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在我們動身往任丘的時刻,遙遠的右北平郡,卻是另一幕場景。
春天的田野上,小草剛剛發出了嫩芽,樹木吐出了綠枝,山嶺一片蔥翠。巨樹掩映的山崗上,不時可以看見農夫出沒,在林間採集着鬆菇,草藥。
在一片寧靜之中,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支隊伍,隊伍中混雜着老人,小孩、婦女、青壯,每個人臉上都露出疲憊的神情,但同時又充滿着對生活的渴望。領頭處,兩個胖胖的商人躺在敞篷馬車上,百無聊賴的遙看着天空,一小隊護衛打着軍旗護衛在兩旁,這些護衛到是精神抖擻。這些人,就是我們從涿縣遷移的百姓。
一員將軍模樣的人帶着兩三侍從,快速的從隊伍中間跑到隊首,弓身向兩位胖子問話:“蘇叔叔,張叔叔,我們的隊伍是否拉得太長了,現在隊伍從頭到尾,約有10里長,我剛到隊尾找田疇田大人,發現我們隊伍後,又跟上了很多流民。我們是否要整頓一下他們。”
兩位胖子中的一位起身,不動聲色的回答:“張將軍,你把這事與田大人說了嗎?”
張將軍心神不定的回答:“隊尾異常混亂,我在隊尾沒找着田大人。”
那胖子點點頭,不以爲然的說:“無妨,我們現在在右北平郡,整個右北平只有四個城池有人居住,自張純叛亂後,此地更加荒無人煙,隊伍拉得長點就長點,反正也沒人。”
張將軍再次弓身,心急如焚的問:“只是田大人爲何會不見了?”
這胖子轉身捅了一下另一個仍躺着的胖子,有些沉不住氣的問:“張兄,你說那?”
那胖子仍一副心安神泰的樣子,懶洋洋的吐出了兩個字:“豐南”。
豐南就在現在的唐山市旁邊,出雲城的豐南煤礦就在那,那裡有出雲城的一個步兵旅(1*)駐紮,而這兩個胖子就是我們的蘇張兩大客商,至於那位張將軍,當然是河北名槍張郃。由於這兩位客商是劉備的叔輩,雖然當時輕商的氣氛也感染了張郃,但他也只能和他的主公一樣,稱呼兩位客商爲“叔叔”。
聽到張世平這簡短的兩個字,蘇雙(蘇胖子)恍然大悟,對張郃說:“張將軍,我們剛經過的那條岔路通向豐南,那裡有我們的駐軍還有拉煤的車馬,如今這路上看不到車馬行走,必是田大人到了豐南,把車馬都徵集起來,正在向我們趕來。對對,若是田大人沒有徵集車馬,現在這條路上,你就會看到絡繹不絕的拉煤車馬。”
張郃再次弓身,仍有些不安的詢問:“兩位叔叔,今日我不停地看到有人在我們的隊伍旁窺視,現在田大人不在,我們是否要加強警戒。”
蘇胖子放鬆身體,又躺倒在車上,輕鬆的擺擺手說:“無妨,無妨,豐南駐軍離我們不過三裡,遼西郡與右北平郡交界處,有一個我們的屯民點,叫做平安城,距我們這裡不過20裡,今天加把勁趕路,夜裡我們就可進入遼西郡了。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在這裡劫我們。”
蘇胖子接着活動了一下身子,舒服的呻吟道:“平安平安,到了平安,我們就平安了。來,孩兒們,這春風吹的我有點寒,幫我們加個毯子。”
張郃猶豫了一下,正要說什麼,突然地面微微地顫動起來,鼓點般的馬蹄聲由遠而近!一團塵土自遠處迅速靠近不斷擴大,接着傳來了一聲牛角號,大約四五百人的鮮卑騎隊出現在地平線上,口裡發出嘍嘍嘍的怪叫,向我們隊伍衝來。
流民們一陣慌亂,隊伍中立刻傳來小孩和女子的哭叫聲,張郃顧不得向兩位客商打招呼,緊了緊槍,撥馬就要上前交戰。
久不開腔的張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喊住了他:“張將軍,先讓左鋒護衛上前交涉,如果他們不行,將軍再上前交戰不遲。”
張郃聞言,立即止住了腳步,命令左鋒護衛20人拍馬而上,打着軍旗,迎上了這股鮮卑騎兵,護衛頭領怒形於色的大聲喊道:“出雲城公民,城主親隨,尉官葉天葉浩宇(讀者魔手葉天推薦),親護城主軍旗在此,誰敢衝犯?”
