的是啊,表姐你和他分居這麼多年,說不定窯子都逛遍了,從窯姐那裡學了不知多少huā樣,這回全用在這個小狐狸精身上,折磨死她。”
見她惡狠狠,周靜雅取笑道:“你吃醋了?”
楊麗娜扭着水蛇腰來到她面前,意味深長的反問:“表姐你不吃醋你爲啥這樣對待他們?”
周靜雅驀然愣住,從來都以爲自己不想沈稼軒娶洛醺是爲了兒子,爲了沈稼軒的名聲,當下捫心自問,似乎真如楊麗娜說的,不然自己爲何不阻攔沈稼軒娶別人,都是洛醺太美麗,都是沈稼軒太愛洛醺,吃醋,是女人與生俱來的特質,也算劣質。
擡手裝着欣賞纔買的手鐲,滿不在乎道:“我就是個棺材瓤子,十五一過就要回金水灣了,奉天的事我也管不着,你自己掂量辦吧,表姐的心意盡到了。”
打算好的,過了十五元宵節,她和老太太等人就隨着沈稼轔回去金水灣,只是沒等走,正月十五這天從北京來了個秦專員,徑直找到公館,開門見山,說是沈稼軒和共黨有來往。
沈稼軒極力辯解,人家是有理有據,最後說出洛秀才的名字,還說洛秀才的女兒就在他沈稼軒身邊,這可是鐵證如山,大總統被共黨左一次右一次的暴動鬧得不勝心煩,他膽敢同洛秀才的女兒交往,只怕要掉腦袋了。
這一刻沈稼軒腦袋真就嗡的一聲,是感覺秦專員來的突然,來的莫名其妙,似乎有人在自己背後打黑槍,洛醺的事怎麼能驚動民國政府,暗想難道是自己身邊人密告?
秦專員最後語重心長道:“老沈,我們是老相識,大總統對你又器重,若想洗清你自己,趕緊讓這個洛小姐離你遠遠的。”
他這樣一說,沈稼軒更覺蹊蹺,他居然不是抓自己也不是抓洛醺,而是隻希望洛醺離開自己,這樣的法外開恩,必定與身邊的人有關,他懷疑的首先是周靜雅,她通過哥哥周作章完全有這個能力。
其次是孔至尊,他想得到洛醺必定要先讓洛醺離開自己。
還有浪雄,他說不定和孔至尊懷着同樣目的。
還有楊麗娜,她交遊廣,更有個財閥父親撐腰,也有這個能力。
送走秦專員,弟弟沈稼轔又來辭別,該回去部隊,仗打勝了,還得繼續履行自己那剿匪的任務,他道:“哥,我聽說上面來人調查你了,是因爲洛醺,不如我把她也帶走吧,你好不容易當上市長,可別因小失大。”
突然間,沈稼軒看去他,懷疑了太多人,爲何就沒有懷疑弟弟呢,這個念頭一出他立即自責,弟弟再怎麼喜歡洛醺,也不會如此對待自己這個親哥哥,可是不懷疑也懷疑了,心裡堵的慌。
他沒有答應沈稼轔把洛醺帶走,而是找到方玉致,說明情況,方玉致覺得洛醺的重要性和他比起來就是九牛一毛,所以必須讓洛醺離開奉天,不能影響沈稼軒在奉天的工作。
沈稼軒道:“離開可以,但不能回金水灣,你幫我給她找個地方藏起來。”
方玉致知道他擔心什麼,答應:“好,我去問問老許,他對奉天乃至東北都比我熟悉。”
一天後,老許果然就帶來好消息,他給洛醺找到了地方,距離奉天不遠,安全又方便聯繫。
沈稼軒心huā怒放,只等去和洛醺說明此事,心裡不禁擔憂,當洛醺知道即將和自己分離,她該會是怎樣的態度。
真可謂禍不單行,按下葫蘆浮起瓢的又發生一件事,方玉致的身份再次暴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