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斂回了思緒,眸光灼灼的看着她“何事?”
她目光片刻不離他“齊王妃太過詭異,據我所知,這齊王妃久病纏身,當初下嫁給齊王之時,只是個柔弱纖纖女子,這十五年未見,女大十八變,齊王妃自然與以前的容貌大相近遠,雖然容貌看不出端詳,但是一個久病纏身的人,面容之上一定會顯現病態,而她卻絲毫未見病態,反而還身懷武藝,手上有長年持劍的老繭,依老繭來判斷,劍術高深。”
她細細的注視着他,而他好似在某個時候轉了眸,沒有再看她,像是若有所思,劍眉彎曲不定。
她靜靜的等待他的反應,而他神情越發的沉重起來,依舊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將好輕輕的放置牀榻之上,提了提她的被子,撫着傷口起了身“好了,你好好休息,切記在本王沒有回來之前,不要讓任何人入殿。”
她心上一緊,突然緊緊的拉住了他的手“你去哪裡?”
他眼神有了一絲微動“我去看看三哥。”
不許任何人進殿,分明是要掩人耳目從窗口逃出府,悄悄去探望端木辰軒,可是他現在身上有傷,又如何以輕功躲過所有人的眼光。
她依舊不放手“可是你身上還帶着傷,不宜使用輕功。”
而他也只是笑了笑,扒開了她的手“等我傷好了,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到了那裡,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的話令她生出了一絲好奇,收回了手,終是向他點了點頭“小心”
他自窗口一道黑影而過,消失在了殿中,現在全城戒備,只爲了尋找那刺殺四爺的刺客,現在若是各個府中有任何的風吹草動,自然會讓人生疑。
而端木辰曦並非不知此事的嚴重性,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離府去三王府探望端木辰軒絕非易事,難道……
端木辰曦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三王府。
“風雨雷電,你們在外把守着,沒本王命令不得讓任何人入內。”
風雨雷電是他的暗衛,此次三爺受傷之事要絕對的保密,就連四王府及三王府的僕人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是”
端木辰曦推開了那道暗門,這是一間密室,密室裡的牀榻之上,正躺着滿臉蒼白的端木辰軒。
秦天與張太醫守在牀榻前。
在端木辰曦到來之時,秦天上前行了一禮“四爺……”
“三哥的傷怎麼樣了?”他邊急着走上前去探望,邊問道。
秦天微微擡了頭,眸光透着一絲似欣賞,又似擔憂的光芒“回四爺的話,三爺沒有傷到要害,但是劍上有毒,而且都是劇毒,幸虧四爺機智,不然三爺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腳下一頓,望了望牀榻之上的三哥,沉重一語“可有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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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醫正在配治。”秦天輕輕一嘆。
“要快,一定要快。”說罷,他突然面上一乍泛紅,因爲端木辰軒身中劇毒,胸口一絲氣息亂竄,牽動了他的腹間的傷口,他滿臉痛楚的撫上了自己腹間的傷口。
“四爺你身上的傷……”秦天憂心一問,連忙上前撫着他。
他搖了搖頭,強忍着那絲痛道“本王無礙,那一劍本王自有分寸,現在最主要的是三哥體內的毒,交代張太醫,今夜一定要配出解藥,明日早朝不能讓齊王看出端詳。”
秦天面上一緊“三爺三天兩頭不上朝,明日不去,應該不會引起齊王的注意。”
他微微坐了下來,凝着正陷入昏迷之中的端木辰軒,一字一句開了口“秦天你錯了,今日三哥本就沒有赴宴,本王在齊王府又出了這麼大的事,一定會轟動朝野,三哥明日若是不去上朝,齊王一定會將此事懷疑到三哥身上。
秦天點了點頭“是,下官這就去安排。”
“等等……”他低喚了一聲絆住了秦天的腳“四爺還有何吩咐?”