說完,葉天將軍旗狠狠的插入地下,一手扶旗而立,雙目怒視來騎,等待對方反應。
鮮卑騎兵前鋒聽到葉天的話,立即止步,擡首仰望軍旗,一陣風過來,軍旗正好迎風展開,旗上,一隻憨態可掬的大熊正朝着他們微笑。
軍旗上這隻憨態可掬的大熊的設計出自尹東的手筆。設計的思路來自什麼奧運會的吉祥物。那個時代的人們都是以什麼龍啊虎啊豹啊,來比喻人的勇猛,他偏偏要用熊來做比喻,單用熊來比喻還罷了,畢竟這也是個兇猛的肉食動物,可他偏偏把熊畫的如此憨厚,搞得很多人一見軍旗就想笑。真正是豈有此理。
當初這面軍旗第一次打出時,很多人反對,我更是堅決反對。
但尹東振振有詞的對大家解釋道:“我們不是常聽說“熊的力量”這句話嗎,這說明熊實在是肉食動物中力氣最大的,我希望我們的城民在保衛家園時,表現出熊的力量。還有,你們不覺得這隻熊很可愛麼,那溫和的笑容表示出我們的友善,只要對方不侵犯我們的領地,我們願意和平相處。另外,憨厚可掬的熊還掩飾了我們的強大實力。還有,現在人們都把軍旗上的虎豹畫的異常猛惡,我們這熊如此可愛,你們不覺得獨一無二嗎?”
大家聽了他的話,居然被他說動了,都表示出了贊同,我也只好被動的接受了,於是這個可笑的大熊成了出雲城的標誌。後來,我雖然幾次提議想換軍旗,但均遭到大家的反對,而且這個滑稽的小熊已在出雲城深入人心,許多人把它做成徽記,縫在衣物上。連帶着,出沒在山林中的老熊也無人騷擾,不時還有一些人給它供應食物呢。哎,晚了。
看着這微笑的大熊,這些鮮卑騎兵立刻沒了笑容,他們迅速派出人手,向部族長老報告此事,部族長老走到陣前,見到這個憨態可掬的大熊,臉色大變,顯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可能是“追擊千里”,“滅族”等字眼仍深深印刻在他腦海中,隨即,他慌亂的滾下馬來,恭敬的向軍旗深深行禮。
看到這番場景,流民們慢慢鎮定下來,張胖子起身察看,態度傲慢的說:“哪來的毛賊,這麼大的膽子?”
蘇胖子也聞言起身,觀察了一下,輕描淡寫的說:“嗚,不是劉渾那小子,不過這離平安城不遠,一定是劉渾招來的新歸降部族。來人,告訴左鋒護衛,我們今日要走的路還有很多,不要多事了,問清他們的部族名,我們趕路吧。”
張胖滿臉不悅的躺回到車上,簡短的吐出兩個字:“賠償”。
蘇雙馬上心領神會的點頭稱是:“不錯,他們氣勢洶洶,把我們前隊的人嚇着了,叫他們賠償100匹馬來,讓我們壓驚。”說完,蘇雙也假裝心有餘悸的躺倒在車上。
張郃憂慮的看着這個鮮卑騎兵,我們20餘人的左鋒護衛,騎在馬上屹立在400餘鮮卑人面前,顯得那麼單薄。緊了緊槍,他低聲吩咐手下:“傳令中軍將士,快速來前鋒赴援。”
葉天仍持旗而立,興師問罪的大聲喊道:“怎麼,你們長老都下馬行禮,其餘人等見了城主軍旗,沒有禮貌嗎?”
鮮卑長老馬上揮手示意,其餘的鮮卑騎兵紛紛下馬,向軍旗行禮。
葉天繼續的高喊:“你們是那個部族的,敢在此地冒犯城主軍旗,劉渾大人沒有教過你們嗎?”
