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斑斯瑪瑞伲街角。
咖啡廳的吧檯前,袁長文憤怒的盯着眼前的華裔女子。
怪不得,不需要講如何確認身份。
我一進來,你就把咖啡灑在我身上,所有人都會以爲是誤會。
沒人會懷疑你是恐怖份子,誰又能想到一名華裔小姑娘會來做車臣的聯繫人。
接下來,有了這個契機,我們會很自然的交談,坐在一起。
哼!
算你厲害。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玩什麼花樣!
袁長文很不客氣,道:“我就是袁長文,你是誰?”
女子咬着嘴脣,很是委屈的樣子,不說話。
突然,旁邊又冒出高個女子,大聲說着什麼。
一隻手摟着她,一隻手指着自己。
你在講什麼啊?!
應該是中文,但自己又不懂中文。
又有一名女子過來,站在她身邊,沒說話。
但表情很是憤怒。
靠!
你綁架,你做恐怖份子,還這幅表情?!
如果想隱藏信息,就別選在咖啡廳啊!
神經病啊!
這時,袁長文的手機突然響了,一條短信:
“很好,長文同學,很高興你是一個人來的。我在咖啡廳隔壁的酒店3號門,速來。想你的娜*^_^*”
f**k!
袁長文頓時明白,那個瘋女人先約在咖啡廳,然後她自己在外面觀察,如果自己後面跟着有人,她就不來。如果我是一個人來的,她再發信息通知。
算你狠!
袁長文收起手機,轉身準備去見她,爸媽還在他們手上,也不知道會要求我做什麼。
剛走兩步,袁長文突然感覺背後毛骨悚然。
她……
那麼……
背後這位……
我剛纔吻了的……
一滴汗水,浮現在額頭,順勢流下。
袁長文轉身,深深朝着那名被自己親吻的女子,鞠了一躬。
記得小時候學的,中國人道歉就是這樣的,吧?
袁長文拿起吧檯的便捷紙片,迅速在上面寫下一串字母,當然是俄文的。
“對不起,”袁長文將紙片遞給女子,用英語說道,“非常對不起,這是我的viber,我請你吃飯作爲道歉。”
袁長文發現女子看着自己,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
“waiting-for-me。”
袁長文說完,將紙片塞在女子手中,轉身離開。
這叫什麼事啊!
袁長文臉色不善,若不是那個瘋女人,我怎麼會惹上!
一定要請她吃飯,好好跟她道歉。
平白無故的吻別人,真是該死!
很快,袁長文來到酒店3號門,這是側門,靠在小巷邊,幾乎很少有人從這裡過。
一眼就看見,裝模作樣,帶着鴨舌帽蝴蝶墨鏡,一身運動裝打扮的褐發女性。
對方看見袁長文,笑着走了過來。
很自然的,挽着袁長文的手臂。
一絲馥郁濃烈的香水氣息,隨風而來。
這味道?!
對方摘下墨鏡,寶石藍一般的雙眸,無聲勝有聲。
不過,此時,袁長文只能感受到噁心!
對方不僅挽着袁長文的手臂,還將身軀緊緊靠着,胸前的柔軟毫不保留的傳達給袁長文。
滾!
袁長文抽手怒視,說:“我爸媽怎樣了?!”
對方一愣,明顯沒有想到會這樣,嬌笑道:“哎喲,幹嘛吶,大街上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娜。”
說完,對方伸出手,等待袁長文的迴應。
迴應?!
迴應毛!
袁長文盯着娜,說:“我沒空,你們到底要怎樣?!”
娜有些失望,說:“唉,還以爲是個有意思的人呢……”
袁長文:“你信不信我馬上叫人來抓你!”
娜輕笑道:“抓我,你就沒辦法救你爸媽了喲。就算我被抓,告訴他們你爸媽的位置,他們就能救你爸媽麼?派特種小隊,孤軍深入車臣腹地,就爲了救你爸媽?你覺得他們會嗎?”
看着似乎要爆炸的袁長文,娜繼續說道:“而如果你完成我們的任務,我們就會放了你爸媽,憑你自己,救出爸媽。”
袁長文:“我憑什麼相信你們,相信你麼不會反悔?”
“第一,你只有相信我們。”
娜邊說邊往前走,舉着雙手像小女孩一樣,轉圈。
“第二,那是我岳父岳母耶。”
“夠了!!”袁長文握緊拳頭,強忍着揍人的衝動,“你到底要怎樣?”
“沒意思。”撇撇嘴,娜將一個u盤遞給袁長文,“把這個插在反應堆的電腦上。”
袁長文:“反應堆?什麼反應堆?”
娜:“吻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吻你?!
扇你還差不多?!
這時,一個電話打入,袁長文拿起一看,是蛇夫。
被發現了?
還是在懷疑我?
或者是試探?
袁長文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嗨,蛇夫。”
蛇夫:“你在哪?”
袁長文:“我在瑪格瑞這,怎麼了?”
