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這個,你會怎樣?
老師的話語竟然現在還可以指導,想想也是,哪怕沒有所有,自己依然存活。就算是沒有生命,也只是角色沒有生命而已,無法傷及那份覺察。
因爲那份覺察就是一切,如果有東西可以傷及那份覺察,就說明還有東西不屬於那份覺察。也不可能自己傷及自己,這種說法的前提是,有一個東西叫“那份覺察”,還有一個東西叫“傷口”。
那份覺察就是一切,怎麼可能出現不是“那份覺察”的東西!
所以,整個世界毀滅也就那樣。
袁長文這個角色不存在,老媽不存在,那些所謂的成功、金錢、夢想等等一系列玩意,都是不存在的。既然不存在,那麼還在擔憂什麼?
放肆玩耍纔是首要任務,我不知道這場精心策劃的夢境是如何辦到的,但此刻已經顯現出來,真實得根本不像虛假。這麼好的遊樂場在面前,那些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那些人爲的扭曲,這些都是難得一見的玩意。
世界上多少人,就會有多少種扭曲。這種盛況,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辦到。當這些扭曲在我腦子裡出現的時候,會非常噁心厭惡。但仔細想想,又何嘗不是一種樂趣呢?
硬生生將自己的不知道,變成非常確定的肯定句。就像那句經典臺詞,“想做老千,先要騙過自己。”
這樣看來,大家都是最棒的老千,千王之王。別的老千只能在賭桌在大顯神威,而我卻可以欺騙整個人生,所以那些老千算個球。
想想自己的自卑,真是覺得搞笑。爲什麼我要認爲有錢人就是不錯?爲什麼我要認爲角色的豐滿就是很棒?爲什麼我會認爲自己的斬殺就是可恥的?
無論怎樣的認爲,都是一種扭曲。我認爲有錢很重要,我認爲金錢不重要,都是一種扭曲。也許表達不是很好,但不管怎樣的認爲都證明這些東西還在我的腦子裡。
什麼時候將這些東西跟拉屎放在一起,什麼時候我就是真的在前進吧。
不是炫耀就是自卑,真是的,難道兩者必須佔其中之一嗎?難道就沒法跳出對立元素,成爲無關緊要的嗎?
所有人和事,都只是爲了我好好遊玩這個虛假的二元世界,而存在的。但現在,整個情況卻反轉過來,他們變成操控我人生的存在。
他們應該就像遊戲裡的npc,我想體驗某樣東西,於是走到那個npc面前,跟隨這個npc或者一羣npc進行互動。當我不想再體驗這樣東西的時候,那麼直接離開就好了。
也就是丟掉這個npc。
可是,現在的情況完全是被恐懼操控,不敢丟下任何東西。看着自己內心的衝動,想要出發卻不敢出發,想要丟棄卻不敢丟棄。如果說這場精心策劃的夢境有個敗筆,那麼無疑是讓恐懼成爲了主導。
但也許,這是故意的呢?
如果人人都不害怕生活,都在放肆玩耍。想追求成功就追求成功,想去旅遊就去旅遊,想成爲壞人就不停的做壞事,想成爲好人就去制止壞人。這種世界,待久了會不會無聊?會不會特意想要體驗那種被恐懼束縛的感受?
但是,爲什麼又要留下一個缺口呢?那些上古書籍,那些掙脫恐懼的聖人,爲什麼又要留下書籍來指引我呢?
搞不懂。
但是,所有人和事都應該只是我玩樂的工具而已。就像老媽,我不再願意接受跟父母之間的糾纏,那麼我直接丟棄父母就好了呀。爲什麼腦子裡總是不願意丟掉那些虛擬數據?
當然,丟棄了父母,除了不會受到牽制之外,同樣也無法享受父母存在的樂趣。就像換了個npc換了個地圖,自然不可能繼續享受新手村的待遇。
只有瘋子纔會這樣想吧?
袁長文自嘲笑笑,之前手掌滲出的血珠已經不見,轉而變成淡淡的血霧。在湖水深處,沒有陽光,血紅色的血霧竟顯得幽藍。如果不知道那是血霧,這陣幽藍的瀰漫,在水底煞是好看。
這裡面藏着一個恐懼,就是如果我真的按照這種無所謂的態度,丟棄父母或者丟棄其他東西之後,當我再想要回來的時候,還能回來嗎?
比如我丟棄父母,沒有了牽制同樣也沒有了溫馨。當我過幾年想回到這種父母溫馨的局面時,自己還能回去嗎?
比如我丟棄所謂的事業上升期,跑出去跟隨內心一直暢快玩耍。過幾年存款用完當我想回到職場的時候,自己還能回去嗎?還能像沒走的同事那樣當着高管拿着高薪嗎?
也許能,也許不能。
我爲什麼要回答這種問題?爲什麼要去思考這種被恐懼奴役的問題?這種在害怕生活的情緒下,提出的問題根本不是一個正確的問題。
阻擋我前進的,是腦子裡的自我定義,是角色拼命想要抓住的東西。而提出的問題,想要解決這種阻擋,就必須是正確的問題。而不是像這種,被恐懼奴役用來拖延時間的問題。
比如,爲什麼要孝順?這就是一個正確的問題,而不是其他關於母愛關於父母含辛茹可關於自己變老之後的問題。當然,這僅僅是對我而言,至於看官的正確問題……算了吧,這個時候應該根本沒有看官纔對。
丟棄某樣東西,幾年之後還能回去嗎?我不知道,“不能回去”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但其他可能性難道就沒有了嗎?有什麼理由說“不能回去”的可能性就比其他可能性大?甚至,直接忽略其他的可能性?
難道就因爲自己腦子裡的扭曲找不到其他可能性嗎?就因爲自己腦子裡的侷限只能看到“不能回去”的可能性,於是就只認可這種可能性嗎?
相信腦子裡的扭曲,還不如相信路邊的狗屎,說不定那坨狗屎的形狀和顏色,會提供更加準確的選擇依據。
唉,虛假就是虛假,討論這麼多幹什麼?
難道還能在虛假的層次,將虛假變成真實?角色在自卑,角色在害怕生活,角色在恐懼老媽知曉自己的近況。然後呢?
我總是把自己跟角色混爲一談,角色能不能斬殺,有沒有勇氣繼續前進,會不會再次陷入恐懼,都跟我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