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的光芒下,我的臉已經變得慘白,因爲被我壓倒在地上的軟綿綿的東西居然是一具歐美男人的屍體。他分明就是和林月一起走進洞穴的男人,剛纔的那聲慘叫應該就是他發出來的。連續幾個月的詭異經歷,我們已經遇到過許多不可思議的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場面,所以短暫的驚怕馬上就如水過鴨背般消失了。唯一讓我不解的是,這具屍體有個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怎麼我一坐上去它就被擠壓得稀巴爛了,而且弄得我身上到處是腥腥的鮮血。
信宏在我的身後,他着急着想擠進來看個究竟,可是這個地方不是一般的狹窄,我連轉個身都辦不到,他怎麼還擠得過來?倒不是我的身材肥胖,這一連幾個月的經歷,別的收穫暫且不談,原來肥胖的我早就去掉了那臃腫的模樣,現在都可以去參選健美先生了。這也是當時的情勢所迫,要是不使勁不奮力做抵抗不要命地逃跑,我們早就已經和王母在品茗了。信宏還在拼命地往裡邊兒擠,我一惱火就用力地甩了他一下,沒想到卻把他手中的手電筒給打了下來,手電筒不偏不倚地砸落在了眼前的屍體上。這屍體的柔軟度可真算得上是世界第一,因爲手電筒一掉落到屍體上就如同一顆石頭掉入水裡般。雖然我不是法醫,但是見過的屍體少說也有兩三具了,可是他們卻都是僵硬無比的!手電筒纔剛掉下去,激起了一股血腥味就把我嗆得直想吐,酸酸辣辣的,這可不是一般的血腥味!
“你先出去,別往裡面擠了!”我輕聲地抱怨道。
“可是,手電筒......”信宏遲疑着不肯出去。
其實,信宏的意思我又怎麼會不明白呢?手電筒一沒入屍體裡,這裡就沒了光線,烏漆麻黑的,只有屍體的胸腔在冒着慘淡的紅光。當然那是手電筒在裡面的緣故。於是,我吐了口氣,說:“那你好歹先出去,手電筒我來拿就是了,你別在推我了。待會兒要是塞在這裡出不去了,那就有我們的好戲看了!”
信宏沒有再說什麼,安靜地退了出去,我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屏住了呼吸,慢慢地把手伸進了屍體了。果然和我猜想地一模一樣,我的手像是可以穿牆一般,輕而易舉地就進入了屍體裡。這感覺就像是一隻手伸進了泥漿裡,我整個人都覺得好不自在。從伸手進去,到把手電筒拿出來只有那麼兩三秒,可是我卻覺得過了很長的時間。這具男屍已經爛成了一灘泥。我的手和手電筒上也裹了一層厚厚的血液。真是想不明白,好好地一個人怎麼轉眼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畢竟我不是法醫,如此血腥的事情自己的腸胃還是起了不適的反應。出來的時候,真秦之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洞穴裡一片寂靜,冰涼的氣流卻加速了流動。
“要是你現在躺在地上不動,我肯定以爲你死了!”信宏取笑道,他也真是厲害得可以,都不看這是什麼環境。他還有心情開我玩笑。
“你以爲我願意?我怎麼知道那個屍體一坐上去就爛成了那樣?這要怪也得怪你擠來擠去的!”我一邊說一邊使勁兒地甩着手電筒,想把它弄乾淨。
“話說回來,那具屍體也真是夠奇怪地。我們明明看到那個男的和林月一起走進來的,一聲慘叫後就成了那個模樣,我們這樣說出去都沒人相信!”信宏說完就把身上的揹包放了下來,然後拿出一瓶礦泉水給我沖洗雙手。
我想把身子也弄乾淨,因爲剛纔的一折騰,我的衣服都被血液浸透了,誰知道我有沒有把那男人的大便小便給擠了出來,想起來就全身發麻!把身上地揹包放了下來後,我就把身子靠在石壁上來回不停地揉搓着。可是,石壁卻猛烈地抖動了一下,而且還弄出了一聲巨響出來。毫無心理準備的我馬上被驚得軟了雙腿,貓着身子蹲在了地上。真是沒想到,這個洞穴還有靈性,我拿髒兮兮的身子搓了它幾下子,它倒還發起脾氣來了。蹲下來的我,瞥到石壁的一角有一個亮晶晶地東西,於是好奇地直起身子走了過去,沒成想石壁又是一陣抖動,我一不小心就一腳踢上了那個亮晶晶的東西。“叮噹”一聲,那東西朝前滾去,我一聽就知道這是一個玻璃瓶子,而且瓶子裡似乎裝有水一樣的東西。我很好奇,一個古時候地烏滸人居住的地方怎麼會有現代人的東西,況且這裡應該還沒被當地人發現,要不然早就當作旅遊地開發掉了。這裡的洞穴一直往下傾斜,瓶子倒下後就不停地往前滾,我只好拼命地往前追。
突然,瓶子的滾動聲音消失了,我只覺得前面的黑暗也突然虛無飄渺起來,由於慣性的作用,我沒法立即停下來,但是自己已經意識到了前面的危險,最後還是一直跟在身後的信宏一把拉住了我。當他地手電筒照過來的時候,一個更加龐大的地洞入口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這個地洞入口至少也有二十幾米寬,而且底下黑漆漆一片,就像《西遊記》裡提到的無底洞一般幽深。我站在邊緣都覺得毛骨悚然,然後自己本能地往後邊兒退了很多步。瓶子掉下去很長一段時間才發出了聲音,“撲通”一聲,這不是打破的聲音,而是跌落在水面上才發出的聲音!看來這個地洞還挺深的,難怪人家都說來廣西的洞穴探險,不帶上SRT裝備就等於白來了。地洞的一邊有一個突出許多的石頭,那裡有一個用繩子打好的“q”字結,看來林月他們已經到下面去了,又或者是查老館長。不過,我還是覺得奇怪,既然要用到現代的探險技術才能下去,那麼古代的烏滸人又是怎麼下去的呢?