蛇夫:“馬上來接你,路上講。”
說完,蛇夫便掛了電話,袁長文收起手機,再看向四周時,已經沒人了。
…………
…………
瑪格瑞咖啡廳,
兩名女孩唧唧咋咋,不停的勸說着小雨。
“小雨,不怕,我們去警察局告他。姐還不信了,沒王法了!”
“就是就是,我們去找大使館,讓他們幫我們解決。”
“不行不行,這種事情大使館不會在意的。”
“怎麼不在意,我們是中國公民,大使館就應該爲中國人做事。”
“唉,小雨,你別難過,就當被狗啃了!去他孃的鬼佬!”
“是啊,別難過了,金髮了不起啊!藍眼睛了不起啊!”
“最多身材好一點,下面大一點,沒什麼了不起。”
“哎呀,你在說什麼啊。”
“對對,反正小雨別難過,我們明天,不,我們現在就去找警察。”
好吵!
真的好吵!
你們好煩人!
我不想聽你們說這些!
我不需要安慰!
我沒有受傷!
我不用你們自以爲是的開導!
唉……
如果我拒絕,你們肯定會在別人面前,說什麼我不知好歹,不懂關心。
唉……
小雨:“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開導我。現在好多了,你們先回去吧,耽誤你們這麼久,晚上還有聚餐,你們快去吧。”
兩名女孩明顯想要離開參加晚宴,卻又不好意思。
小雨見狀,繼續說:“沒事沒事,我一個人靜靜,調整一下心情。你們快去吧,不用擔心我的。”
“這……好吧,那我們先走了?”
“小雨啊,有什麼給我們發微信,我們先過去了。”
小雨笑着,目送兩人離開。
長長鬆了一口氣,終於安靜了。
漫無目的攪拌着面前的咖啡,杯中的倒影卻呈現出金髮藍眼的容貌。
他到底是誰?
壞人嗎?
不不不,感覺他是被迫的。
嘻嘻,被迫吻我?
真是好笑,哎喲,張小雨,你發花癡啦?!
不過我真的覺得,他不是有意侵犯我的。
“女士,你的魚子醬。”
小雨擡起頭,看見老闆瑪格瑞端着盤子,一臉微笑的站在自己面前。
“不不不,你已經給了我一杯咖啡了,我不能這份菜。”
瑪格瑞笑着說:“我是替我朋友,向你道歉的。”
小雨:“你朋友?那個,他?”
瑪格瑞:“是的,他叫袁長文,你知道他爲什麼這樣做嗎?”
小雨搖搖頭。
瑪格瑞:“因爲他喜歡你!”
瑪格瑞開始用蹩腳的英語,給小雨介紹袁長文。
而小雨的英語同樣不好,兩人時不時還要查詞典。
儘管這樣,兩人依舊很是開心。
小夥,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
…………
俄羅斯的領土,幅員遼闊,是世界第一“大”國。
從莫斯科到米爾納,足足有四千七百多公里,相當於兩倍的,bj到麗江的距離。
爲了節省時間,蛇夫和袁長文一人乘坐一架t50超音速戰鬥機,飛往米爾納。
直升機的最大航程只有不到一千公里,沒辦法,只能坐戰鬥機。
而一架戰鬥機只能坐兩人,除開駕駛員,就只有一人。
最後,決定捨去本來要跟隨的雯雯子和國防部的核科學家。
一來是坐不下,如果起飛四架戰鬥機,必須議會通過。
二來,如果反應堆不小心熔燬了,至少還有雯雯子坐鎮,控制網絡輿情。
飛機上,蛇夫很是興奮:“吼吼,哇哇!沒想到還有坐t50的一天。”
袁長文內心翻滾,一路上只是簡單的跟蛇夫交談兩句。
車臣的人真是混蛋,居然要打反應堆的主意,這要是熔燬,後果不堪設想啊,也許是下一個切爾諾貝利。
蛇夫:“喂,小子,是不是害怕了?”
我纔不害怕呢!
袁長文很想大聲反駁,不過,轉念一想,蛇夫已經看出我不對了,只是他誤會成害怕,正好掩飾。
袁長文:“額,有點,畢竟是核反應堆,而且我看資料,很明顯十五年前整個系統就應該升級,但標準的官僚主義心態,佔便宜就好,不停打補丁,使整個系統變得極易崩潰。要是反應堆熔燬的話……”
蛇夫:“哈哈,不要怕,就算熔燬,我們也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米爾納四面環山,普通羣衆駕車四十分鐘就能駛出山脈,到時候輻射雲會集中在米爾納盆地,應該沒問題的。”
袁長文:“我聽說……那名……博士……”
蛇夫:“唉,他也是沒辦法,家人被綁架,很少有人能不顧家人,毫不在意反抗綁架者。一旦發生什麼,你的內心會折磨你一輩子。再加上車臣那邊跟他許諾,不會傷及無辜,他自然便動搖了,破壞生態環境而已,反正人人都在做這件事。”
是啊,如果爸媽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辦?
我不做,爸媽必死!
我做,爸媽也許還有一絲希望。
但是,我真的要幫助那羣混蛋嗎?
袁長文咬牙糾結,下意識的摸摸褲袋裡的u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