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歷。
這尼瑪是什麼鬼?
完全屬於人爲的扭曲,完全是不講道理的情緒。事實上,我腦子裡的看法,有什麼是講道理的?有什麼不是扭曲的?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算什麼狗屁玩意,彷彿一定要爲角色找一些話來說。無論如何,都是粉飾都是扭曲。
似乎,一定要尊重老人。不管這個老人是家裡的老人,還是單位上的老人,都必須要尊重。當然,這跟帝國的權力體系有關係。大部分帝國上層人士,掌握話語權的幾乎都是中年以上的人。
隨着衰老細胞的清除,以及基因定製技術的普及,帝國人的壽命大大增加。而這也導致,六十歲的人才剛剛步入中年。
這種時候,資歷就變成一個很重要的衡量標準。
唉,我還在探討這些幹什麼?
難道在這個社會上,還有什麼屬於真實嗎?
對於老人,似乎那麼大的年紀,我就必須讓步之類的。當然,對於整個世界我都可以讓步,根本就是虛假的世界,爭與不爭又有什麼區別呢?
就像大人陪小孩玩勇者鬥惡龍,爭不爭某個裝備,對於大人而言有什麼區別呢?
腦子裡的看法都不真實,沒有什麼好說的,斬殺就好了。
但是,沒有任何看法和見解可以束縛我,讓我做某些事情或者不做某些事情。
好吵!
腦子裡再次變得好吵!
沒法跟人聊天,自己就像一個炸藥桶,隨便某個話語就能將自己引爆。沒法再去假裝某個角色,假裝表現出某個角色屬性,我爲什麼還要套用袁長文這個角色?
好想一個人,沒人關心也沒人疼愛,根本沒有任何關於人類的扭曲。突然覺得這種環境很棒,“需要人陪”,這本身就是一種大多數人的共識而已。沒人會相信長久的孤單會很好,但事實上,我逐漸不願意跟人交流,太麻煩了。
所以,必須讓腦子安靜下來。如果我走到哪裡都在跟腦子裡的虛擬人物進行互動,那還有什麼區別嗎?
腦子裡的虛擬數據,不知道處於什麼目的,就在那裡不停的說啊說,不停的表現出一些角色屬性,或者,成爲某種橋段背景以供我展現某種角色屬性。
袁長文被湖水包裹,這份包裹不僅僅處於身體周邊,還將其內心以及靈魂濃濃的束縛着。並不是枷鎖一般的堅硬,彷彿只要自己用力,就可以輕易推開身邊的湖水。但是,沒有任何作用,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其他湖水已經填補被推開的位置。
除了徒勞,只有無助。
跟角色進行鬥爭,就像在推開身邊的湖水,永遠沒有盡頭。燒掉角色,燒掉這一切,將手中的水晶球扔掉,沒有什麼是不可以丟棄的。
沒錯,放棄這個之後,我還是我嗎?這不正好說明,構成角色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麼神聖不可侵犯,更不是什麼從來都是真實之類的。角色,本身就是虛假。
所以,爲什麼還要保留角色?或者說,我爲什麼還要進入角色,去跟人互動呢?
表現袁長文這個角色是一個風趣幽默的人?展現角色是一個積極向上努力的人?體現角色是一個孝順的孩子,是一個好父親,是一個優秀的家族領導者?
又或者,表現角色是一個走在真實的道路上,爲了真實不惜一切的修行者?是一個好老師,爲人謙虛充滿仁慈的笑容?
腦子裡的人和事不停在重複,而我也樂於跟他們互動,從而產生各式各樣的幻想場景。終究,只是爲了表達角色的某樣屬性,從而以肯定角色的真實存在性。
袁長文好難受,湖水如此溫柔的事物,此刻卻顯得非常沉重。彷彿,那小小水滴構成的湖水,可以輕易將自己壓得稀巴爛。明明湖水沒有進入身體,但這種窒息感越來越強,似乎腦袋已經無法容納更多。
這不是讓生活更美好,這不是在跟生活進行妥協。自己總是認爲,所做的一切都有助於將生活變得更美好。不是的,生活是虛假的,真實與虛假沒法妥協。所以,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除了毀掉生活就是毀滅人生。
也算是個檢測方式吧,如果哪天我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爲竟讓生活變得更加美好,竟然讓角色充滿自信以及自尊,那麼我一定是被欺騙了。
如果發瘋才能繼續前進,爲什麼我不發瘋?如果憤怒才能揮刀斬殺,爲什麼我不憤怒?
一個人買了件衣服,發現質量很差,於是將自己的情況放在網上。
這說明什麼?只能說明這個人買的這件衣服質量很差,除此之外,什麼也說明不了。我總會下意識分析,是不是這家店太差?自己到底要不要下手?會不會買虧了?
通過腦子裡的認知來權衡,就是這麼麻煩以及根本不合理,所有的所有都只是一種推測。看法和見解帶來的扭曲,讓整個世界變得支離破碎。
也許,這就是藝術家繪畫中展現的世界吧,歪歪扭扭根本不知道在畫什麼。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色彩毫無邏輯可言,絲毫不具備大衆觀賞性。
透過腦子裡的認知看世界,也許在那些藝術家眼裡,就是這樣扭曲以及扯淡吧。當然,誰知道是怎麼回事,甚至那些畫作究竟是不是原作也不知道。
我什麼也不知道。
角色會擁有大量的扭曲,比如我不能輸之類的。這種緊張的自我感,讓整個人完全處於繃緊的狀態,也讓角色時時處於充滿溼氣的擔憂之中。那種溼氣瀰漫在身邊,粘粘的非常不舒服。
卻又不是灼燒、針刺這類誇張的疼痛感,彷彿自己還能承受這種擔憂。
每件事情都不能吃虧,或者說,都不能是自己認知中的“吃虧”。每樣選擇都要達到最好,也僅僅是自己認知中的“最好”。
猶如水流不敢順着地形下坡,也不敢順着地形蜿蜒,只是待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中,然後根本不敢動彈。畢竟在自己的認知中,誰知道順着地形會是什麼鬼?
生活就是這樣被封閉在一個環境中,這個環境的塑造者叫做恐懼。的確很穩定,平靜如一潭死水,也不會擔心什麼未知發生。
當然,天災人禍依舊會有,但我假裝沒有。死亡同樣緊緊跟隨,但我依舊假裝至少還有很久自己纔會死亡。
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