他轉了眸,眸光帶着一絲深遠“派人去調查齊王妃柳如煙,本王要想知道關於齊王妃的一切。”
“是”
皇宮
次日早朝金鑾殿之上,昨日發生了四爺遇刺一事,朝野之中己是議論得沸沸揚揚,各種說法,各種揣策。
齊王從進宮門直到踏入金鑾殿,他的耳邊那些令人厭煩的聲音,揮之不去。
他驟然蹙眉望去,總感覺身後有一些莫名的眼睛正在灼灼的指點。
“四爺到……”隨着這一尖銳而又響亮的聲音,沸沸揚揚的殿內瞬間恢復了一絲平靜。
誰都沒有想到,四爺今日還會來上朝,而且臉上並無傷後的病態。
“臣等參見四爺”
隨着衆臣的行禮,端木辰曦雙袖一揮,衆臣起身,政務議事開始。
端木辰曦手撫着龍椅,雖是暫代國事,但是既然坐在了那個位子上,那便是君臨天下。
他面色淡定的笑了笑“昨夜本王在齊王府中遇刺一事,想必衆位卿家都己得知,本王幸得皇叔齊王率兵救援,才免了性命之憂,今日本王就代傳父皇懿旨,賜御酒一杯。”
隨着他的話震響了整個殿堂,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齊王的身上,而只有身邊的端木辰軒毫無表情。
太監端來了酒至齊王的身邊,齊王毫無猶豫的接過太監手中的御酒,朝拜當朝皇上“謝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齊王喝下杯中酒後,讓衆多朝臣稍稍落下了心中的一塊石頭。
齊王雖然處事不驚,但終究沒有看懂端木辰曦的心思,倘若這一杯酒是毒酒,他今日在朝堂之上必死無疑。
如若這杯酒不是毒酒,他有了一絲的動容或是猶豫,那都說明,他的心虛,所以不管結果如何這杯酒必須毫不猶豫的下肚。
“四爺,臣有本要奏。”說話的是左史張磊張大人。
端木辰曦淡笑擡袖“張大人請”
張大人微微擡起了頭“四爺乃一國儲君,昨日在齊王府上遇刺,此事己傳遍朝野,如若不將此事速速查明,將這名刺客緝拿歸案,恐怕會禍亂軍心,臣懇請四爺將此事交由大理寺來辦。”
張大人話落,朝中又再一次陷入一絲碎語議論之中,突然右側齊王身後站出來一人。
“張大人是何意?依大理寺的原則,此次四爺遇刺一事是發生在齊王府上,齊王身份尊貴,難不成也要將齊王一起帶入大理寺調查審問麼?”
說話的是右史陸榮,面色沉沉,明顯有袒護齊王之意。
端木辰曦目光平靜的看着朝堂之上,兩方朝臣的爭論,雖是朝臣之中的口舌之爭,實際卻是他與齊王的暗自較勁。
張磊暗自裡瞟了他一眼,欲要據理力爭之時,身後的李允李大人開了口“陸大人這是在扭曲張大人話中的意思,張大人並非此意,這件事情關係到四爺的安危,四爺是一國儲君,關係到國家的設計,本官也覺得此事理應嚴加查辦。”
也就在這時,齊王淡然一笑“說的好,既然幾位大人心中都是這樣想的,那本王也覺得此事應該嚴加調查,曦兒遇刺發生在本王府上,本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昨日本王設宴招待的都是今日在朝野之上的諸位大臣及家眷,本王有幾名手下與這名刺客交過手,從身形及身手來判斷這名刺客是一名男子,而本王府坻昨日戒備森嚴,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那這名刺客難道是從天而降?既然諸位大臣對曦兒在本王府上遇刺一事多加揣策,今日本王就在曦兒及諸位大臣面前揪出真兇,斷了各位的嫌疑。”
齊王自朝下向朝上的端木辰曦打一拱手,等待端木辰曦的決定,下令允他調查殿中所有的大臣。