探險人員要很熟悉地學會繩子打結的各種方式,這樣才能得心應手。深入碾磙子打結在探洞的時候用途很廣,可以將繩子綁在上樹,鐘乳石,或者巖塊上。這樣纔可以安全地下到洞穴裡面。繩子打結的方式有很多種,有簡單的隨手結或者拇指結,還有“8”字結以及從“8”字結演變而來的,更加牢固的“9”字結和兔結,眼前地繩結就是“9”字結。
“既然現成的下降繩索都有人弄好了。我們就不用假裝客氣了,不下去的話又怎麼能把心中的疑問弄個一清二楚呢。要下去就得先換上包裡的探洞服,這些探洞服都是套裝,用結實地布料做成,而且顏色都特別鮮豔,因爲這樣才方便早漆黑的洞內相互尋找和識別。我們前幾次的無知,已經弄得全身是傷。這次帶了這麼多的東西應該可以不用那麼辛苦了。我們爲了不引起當地人的注意,進山的時候只是穿着便裝,打算遇到深淵般的洞穴才換上這些裝備。
我們走回頭去拿揹包裡地東西,地洞離我們不遠,仔細看還是能看到一個巨大的黑洞像是要吞噬一切一般。手電筒的光線還算光亮,隱約間我還看到地洞的上頭有許多巨形的石鐘乳。古書上常常把石鐘乳,石筍,石柱統稱爲鐘乳石,但石鐘乳和鐘乳石兩者的含義卻是不一樣的。石鐘乳是指從洞頂下垂地滴石,只是鐘乳石的一種。這裡的石鐘乳十分巨大,要形成這麼大的少說也得花上幾十萬年。
我們的揹包還沒打開,就感覺到了更強勁地氣流從地洞裡涌了上來。陰風就是從這裡出來的!洞穴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震動。難道它還在發脾氣不成,看來這洞穴脾氣還不小。我近來之前不是拜過山神了嗎?要是不靈地話我出去就把山神廟給拆了。不過想想,總不會是我又信馬克思。又去拜了山神,所以拜了也等於沒拜,看來我是信仰不怎麼堅定才導致今天的局面。
”怎麼回事,我的鞋子進水了?”信宏驚訝地說道,然後就一蹦一跳的。
我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雙腳冰冰涼的,於是低頭一看,地上全是積水。這還是一個楔子,沒成想大水從地洞蜂擁而來。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個驚訝的表情應應景,就已經被大水推了出去。整個洞穴裡都是灌滿了這“神來之水”,我這才恍然大悟,爲什麼之前幾次突然地震動,原來是大水要上來了。可是,好端端的,上哪裡找來這麼多的水?我在來宜州之前,經過一個離宜州不遠的叫來賓地城鎮,聽說那裡有個很神奇的湖泊。八年前,那裡的並沒有出現那片湖水,可是一夜之間,卻突然出現了一片寬闊的湖水,於是,那裡的村民就打魚爲生。可是,八年後的今天,那片湖水又突然在一個晚上消失了,我想這裡的“神來之水”估計也和那裡的一樣。我記得當地的人說,技術人員解釋那裡的地下溶洞空間很大,而且地震也時有發生纔會引起那樣奇怪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如今的“神來之水”是不是這樣的原因?
大水的力量強大的厲害,在大自然的面前人類有時候真的是很無奈,我們包裡的裝備可一樣都沒來得及拿出來,真是可惜裡面的錢財。大水往外涌了一會兒,又開始往回流竄,我們又被吸了回去,而且正好被吸進了地洞裡。這下可好,不用繩索也可以下去了,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被淹死。不知道是福還是禍,我們恰好一直網地洞的深處落去。我掙扎的時候恰好抓住了一個東西,仔細一摸就知道是一個玻璃瓶子!信宏的手電筒一直緊緊地抓在他手上。多虧這是防水的手電筒,質量一流,所以在水裡的我們還能依稀地看見東西。我藉着昏暗的燈光,看了看手裡的玻璃瓶子,上面有一個標籤,不過已經模糊不清了。這一看瓶子的造型和標籤格式就知道它是化學藥劑。瓶子裡面還有半瓶的液體,至於是什麼顏色的我還不清楚,因爲這裡看到的都是黑白的。標籤上還有一處是可以辨認的,那就是出廠日期:“1986年7月1號”。這不正好是二十年前的日期嗎,莫非這瓶子是二十年前查老館長他們六個人帶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