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官所乘坐的車子來到城堡前的崗哨,那兒的衛兵在確認過是司令的車子後,便將障礙物移開,然後一起敬禮目送着車子駛進去。也許是回到了這個熟悉的住所與辦公地點,又或許是因爲湖畔的美景使人心曠神怡,克米特的臉色看起來舒緩不少,他向波舍斯基說:
“等這邊的事情忙完之後,我們回國的時候,再爲你慶祝你跟你太太的結婚紀念日吧。上次你跟着我在沙漠裡,有好久沒回過家了。”
“這怎麼行呢,您當時不也身在前線指揮,和我們一樣都沒回家麼。今年您太太的生日您也沒時間爲她慶祝啊,身爲下屬,我怎麼能只想到自己呢。”
“這可不該啊,男人要在自己的事業上成功,首先要有一個好的家庭。只有這樣,男人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地去建功立業。”
也許是想到了自己的家庭,克米特臉上露出了笑容。波舍斯基只得一笑,說:
“那樣的話,到時我邀請您跟夫人,還希望您們要賞臉出席我家那寒酸的小宴會囉。”
“啊,不止不止,還有我的希達和曼弗雷德也會要來祝賀你們。所以記得要多多準備些食物纔好!”
兩人大笑起來,一邊走下車子,一邊往城堡內走去。剛纔爲他們開車門的副官也緊隨其後。對於這些情景,副官也見怪不怪,因爲在克米特手下,誰都知道他對於下屬的關愛以及將他們視作一家人的良苦用心。而且克米特上將本人極其重視家庭觀念,他對於自己的妻子露比·克米特以及還不到16歲的兒子曼弗雷德·克米特的重視,那是不用說的;而對於從小父母雙亡、被克米特親自照看到大的他的侄女希格魯德·克米特(她的暱稱就是希達),這位上將也像自己的女兒一樣疼愛——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上將身邊的人都清楚,如果自己的家庭問題多多甚至是難以維持,那麼他在克米特上將面前,多半是不受歡迎的人物。
城堡外圍已經架設起高高的鐵絲網,周圍有憲兵來回輪流巡視。而在城堡之內,依然像往日那樣忙碌。不少總司令部的軍官在這兒邁着急切的腳步走動,爲的是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和命令,然後趕緊去下達通知。而且跟其它戰區司令部相同的是,這兒的女話務員也有不少。她們在某種程度上也得到了軍方的承認,因此才能在這兒以軍人的姿態爲男性服務。當克米特上將一路走進來的時候,那些忙碌的人們停下手頭上的事情,立正朝向對方敬禮,並且目送着對方走過。之後,他們才繼續忙着。在總司令辦公室外的大辦公室,放着五六張看上去很沉的辦公桌,每一張桌子旁,都起碼有一兩個軍官在那兒忙於討論或是覈對消息。一看到上將回來,一位離上將最近的軍官連忙立正站好,喊了聲:
“立正!”
“稍息。”
克米特示意大家繼續工作。而他則把軍大衣、帽子還有手套脫下。順手交到身後地副官手裡。然後不慌不忙地走進專屬於他地辦公室裡。參謀長波舍斯基也來到自己那張辦公桌後。準備處理文件。最近隨着南邊以及東邊地部隊轉移到他們地戰區內。這些人地工作量也大幅度增加。不過波舍斯基覺得。這正是上將所希望地。
“中將。旗隊裝甲師、阿瓦隆裝甲師以及幽靈裝甲師地三位師長要求見上將。”
有人向波舍斯基彙報。並且告訴他們。那三位前來求見地師長已經在樓下等待了二十分鐘。波舍斯基吩咐人把他們帶上來。然後自己帶着三人去見克米特。上將原本在裡面通電話。看樣子。似乎是與大後方通話。他示意對方進來。然後又朝話筒那邊說:
“是地……是地。我知道這件事地重要性……沒錯……沒錯……請轉告他們。我不會讓最高統帥部失望地。”
通話結束了。克米特放下話筒。一邊打量着眼前這三位站得筆直地裝甲師指揮官。不僅是在禁衛軍中。如今在奧登尼亞陸軍之中。這三個裝甲師地威名也是如雷貫耳。
“歡迎你們。老實說我早就盼着這一天。好跟諸位面對面坐在一起。”
在克米特的授意下,有人又搬來兩張椅子。在克米特坐下後,三位師長才坐下。本來他們也不是沒有過在上級面前站着來彙報一整天的經歷,不過克米特上將卻不是那種老是強調自己權威的將軍,他覺得與其要在下級面前擺這種威風,倒不如在戰場的指揮上讓下屬真心認同。
“我很高興你們的到來,因爲這樣一來,海岸的防禦能力,又將大大加強了。這對於西線而言,是件好事。”
接下來,克米特聽取了他們的彙報。對於這些裝甲師的迅速轉移的能力,他無疑是非常滿意的。不過在最後,三位師長互看一眼,其中旗隊裝甲師師長邁爾中將向上將提出他們的請求:
“如果情況允許,請讓我們到最前線作戰。我們的士兵都已經作好準備,他們來到這兒,是希望爲帝國出一分力,而不想只留在相對安全的後方看着別人打。”
“在這兒就沒法爲帝國出力了嗎?”克米特皺了皺眉頭,一旁的波舍斯基不禁瞥了這幾個師長一眼。“你們要知道,這裡也是戰場。戰場上的事情,誰都說不準。我要裝甲部隊留在這兒,就是希望以你們的能力,來爲海岸線作最後一道堅固的防線!況且在那種地區,裝甲部隊的坦克沒法發揮移動的優勢。在距離最前線有一定距離的地帶等候作戰,這是最好的萬全之策。”
“可是這樣子的話,那我們來到這兒……”
“貴部無須多言!對於你們的職責,弄清楚之後就要好好履行,這纔是你們要做的事情。在沒有得到上級的命令之前,你們一概只能留在這裡,早早將編制和整備搞好。命令是什麼,就是什麼,黑色與白色是有着嚴格分界線的,這一點,請諸位不要忘了。”
這樣說,也就意味着他們的請求沒有結果了。三位師長面對克米特的強硬,也只能低頭稱是。早在來這兒之前,他們就發現,自己所要駐守的地區,並不算是真正的前線。如今他們想要趁此機會作最後一搏,但很遺憾也失敗了。看樣子在曼尼亞的日子,這些裝甲部隊也許會覺得有些鬱悶。克米特溫和外表下的鐵手腕,在讓這些師長感到無奈的同時,倒也欽佩對方說一不二的性子。
在他們離開後,克米特站在窗前,凝視着窗外連接着城堡與湖畔的公路,自己對自己說:
“但願這些了不起的部隊,不要毀在我的手裡……要爲帝國,多留下有用的力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