頓時朝中又是一陣轟亂,紛紛竊竊私語,這齊王爲了爲自己脫離嫌疑,竟然公開如此羞辱衆大臣,叫這些大臣情何以堪。
就連身邊方纔爲他說話的陸榮也滿腹疑雲他的做法,連忙挪着步子扯了扯齊王的衣角,以示提醒。
齊王卻是衝他一笑,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意
思,身邊的端木辰軒眸光帶着一絲不屑的望着他。
龍椅之上的端木辰曦微微欠了欠身子,見朝中議論四起,臉色微微有了一絲變化,右手一揮,頓時朝裡四下安靜了下來,衆臣都微微低了頭,等待他的決定。
“依皇叔之意,這名刺客是朝野之上的某個大臣所爲?”端木辰曦蹙眉問道。
齊王微微擡眸,眸光一掃衆人“本王雖然不能判定是不是某個大臣所爲,但是本王今日不得不得罪諸位大臣,還請曦兒下令,將朝中諸位大臣的衣裳褪去,昨日刺客左臂上受了箭傷,箭上有毒,就算處理了傷口,依舊逃不過太醫的眼睛。”
面對齊王的咄咄逼人,端木辰曦生生嚥下了口氣,一拍龍椅“既然如此,本王就依皇叔之意,請諸位大臣褪去左臂之上的衣裳,讓太醫院的各位太醫來驗證,如若真如皇叔所說,刺客就在衆臣之中,本王滅他九族。”
一聲令下,衆臣紛紛沉了臉,得令開始褪去左臂上的衣裳,太醫也落繹不決的進殿,挨個驗證。
不到一會兒,這左側的朝臣都己檢查完畢,衆多武將左臂之上到處都是傷,但是並沒有發現齊王口中所說的中了毒的箭傷。
輪到了右側,第一位站着的是端木辰軒與齊王,齊王自然無須驗證,接下來就輪到了端木辰軒,而端木辰軒亦是衣裳整整,絲毫沒有要褪下衣裳的意思。
太醫只能微微行了一禮,輕輕一語“三爺,到您了。”
端木辰曦臉色一沉“方太醫是不是弄錯了,本王昨日又沒有去赴宴,又怎麼會混入皇叔的府中呢?還淌上這被嫌疑驗證之事”
“這……”方太醫無言以對,只能眸光偏向齊王,似乎在請求指示。
端木辰軒也稍稍躍過太醫的身軀,眸光直直的絞着齊王“皇叔您說呢?”
他好呆是三王爺,又豈能與這些大臣一般,任齊王羞辱,大家都瞭解這位三爺,他任意妄爲,他不想做的事情,就算是皇上親自來了,也拿他毫無辦法。
齊王面對他灼灼的眸光,面上微微一笑“軒兒昨日確實沒有去赴宴,那不知軒兒昨日去了何處?”
端木辰軒搓着雙手,冷冷一笑“皇叔這話是要將軒兒也納入刺傷四弟一事的嫌疑之中麼?”
齊王面上有了一絲變化,誰不知這位三爺與四爺關係甚好,誰都不會認爲這三爺是刺殺四爺之人,再說了,就算是要刺殺四爺,那也無須親自動手,可以派人所爲。
齊王稍稍轉了眸,面向朝臣“皇叔並非此意,只是出於對諸位大臣的公平公證。”
端木辰軒淡淡一語“皇叔都說了,刺客是赴宴之時混入你的府中,而軒兒昨日一步都未踏進齊王府,就連四弟遇刺,軒兒也是昨日從母妃那裡得知,軒兒又怎麼與衆位大臣公平公證。”
齊王轉眸直直的看向他,明顯帶着一絲怒氣,卻無言以對端木辰軒的話。
堂上的端木辰曦見狀,微微在身邊的奴才挽扶下,起了身,一步一步來到了他們倆面前“三哥,皇叔之意並非懷疑你,你也無須動怒,不就是褪個衣裳麼?三哥隨了皇叔的意便是。”
有了端木辰曦的勸說,端木辰軒倒是要給他幾分面子,稍稍轉了眸,依舊是那抹雲淡風清的笑容“也是,既然四弟都這般說了,若是本王今日不褪下這衣裳,只怕會遭來非議,還讓人誤認爲本王就是那名刺傷四弟的刺客,傷了本王與四弟之間的兄弟情意,本王褪衣便是。”
就在端木辰軒斂了笑,欲要褪下衣裳之時,殿外響起了一絲急切的聲音,打破了這朝堂之上的一分生硬,所有人都探頭望向殿外。
“讓我進去見四爺和三爺……讓我進去……”
端木辰曦面色一沉,低吼了一聲“這是何人在殿外喧譁?”