部族長老立刻上前行禮,驚惶失措的答道:“我們是遼東鮮卑部族的一支,劉渾大人今冬經過我們部族,前往大鮮卑山(大興安嶺)獵取野狐,回來時經過我們部族,我們由此歸附了劉渾大人,初來無知,冒犯了城主軍旗,我們願意領罪。”
葉天仍然不依不饒的說:“你們既然是劉渾大人的屬下,那麼你們是在奉令巡邏吧,你們出來時,劉渾大人難道沒有交待嗎?誰人給你們引得路,讓他出來見我。”
部族首領馬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葉天立刻恍然,勃然大怒道:“無人引路,你們就敢私自出來巡邏,好大的膽子?說是巡邏,恐怕是出來劫掠吧,遼西境邊,你們就敢私自劫掠,難道不怕出雲城的律法嗎?來人,給我把這幾個長老綁起來,交出雲城處置。”
張郃聽到此話,立刻面色緊張,迫不及待的嘟囔說:“怕要談崩了,準備打吧。”
蘇張兩位毫不理會,繼續懶洋洋的躺在車上。蘇胖子無動於衷的開口說:“要求賠償的人到近前了吧,再說,田大人的兵馬就要到了,無妨。”
這時,一名前去要求賠償的士卒正好來到陣前,低聲對葉天重複蘇胖子的吩咐,葉天聽完後,擺手制止了士卒們與部族長老的對峙。
鏗鏘有力的大聲宣佈:“既然你們已歸與劉渾大人統領,我們就不再計較你們的冒犯行爲,但你們驚嚇了我們的隊伍和流民,須交出100匹馬來,作爲賠償,還有,派出兩名長老,與我們同到平安城,聽後劉渾大人的判決。”
聽到我們伸手要賠償,部族人馬上緩了口氣,連聲答應。而此時,田疇帶着500名豐南城步卒,趕着大車出現在遠處,緩緩向我們靠攏。
看到這個鮮卑部族答應賠償,蘇雙馬上開口若有所思的問張郃:“張將軍,你有沒有被他們這些人嚇着了?”
張郃聞言,馬上輕蔑的一笑,昂首挺胸說:“千軍萬馬我也不懼,豈能被這些人嚇着。”
蘇雙立刻順杆爬着說:“就是,我想以張將軍的勇猛,必不會被他們嚇着了。哎,我是商人,我可是被嚇壞了。來人——”蘇雙接着召喚侍從,“去到隊頭統計一下,從隊首開始向下數140戶百姓,每兩戶賠償駿馬一匹,讓他們壓壓驚。還有,按規矩挑10匹好馬留下,上繳出雲城,還有20戰馬,唉,我與張兄也受了驚嚇,各自需要用三匹戰馬,來安慰我們受傷的心靈。至於剩下的14匹戰馬,你們左右鋒護衛分了吧。”
仍在他們身邊的右鋒護衛聞言,發出了一片歡呼聲,張郃聽到這,大悔,恨聲說:“兩位自始至終躺在車上,沒見有絲毫動彈,這也叫受了驚嚇,好沒天理。”
蘇雙笑眯眯的說:“遼西民風兇悍,對鮮卑男兒來說,拳頭大就是天理,如今我們打着城主的大旗,城主就是天理,張將軍這次不知道,無妨,下次你就開竅了。”
張郃忿忿的轉身離去。身後,分贓大會進行着,馬少人多,侍從中需要馬的人掏出了金錢,給那些不要馬的人支付額外的差額。所有當時在隊前的人都喜笑顏開,如願以償,除了張郃……
田疇趕到後,以出雲城元老的身份,命令鮮卑騎兵派出長老隨隊,前往出雲城道歉。在他帶來的500士卒的壓力下,鮮卑騎兵屈服了,所有在場的長老都同意隨隊,前往平安城向劉渾道歉。
田疇當即安排前隊的老弱婦女上了他帶來的馬車,隨後,神采奕奕的發出號令:“今日加緊趕路,等我們到了平安城,我們就平安了。”
人流隨後又開始移動起來,田疇仍站在路邊,只要看到路過的老弱婦女和兒童,就招呼他們上大車,等一輛大車裝滿了人,他就揮手示意,命令這輛大車出發。大多數老弱婦女和兒童都上了馬車,隊伍的行軍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
這些流民原本都是百姓,由於飢餓、兵禍、天災而被迫背井離鄉,有的人已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大多數人都心灰意冷,萬念俱灰。但是,一路上受到出雲城官兵的盡心盡力照顧,已心存感激,看到指揮官親自把馬車安排給老弱病殘,個個更是感恩戴德。同時通過一路的觀察,幾乎所有人都對出雲城充滿嚮往之情,對生活又重新點燃希望。其實這些流民需要的不多,只要有自己的土地,安定的生活,但僅這些也不能保證。一旦他們再擁有這些,一定會加倍珍惜。
當夜,田疇的後隊人馬也抵達了平安城,此地的守備是劉渾,他擔負的使命是在此阻絕所有不受歡迎的人。而從平安城往後,都屬於遼西地界,爲了發展商業,所有的道路都經過整修,每隔20裡就有一個驛站,由服勞役的平民輪流把守,在遼西地界,即使是走夜路,也很安全。
在平安城城兵的引領下,田疇到了城主府。蘇張兩位客商橫躺在大廳的榻上,正睡眼惺忪的等待他到來,張郃很不自在的坐在椅子上,扭來扭去,坐立不安。田疇耷拉着腦袋,吃力的找了把椅子坐下,問:“俊義,劉渾大人到哪去了?”
