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因爲昨天陳銘連續三腳把球踢進籃筐的消息在學生堆裡面不脛而走,陳銘被學院的教務主任請到了辦公室喝茶。
“小陳,你這個情況讓校方很不好做你知道嗎?不過呢,好在沒有學生拍下視頻證據傳到網上,否則的話,引起學校騷動,引起學生情緒,那我們處理起來才更加麻煩。你身爲體育老師,不應該在學生面前顯擺什麼的,明白了沒有?”
教務主任是一個四十歲的禿頭,眼睛很小,一臉精明模樣,在跟陳銘講話的時候也是頤指氣使,姿態放得很高。
陳銘不說話,他也懶得跟這個禿頭一般見識,陪着笑站在原地。
“還有啊,你也是知道的,小陳,這些學生就是喜歡以訛傳訛,三人成虎,我估計,你也就是在籃筐地下把足球踢進去了而已,可是到了這些學生的嘴裡,就成了超遠距離把球踢進籃筐了。小陳啊,現在給你一個任務,務必要讓這些謠言消失掉,明白了沒有?”禿頭教務主任依舊指手畫腳地說道。
“還有啊,小陳,我也不知道你是什麼關係,僅僅是一個研究生學歷就可以在我們學校任職教師,我查了一下你的資料,你似乎也沒有教師資格證啊……我知道你是名譽校長安排進來的人,但是呢,也不能壞了學校的規矩。這樣吧,小陳,你還是去做你的教學,不過得抓緊時間考證啊,明白了嗎?現在我們這可都是持證上崗啊,沒有教師資格證書,很難有說服力的,到時候我這個做主任的也幫不了你。”
禿頭主人說得語重心長,但陳銘卻聽出來了,這已經算是無形警告了,意思就是說,“你丫有把柄在我手裡,你以後最好老實本分一點,要不然就算是榮譽校長保送你進來的,我也一樣能夠找理由開除你”。
陳銘滿口應付,也懶得廢話,這什麼資格證的他是懶得去考的,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利用中文大學的豐富古漢語資源替自己完成那本“玄虛”的翻譯,至於別的,他纔沒有心思去管。
在接收完這一次禿頭主任毫無意義的訓斥之後,陳銘離開了主任的辦公室。
一出門,卻碰見了昨天見到的那個穿着非常素雅的成熟女老師,今天的她穿的是一件教師裝,長褲,高跟鞋,胸前的線條挺拔而驕傲,看得人目瞪口呆。
“哎呀?是你?”那個女老師喊住陳銘。
“你好,又見面了。”陳銘揚了揚手。
“你來這裡……”女老師楞了一下,隨即會意,說道:“哦,我知道了,肯定是那禿頭看你搶了他的風頭很不舒服然後訓了你一頓是吧?”
“嗯,也差不多。”陳銘點頭算是認可。
“哈哈,我就知道。”女老師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去,熱情道:“你好,我叫岑珂。”
“你好,陳叔寶。”陳銘也伸出手去跟這個熱情的女老師握手。
岑珂思索片刻,隨即又道:“你昨天那腳球我看到了,真棒。”
巧笑倩兮。
“那我去上課了,拜拜。”
說完,岑珂朝陳銘揚了揚手,穿過了走廊,朝着教學樓那邊走去。
陳銘也沒有多想,思索着今天要完成的翻譯任務,於是他拽緊了包裡的校卡,朝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不得不說,學校給教師配備的校卡還真是很好用,除了吃飯便宜之外,借閱任何書籍都有綠色通道,包括那些已經可以進國家文庫的那些殘破古籍,這些文物級別的書籍,對於自己的教師團隊設置零門檻,這也是一所大學的氣度。
陳銘還是跟往常一樣,找尋着可以用來翻譯自己手中這本原版手抄殘本的典籍,這些古籍都用着古樸的書籤貼來區分,而且樓下用來查書號的電腦上面是找不到這些書的,也只有陳銘這種學校教師憑藉身份卡可以進來。這些古籍的書籤貼在書衣左上方的長方形紙條或絲條,標有書名。有時藏家也會在此寫上自己的堂號,以標明所有。亦有找名家書寫書籤者,往往落款書爲某某題簽。書根書冊最下端的側面部分,刻本常在此印書名、卷冊數,也常被收藏者題寫書名、卷冊數、卷冊順序,以供檢索。
這些古色古香的古籍的味道,很是特別。
“這麼多書……就是一輩子也看不完啊,哦不,不止一輩子,可能幾輩子都看不完,天啊,簡直眼花繚亂。”陳銘環顧四周,瞬間有些迷失方向的感覺,因爲目光所及之下,到處都是各個朝代的古籍,雖然不知道真品的古書有多少,但光是這個架勢,也足夠讓人瞠目結舌了。
歷朝歷代太祖開創盛世王朝,文治武功,編撰大典,今日亦然,窮極上下五千年,多少文字,多少古學,多少精神的傳承,說也說不盡,陳銘在這個時候,纔會感慨於自己的渺小。
不過,感慨歸感慨,他還是得繼續查閱他所需要的文獻的。
再往深處,有些書上面已經有些許灰塵了,一看就是平時罕有人至,書裡面也漸漸生出了書蟲來。
而這時候,陳銘的目光卻落到了一本滿是灰塵,連封皮都不知道丟到哪裡去的古籍上。
不爲別的,就因爲這本古籍的風格,跟他手上這本手抄殘本的裝訂頗爲一致。
根據陳銘這段時間的瞭解,他手裡面這本古籍的裝訂方式,屬於典型的梵裝。
而現在,這裡的這本古籍,也同樣是這種古樸的裝訂方式。
梵裝是古印度用梵文書寫在貝多樹葉上的佛教經典所採用的夾板式以繩穿訂的裝幀形式。隋朝杜寶《大業雜記》中說東都洛陽的“承福門即東城南門。門南洛水有翊津橋,通翻經道場。新翻經本從外國來,用貝多樹葉。葉形似枇杷,葉面厚大,橫作行書。約經多少,綴其一邊,牒牒然今呼爲梵”。
梵裝在敦煌遺書中出現多件,國家圖書館所藏敦煌遺書中,有一件唐寫本《思益梵天所問經》,麻紙書寫,長條形似仿貝多樹葉,其裝幀是典型的紙書梵裝。
這種獨特的裝訂方式,使得陳銘第一眼就從衆多典籍之中找到了這本書。
陳銘將其抽出,然後拍掉灰塵,如獲至寶,將書頁翻開來,果不其然。
其中的的諸多文字,跟陳銘之前所翻譯的文字非常相似,有的字體近乎於一致,也就是說,陳銘大體是可以看懂其中的部分內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