隨着他的這一聲低吼,突然殿外竄出一名奴婢,跪倒在地,哭着道“四爺,奴婢……奴婢是如妃娘娘的婢女,四爺與三爺快去看看娘娘吧……娘娘不行了……”
奴婢的哭喊聲打破了這殿中的寂靜,端木辰軒面上一緊,連忙提起欲要褪下的衣裳,指着地上的奴婢怒道“母妃怎麼了?本王昨日不是取了熊膽回了麼?”
奴婢微微擡起了淚眸“娘娘昨日服下三爺取來的熊膽是不再喘咳了,只是今日也不知怎麼的,又開始喘咳了起來,太醫說了如若沒有熊膽,只怕娘娘……娘娘……”
“不……”端木辰軒不顧一切的衝了出去。
“三哥……”端木辰曦欲要追上去,苦於現在正在議事,揮了揮手“今日之事到此爲止,行刺本王一事交由張大人全全負責,務必早日找出刺客。”
“臣領命。”
“退朝……”
“恭送四爺”
齊王一臉不悅的立在朝堂之上,衆多朝臣紛紛搖頭退了下去。
方纔大家都從這名奴婢的口中得知,昨日三爺爲何沒有赴宴,是爲了替如妃娘娘取熊膽,這如今齊王爲了脫離嫌疑,竟然不只懷疑到了衆大臣之上,竟然還將三王爺也牽扯了進來,衆臣紛紛有些失望。
清揚殿
殿內張太醫正在牀榻前爲如妃娘娘把着脈,見端木辰曦與端木辰軒的到來,微微行了禮,退到了一邊,兄弟二人二話不說的,低頭紛紛跪在地上。
如妃娘娘見狀,欠了欠身子,輕咳了幾聲後,從袖中掏出一封信,揚在他們的面前“這是怎麼一回事?”
端木辰曦微微擡起了頭,從母妃手中接過他今日清晨寫給如妃娘娘的一封信“都是兒臣的錯,不該將母妃牽扯至此事,只是兒臣實在是沒有了辦法。”
這封信是一封求助信,信中交代得很清楚,需要母妃在他們上朝之跡,配合他們演一出好戲,如今如妃娘娘如他們所願,卻不知他們兄弟倆到底做了些什麼?
經過昨晚張太醫一夜的研究,但依舊沒有配出解除端木辰軒體內毒的解藥,到最後一刻只是控制了毒性的蔓延,他想到今日早朝齊王一定會來這一招,他己毫無辦法,端木辰軒不能不上朝,若是上了朝,定會讓齊王發現,爲了不讓衆臣看出端詳,他只能藉助於如妃娘娘。
如妃輕輕一嘆“曦兒,本宮一向認爲你做事謹慎,現在事情鬧成這樣,你該如何收手。”
“母妃不要怪罪四弟了,這次是兒臣的失手,纔會令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端木辰軒自責一語。
如妃娘娘胸口竄着一口氣,怒道“胡塗,夜探齊王府,你們可有想過,一個三爺當做刺客射死,四爺居心叵測也脫不了干係,如若昨日不是曦兒你機智,只怕就如了你皇叔的願,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廣而堂皇的扳倒你們,齊王這次歸來明顯是有備而來,你們竟如此草率,你父皇防了他十幾年,都沒有將他死死的捏控在手裡,可見你們這位皇叔他是有多厲害!”
端木辰曦蹙起了劍眉“這件事情,是兒臣草率了,兒臣想得太簡單,以爲只要找到當年父皇安插在他身邊的細作,得到他通敵的證據,便能以賣國的罪名將他治罪,沒有想到,他府裡高手如雲,就連一個端水送茶的婢女都身懷武藝,還差點讓三哥失了性命。”
兄弟二人正在互相譴責之中時,如妃娘娘好似隨着端木辰曦的話,陷入了一團思緒當中,半天呆滯不語。
“母妃……母妃……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哪裡不舒服?”端木辰軒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上下打量着如妃娘娘。
如妃心上一緊,漸漸斂回了思緒,搖了搖頭“沒有,昨日裡服了你取來的熊膽己無大礙了,只是方纔聽曦兒說起皇上當年安排的細作,本宮倒是有了一絲印象。”
端木辰軒一驚“母妃知道此事?”