正說着,劉渾蹦蹦跳跳的跑進來,見到田疇,馬上畢恭畢敬的施禮說:“田叔叔,你來了,我父親還好嗎?”
田疇點點頭,半天沒有說話,良久才癱倒在椅子上哼哼道:“有飯嗎,快來點,我今天可就吃了兩頓。”
蘇胖伸懶腰舒展一下筋骨,坐了起來,嘆了口氣,開言道:“我現在可真想念出雲城的美酒了?嗯,雖然這裡沒有出雲城的美酒,可這的馬奶酒也不錯,渾兒,你上點馬奶酒來。”
劉渾馬上轉身,對蘇張兩胖施禮,微笑着說:“蘇爺爺,張爺爺,你們稍待,我這就催他們上酒。”
田疇用力坐直了身體,滿臉不悅說對劉渾說:“渾兒,路上我們遇到了一個新部族的攔截,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沒你們帶路,就私自巡邏,誰容許的?”
шωш● ⓣⓣⓚⓐⓝ● ¢o
劉渾一臉笑容的回答:“田叔叔放心,我剛纔問了那些來道歉的長老,是他們的不對,這些人是我今年開春招引來的部族。我知道,自打他們來這後,加上這次,已經私自巡邏四次了,嘿嘿,既然他們這次冒犯了父親的軍旗,也是時候收拾他們了,烏爾泰,你去召集長老來我這裡,我給田叔叔一個交待。”
接到劉渾的命令,大堂中一名侍從轉身走了出去,劉渾又跳到張郃身邊,關心的問:“你是父親新收的大將嗎?坐這椅子不習慣吧,要不要我叫人拿個几案來?”
張郃慌忙起身,向劉渾行禮,恭恭敬敬的說:“公子客氣了,小將還坐的慣這……”張郃撓撓頭,說不上來這新詞。
劉渾跳到了一邊,側身而立,接過張郃的話把子,說:“椅子”旋即,他又補充說:“將軍不需多禮,你是我父親手下的大將,該行禮的是我,我現在還沒有成年,你可以像田叔叔那樣,稱呼我‘渾兒‘就行了。”
稍一回,四名長老隨侍衛烏爾泰走進了大堂,劉渾看着惴惴不安的長老,馬上厲聲詢問道:“三長老,我前面讓你去警告新來的部族,不要私自巡邏,這事你辦了嗎?”
那位問到話的三長老馬上弓身小心翼翼的回答:“族長,我對他們警告過了,可你幾次命令他們巡邏,都沒有向他們派出嚮導,這私自巡邏的事,倒也不是他們的全錯。”
劉渾馬上大發雷霆:“三長老,你怎麼這麼說那,你和我是一個部族的,我是族長耶,說這話你要考慮一下,再說了,我當時忘了派嚮導,難道他們就不能等等,等我派出嚮導去,再開始巡邏?”
三長老氣的翻起了白眼,吞吞吐吐地說:“族長,你可是下了三次巡邏的命令,到現在一次都沒有派出嚮導啊。”
劉渾飛快的接口,強詞奪理的說:“我事情多,難道我不能三次都忘了嗎?忘了是我的錯嗎?”
二長老見劉渾盛氣凌人的樣子,拉了一下三長老的衣襟,三長老艱難的嚥下了這口氣,忍氣吞聲的詢問道:“依族長的意思,這事該怎麼處理?”
