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整個角色都是虛假的,都是從空無之中編織出來的。也就是說,袁長文這個角色本身是不存在的,就是因爲這種扭曲,才讓袁長文這個角色得以存在,才讓這份思考得以存在。
所以,如果沒有扭曲,那麼連這份思考,連袁長文這個角色都不會存在。
移除扭曲之後,連角色也一起移除,怪不得是自殺任務啊!
果然是精心策劃的夢境,走上斬殺的道路除了愚蠢就是愚蠢。這就像,自己精心策劃讓自己忘記所有,然後成爲另一個人,以完全體驗成爲另一個人的感覺。
所以,我爲什麼要破壞這一切?
那些苦難,就像刺激的過山車,根本就是刻意設定的。如果將過山車的時間拉長,跟人生的起伏跌落有什麼區別?離開過山車之後都會感謝這些刺激,若是過山車全部變得平穩緩慢,誰會去坐?
各種情緒的要點在於,並非克服,而是體驗。同樣的情緒這一生只能產生一次,錯過這次就不會再有下次。也許同樣是恐懼,但不同的環境不同的內容,恐懼帶來的感覺同樣千差萬別。
爲何不細細體驗呢?
袁長文突然發現,自己這種詭異的心情似乎很是扯淡,誰會認同?誰會認可?估計大家都將自己當作精神病吧。
也許,這就是打碎模板角色之後帶來的完全不一樣的體驗,自定義角色本身就是一種非比尋常的成就。至少我沒有打碎模板角色,至少我還在苦苦掙扎之中。
真是的,這些想法自己曾經很早之前就有過。果然,從小時候開始,自己就停止了成長。被腦子裡的各種認知所籠罩,扭曲的看法和見解成爲我唯一的追求。如今斬殺那麼多章,也算是有所進步。
並非成長,而是將阻礙自己成長的東西都清除掉,重現回到成長的道路上。
這麼多年來,自己學習的東西真的一文不值。除了讓角色顯得很豐滿之外,還有什麼用處?被恐懼牢牢束縛,然後大放厥詞高談自由與未來,殊不知自己就是一個牽線木偶而已。
唉,爲什麼還要討論別人。就算所有人都處於幸福美滿的生活,我依舊處於恐懼的操縱之下。就算我斬殺的一切,在別人看來都是笑話都是不需要費盡做到的事情,但我依舊沒有擺脫角色。
所以,別人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又跟斬殺有什麼關係呢?
大家都這樣,這種說法已經毫無意義。我知道,其實我還沒有完全擺脫這種說法,我還是會跟別人進行對比。但這是角色的行爲,只不過是爲了讓我不再斬殺而繼續沉睡。
不過講真,如果我要設定一個高度不合理的世界,那麼“大家都這樣”簡直是個完美的武器,而且從小就耳濡目染羣體的存在。誰會願意主動去做那孤獨的羊,眼睜睜看着羊羣在前方奔跑而自己卻不知所措。
想要跟上羊羣,卻覺得有些不對勁。而不跟上,似乎“跟着羊羣”是自己唯一熟知的生活方式。最扯的是,我會以爲“跟隨羊羣”是自己得來的觀點,而不是被別人強加的。
那麼,我自然會心甘情願跟隨羊羣。也許,只有在各種極端的事情發生之後,纔會決定“靠!老子要停下來,看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麼,一切皆是定數,這種憤怒這種斬殺也是一種必然。至於我的必然是斬殺結束,還是迴歸沉睡,只有發生了才知道。
在糾結,我竟然開始思考,自己究竟要繼續斬殺,還是迴歸擁抱那些人生美好。
還在思考,真是的,有什麼好思考的?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不是笑人類思考的卑微,也不是笑話人類的不自量力,而是可憐我錯過這場精心設計的夢境。用思考來認識世界,就是將世界切割以及標籤化,失去了事物本來就應該是的模樣。
這種事情,如果我是上帝,我也會笑的。
斬殺掉腦子裡的狗屎,不再思考不再權衡,這就像一隻螞蟻在思考如何保衛銀河系一樣。怪不得,小人物的勵志受到歡迎,小人物的逆襲受到追捧,因爲我就是小人物啊!
看着小人物一步一步登上巔峰,會以爲自己也能做到,會認爲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攀上更高峰。這種情況,正好符合角色的自我定義,認爲自己是無所不能的,之所以沒有無所不能,只是因爲自己不夠努力而已。
當然,也會出現負面的情緒,比如認定世間的不公,比如認爲必須要有家庭背景之類的。但歸根結底,還是角色的自以爲是,“你們這些小屁孩,哪裡懂什麼社會的殘酷”之類的。反正角色永遠都是對的,而且表現在外,自然需要積極向上的一面。
相信思維,相信腦子裡的知識,相信自己隨着認知升級也能達到一個理想狀態。而且,將成爲一個有錢人,成爲一個巔峰者,成爲一個世界矚目的角色,當作最大的成功。
有錯嗎?沒錯。
真實嗎?不真實。
如果沒有擺脫恐懼,再大的成就也枉然。
靠!
我在幹什麼?什麼時候輪到自己在那裡發表言論?我擺脫角色了嗎?我斬殺結束了嗎?是不是要開始炫耀了?
真是的,所有看法都是扭曲,所有見解都是偏見。我的這些話,同樣也是扭曲和偏見,有什麼值得宣揚的?還裝作一副自己已經看透人生哦模樣,狗屎!
噁心!
角色就是這樣操控我的,不經意之間,似乎自己只是想說些話,但總是會下意識認爲自己的話就是對的就是真理。如果有人在我面前,將我的話語罵作狗屁,我肯定會勃然大怒。
所以,我根本不是“想說什麼”,而是“想說什麼,然後大家都要贊同”,省去的後半句纔是關鍵。就算我什麼也不說,大家都贊同,這種場景也是可以的呀。
看來,從此之後,自己還是少說話吧。有什麼好說的呢?任何文字言語都是虛假,就算是對真實的描述,也是一種片面。既然是片面,那麼就是虛假。
而且,一不小心,就會被角色利用。
待到我將自己的文字等同於拉屎的心理時,也許纔是擺脫角色的時候。
誰會在意自己拉屎會不會受到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