如妃擰了眉,細細想了一番,而後一嘆“本宮這記性你們也知道,有些模糊了。”
端木辰軒與端木辰曦對望了一眼,端木辰軒微微一嘆,落莫的垂了眸。
端木辰曦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撫上了她的手,低沉一語“無事,母妃不要太焦心,此事
就交給兒臣來辦吧,你只管養好身子。”
如妃娘娘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緊了緊他的手“曦兒,何時可以讓本宮見見你們的父皇?”
端木辰曦面上有了一絲爲難,淡然笑了笑“母妃放心,快了,父皇最近身子己有了好轉,不假時日,母妃定能見到父皇。”
如妃輕輕一嘆,也笑了“好……母妃相信你,你們凡事要小心。”
如妃娘娘話剛落,突然只聽見身邊撲通一聲,當他們回眸,是身邊的端木辰軒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三哥……”端木辰曦神色緊張的扶起了他。
如妃更是一急,從牀榻之上,不顧一切的翻身下牀,面色怔怔的湊了上來“軒兒……這是怎麼一回事?”
“三哥體內中了劇毒,母妃不用太擔心,太醫己經在配藥了,相信很快就能解了三哥體內的毒。”端木辰曦自身後向他體內傳送着內力,欲以內力來阻止他體內的毒性蔓延。
“軒兒……”如妃娘娘眸中含淚的緊着端木辰軒的手,只見端木辰軒正受着毒藥的煎熬,滿臉痛苦,所謂痛在兒身,疼在娘心。
端木辰軒不免母妃擔心,忍着一絲痛,緊了緊母妃的手,低低一語“母妃……兒臣,兒臣沒事。”
齊王府
下了朝,齊王滿臉鐵青的回了府,將自己關在書房內,所有的妻妾都不敢靠近,就連端茶送水的家奴都不敢邁進書房一步。
齊王手裡拽着書卷,卻是心不在焉。
齊王妃躡着步子,彷彿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提着自己的一顆心,輕輕的邁進了書房內,手裡端着的是一杯參茶。
她知道這個時候,她不應該邁進書房內,只是他都回來一上午了,滴水未粘,擔心他的這顆心,始終放不下。
書卷裡的齊王並沒有理會她,直到她哆哆索索的端着手裡的那一杯茶托來到了他的跟前。
突然哐噹一聲響,這一回,連着茶托茶盅茶杯一股腦從她的手上飛了出去,這是他第幾次推翻她手裡的茶水了,她似乎也開始記不清楚。
茶盅在地上翻滾着,轉了幾個圈停在門口欲要進來的華良腳邊。
華良低頭一瞅那直接碎在地上,連滾都沒滾來的茶杯,心裡陣陣一痛,擡眸看向一臉蒼白的齊王妃,眸光滿是痛意。
接着只聽見齊王妃掩袖哭着跑了出去,華良尋着她的背影,卻有說不出的酸楚。
“怎麼?連你也開始心疼本王的王妃了。”聲音着冰冷的傳來,似乎還有着一絲不信任。
華良一緊,連忙收回了眸光“屬下不敢。”
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冷冷一語“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去憐惜。”
華良心上一痛,張了張嘴,似乎鼓足了勇氣發出這一言“王妃她是真的……”
只可惜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齊王的一聲低吼阻了回去“住口,再替她多說一句話,明日就不要在本王面前出現了。”
華良面色怔怔的低了頭“是,屬下多言。”
“查到了什麼?”他低沉一語,隨手又拾起手裡的書卷,重新翻閱着。
華良挪着步子上前,微微開了口“昨日如妃娘娘確實病危,就連三爺也是昨日入宮進獻了熊膽,整個晚上三爺都呆在瞭如妃娘娘的宮中,守護如妃娘娘。”
他眸光隨着華良的話,停留在了某一處,自脣邊淡淡道來“如妃是他們的母妃,難免不是和他們同聲同氣。”
華良一愣“爺懷疑三爺是昨晚的刺客?”
“如若不是他,今日又怎會如此湊巧,就在他欲要褪下衣裳之時,外面響起了如妃娘娘病危的消息,他們可是又唱了一出好戲,忽悠了諸位大臣,卻始終騙不了本王。”說罷,這一次,他竟推了滿案地書站起身來。一步步靠近華良。
華良讓了讓身子,擰眉問道“那三爺爲何要刺殺四爺呢?”
