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還要做什麼,又能夠做什麼。
沒有一個我行走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別人沒有家人的存在,所有的都僅僅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
我所珍惜的東西,如同灰塵一般不起眼,甚至根本就不存在。那些珍視的,那些捨不得的,那些長久以來不容任何人破壞的,統統都只是虛假的玩意。
不真實的不存在,儘管已經呈現,但不真實就是不真實。夢醒之後,這一切都將消失得無影無蹤。在夢中的種種,僅僅是一種體驗。
袁長文這個角色根本不是我,與我沒有絲毫的關係。那些思維,那些理念,那些夢想同樣也僅僅是虛假的玩意,也只是意識到的內容而已。
沒有什麼值得抓住,並且也沒有什麼可以抓住。
彷彿,只要我自己努力,就可以抓住某些東西不讓其消散。但是,這根本就只是一種幻想,這一切都不存在,都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又有什麼可以保留?
沒有袁長文這個角色,那份覺察依舊存在,依舊會覺察其他的畫面元素。我會消失,這份思維會消散,那時也許就是另一個人在思考這些玩意。
或者,根本就不思考。
我會死,並且我很害怕。恐懼着這份思維的消散,恐懼着自己不再是自己,恐懼着袁長文這個角色不存在了。
但是,這種腐爛和沉淪,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當初像瘋子一樣的斬殺,讓袁長文這個角色不斷破裂。或者說,我記得此刻的狀態,是由之前的斬殺造成的。
這種因果關係,本身就是畫面元素的呈現。也許是,也許不是,過去也許發生過,也許沒發生過。
那份覺察就是一切,自然也就沒有位置留給時間或者人物空間之類的。
袁長文這個角色該死,也必然會死,但我還是有着些許害怕。沒有我,沒有這份思維,那些引以爲傲的東西全部都將不再存在。
開始吧,不管這纔是第一步,還是根本就沒有開始,又或者即將結束,都開始吧。
那些緊緊抓住的東西,那些腦子裡的扭曲,那些珍視的各種東西,都開始消散吧。我將釋放內心的緊張感,那些不能發生不應該發生的,統統都可以發生。
來吧,讓我死亡,讓生活毀滅,讓這一切都變得冰冷而又單調。讓漆黑包裹着我,那些絢麗的彩色並不適合我,那些深邃的理念也跟我不搭。
死亡、冰涼、陰沉,纔是我的夥伴。沒有依靠,也不需要尋找什麼依靠,因爲所喲的依靠都僅僅是一種猜測。那些毫無根據哦的肯定句,的確可以讓人感到安心。
但是,我要的就是不安和慌張,就是讓袁長文這個角色崩潰。如果有什麼可以治療我,可以讓我回到曾經的喜悅,那麼這就是我的敵人。
治療抑鬱,勸阻自殺,有誰想過這些行爲的出發點是什麼?爲什麼不能抑鬱?爲什麼不能自殺?是不是這世間的活法就那麼幾十種?是不是一定要隨大流?或者說,在某些問題上,必須跟大家達成一致?
關鍵是,大家在哪裡?
腦子裡的扭曲還想控制我到什麼時候?那些珍惜的時光,那些珍視的理念,那些絕不允許踐踏的思維,統統都只是角色認爲珍貴而已。
這種珍貴的想法,本身就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又能說明什麼?那些情緒,同樣也只是畫面元素,又有什麼力量做到這一切?
沒有這份思維,所有的一切都將消散,更沒有一個我。家人將會消失,伴侶將會消失,朋友人際同樣也會消失。並且,沒有一個我記得這些,沒有一個我觀察這些,我同樣也會消失。
因爲,這個世界不真實,我不真實啊!
瘋狂吧,讓人頭疼吧,毀滅吧,死亡吧,讓生活表的支離破碎,讓人生土崩瓦解,讓這個世界都逐漸消失。
我就是一個瘋子,這些虛假的東西根本就沒與資格呈現。真實在哪裡?那份覺察在哪裡?爲什麼自己還要站在畫面元素的位置思考這一切?
沒有一個我,所以我怎麼可能受傷?怎麼可能幸苦?怎麼可能悲傷?怎麼可能悽慘?
所有的,都只是袁長文這個角色。甚至,袁長文這個角色只負責跟環境互動,那份思維來做出一系列評判。
這不是我,根本沒有我。那份思維,就是自己最後的防線。不是防禦什麼兇惡的玩意,是防止美好的東西進入。因爲美好會摧毀這一切,摧毀思維鑄成的高牆。
腐爛的花園,拒絕美麗的春天。
都走吧,都消散吧,腦子裡的人和事沒有資格繼續存留。那些有道理的話語,那些道德傳統,那些世人所尊敬的美德,都消散吧。
這回導致我的死亡,但根本就沒有一個我,所謂的我只是畫面元素,只是一廂情願的相信而已。
思維不是我的,沒有什麼東西是我的,統統都只是畫面元素。而那份思維,也只是畫面元素呈現出“這些就是我,我是真實的,世界是真實的,我可以抓住這一切”等等內容。
局外人、看戲人,隨便怎麼稱呼都可以。
我想我會破碎,我想我會難受,我想我會踏入地獄,任由地獄的火焰將我燃燒。這不是被迫,也不是主動,而就只是這麼發生了。
不管這一切什麼時候發生,也不管破碎要持續多久,我都會在其中燃燒。那些火焰,那些龐大的地獄之火,將會點燃整個身軀,點燃整個世界。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留下,因爲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都不真實。
我害怕,或者說,那份思維正在害怕。
想想自己的死亡,那種恐懼感那種恍惚感,都是源自恐懼沒有角色。但事實上,本來就沒有角色,本來就只是畫面元素的自娛自樂。那份覺察就是一切,請問哪裡有袁長文這個角色的位置?
不是有什麼外在的東西讓我害怕,而是我內心緊緊抓住某些東西,不願意丟棄這些虛假從而導致的恐懼。
這一切,都僅僅發生在我裡面,都僅僅是內心的斬殺。那些執着,那些對虛假事物的情緒化執着,就是斬殺的對象。
只是,我真的可以熬過這段地獄之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