劉渾長嘆了一口氣,小臉都愁的皺了起來,哀嘆道:“這次麻煩了,他們居然衝撞了城主,我父親的軍旗,我豈能枉法徇情,唉,他們部族上下,男女大約1*,我們出2000兵丁,大概可以解決他們了吧。四位長老,各出500勇士,包圍他們,有抵抗者格殺勿論,他們部族的長老,全部斬首,送交出雲城。”
四位長老擡起頭來,心神恍惚的看着田疇說:“田元老,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田疇有氣無力的點點頭,大長老伸出手,黯然的沖田疇說:“田大人,按規矩,請出示元老令。”
田疇從懷中掏出元老令,在紙上蓋了個印章,遞給劉渾說:“拿去吧,添寫清楚後,交給他們。”
四大長老接過劉渾填寫的文件,領命而去。等他們到了門口,劉渾開口喊住了他們,痛苦的說:“哎,罷了,他們總歸是我招來的部落,我不能不管他們,烏爾泰,你也隨長老去。”
烏爾泰疑惑的問:“命令已經下達,聽族長的意思是要放過他們,這可不符合出雲城律法。”
劉渾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回答:“誰說我要放過他們,我只是說不能不管他們,嗯,你去也不用帶兵,站在旁邊看四位長老辦事就行了,等四位長老辦完事,你挑選400名男女併入我的部從,今後我親自來管教他們,至於剩下的部衆,四位長老平分了吧。”
四位長老臉色很難看,此戰,雖然每人可以分到250人,但出人不出力的劉渾卻輕鬆拿走了400人。愣了一下,他們怏怏不快的領命而去。
看着劉渾那天真無邪的小臉,張郃只感到脊樑骨陣陣發冷,環顧四周,大家似乎都毫無所覺,更感到陰氣森森。
劉渾在門邊張望了一下,說:“怎麼飯還沒來,各位叔叔爺爺,我去催一下。”說完,蹦蹦跳跳的跑出了大堂。
張郃不禁再打了一個寒顫,問田疇:“田大人,這是主公的大公子嗎?我看他不小了。”
田疇看着張郃滿臉疑惑的表情,微笑着回答:“這是主公的義子,原是一個鮮卑小部族酋長的孩子,其父遇害後,主公給他報了仇,以後就收他爲義子。嗯,你知道這些就行了,其他的不要打聽。”
張郃猶豫了一下,又問:“田公,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主公有幾個義子,是否個個都像這小孩一樣。”
田疇津津有味的回答:“主公有七個義子,在高山高遠亭大人身邊的是長子劉宣(本爲劉玄,後爲了避劉玄德的諱,改爲劉宣),在尹東尹志平大人身邊的是次子劉黃,在周毅周伯通大人身邊的是三子劉宇,在灤陽城作守備的是四子劉宙,在出雲城高順高將軍手下任校官的是五子劉洪,還有六子劉凱,是主公最心愛的義子,曾在公孫瓚大人手下任職,可惜,他已經故世了。這個劉渾,是主公的第七義子。”
說完,田疇看着張郃欲言又止的樣子,接着問:“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劉渾笑裡藏刀,很陰險,很毒辣?”
張郃遲疑了一下,輕輕的點點頭說:“是啊,小小年紀就如此心計深沉,長大了可怎麼辦?”
田疇微笑着點點頭:“嘿嘿,主公幾個義子中,數哪個故去的劉凱勇猛,數這個劉渾人小鬼大,主公也曾爲此教訓過他,現在他好多了,對自己人還是滿不錯的。再說了,他現在視主公如天神,部族上下都由出雲城律法約束。對於異族,他們是歸附於我們後生活幸福的榜樣,他本人是主公對付異族的利器。張將軍切記,這幾個孩子的事,都是主公家事,我等身爲手下,不可私自談論”。
張郃打了個冷顫,點頭答應。此時,飯來了,侍從們擺上了桌椅,田疇起身招呼兩個胖子和張郃坐下,直接吃了起來。
張郃手拿着筷子,猶豫着說:“我們不等劉渾公子嗎”
田疇冷笑着說:“你真以爲那小孩去招呼我們的飯去了嗎?依我看,他是去看那幾個來賠罪的鮮卑長老了。”
張郃愣了一下,馬上恍然,沉吟了一下,他還是滿頭霧水的問:“不是要交給出雲城審問嗎,都殺了,怎麼審?”
張世平開口說:“不會全殺,殺一兩個關鍵的就行了。”
張郃略一思索,馬上就覺得脊樑骨冷颼颼的,好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