他突然頓住了步子,轉了身,帶着一絲怒氣“你難道還明白麼?他不是來刺殺曦兒的,而是來本王府上找東西的。”
華良面上一緊“爺的意思是,三爺與四爺竄通,四爺己經看出爺府裡高手如雲,擔心三爺事敗,爲了護全三爺離開,纔會酒醉府中,以備不時之須,而後纔會出現四爺遇刺,王妃被擄之事。”
齊王脣邊冷冷一笑“如若本王沒有猜錯,他們己經得知本王與南靖國的關係了。”
華良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琢磨着齊王的心思。而齊王便轉身將幾本書放回書閣。
在他放置好書卷之後,他雙手捏得緊緊一字一句開了口“華良,書信一封給南靖皇帝,就說,好戲快要上演了。”
華良明白的點了點頭“是”
四王府
今夜空中下起了雨,夜間透着一絲冷意,燒着幾個爐子,炭火吱吱作響。
端木辰曦早就派人來告知,他今夜會留宿在她的房中,她琢磨着想想問問三哥的狀況。
“王妃,爺回了。”陽春自身後低低喚道。
她緩了神,忙站起身,走出內室,便見端木辰曦已經進來,一身溼溚溚的,朝服也被雨水打溼了。
她連忙接過他遞來的朝冠,順着他的身後,扭頭聽着外頭的雨聲,可是越來越大。
連忙順手帶上了門,喚人去打熱水。
“你這儲君也不好當,瞧你身上還受着傷,竟然頂着雨,弄到這個時候纔回府。”說罷,她抽出帕子擦了下他臉上的水漬。
他不語,而她白了他一眼,手下小心翼翼的替他脫掉身上的溼衣,生怕弄到了他的傷口,淋了生雨,只怕又得感染了。
就在揭開那片衣裳之時,她心下一嘆“還好傷口沒有被淋溼,也不知道擔心些。”
“三哥今日在母妃宮中差點毒發。”他的低沉一語。
引得她手上一顫,擡了眸“三哥體內的毒,還是無法解麼?”
“張太醫配出來的藥只能抑制三哥體內的毒蔓延,還是沒有配出解藥。”他自心底長長一嘆,抖了下朝服,滿地水漬“陪我去換聲衣服吧。”
他的話落,門外就響起了奴婢端熱水來的腳步聲,她明白他爲什麼突然轉了話題,在自己的府上也這般的小心,可見這件事情比她想像中的要嚴重。
她從奴婢手中接過熱水,揚了揚手,讓她退下。
端着水與他一起了入了內室,邊幫他清理着身子,邊道“我一直不明白,三哥爲何要對你這般好?他不只不眷戀那個位置,還要幫你奪得那個位置,像他這樣的皇子真的不多。”
他面無表情的一嘆“身爲皇家人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兄弟間互相殘殺,也並不是每一個皇子生下來就註定要成爲某些人刀俎上的肉,不屈服這種命運,就要自己創造命運。”
她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遞了件衣裳給他“三哥懂你,他不願意看到與你反目的那一天,所以他就要放棄那個位置,因爲也只有你坐上了那個位置,他才能更好的活着,在你眼裡,他始終夠不了你的威脅,而端木辰皓就不一樣,如若他要稱帝,他便會不擇手段,不論這個人夠不夠得了他威脅,只要擋着他的路,他都不會放過。”
她的話一字一句像是說進了他的心裡,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尊容,定定的看着她。
她面上一緊,這才發覺自己的話有些多了“我知道了,你不喜歡聰明的女人,我不說了便是。”
他突然一笑,伸手繫着自己身上的衣帶,輕嘆道“幸虧我娶了你,若是換成三哥,三哥一定會成爲我的威脅。”
她白了一眼他面上的笑,故作低沉一語“幸虧我嫁給了你,若是換成了三哥,只怕我也不能苟活至此,還會連累三哥。”
他終是對她毫無辦法,繫好了衣裳,伸手拉着她坐進了他的懷裡,輕輕的摩娑着她如水的髮絲。
她知道他滿腹心事,卻不知如何向她訴說,也許也只有以懷裡的這絲溫暖來撫平他此時的心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