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
是這個保鏢欣賞我,還是那個老爺子想放我一馬?
總之打人的沒被趕出去,捱打的倒是被丟出去了,遠遠地看着凌晨,隱蔽的對他比了箇中指。
“我不服!”
興許是我的動作刺激了他,這貨竟然紅着一張臉,猛地掙脫開了兩個保鏢的押解,大聲的喊了出來。
“憑什麼他打我你們都不趕他走,我捱了打還要被你們趕出去!”
凌晨瞪着眼睛看着那些保鏢,這裡的動靜再次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就是,難道就因爲他是青竹的人?”似乎凌晨的話引起了共鳴,一些明顯對青竹有敵意的人開始在旁邊喧譁了起來。
是另外三家嗎?
黑子跟我對視了一眼,也沒說話,只是默默地記下了這些人。
“我看看還有多少不服的,一起站出來。”
站在我旁邊那個放過我的保鏢,嘴裡叼着一根牙籤,笑嘻嘻的看着面前那些提出反對要求的人。
“我!我是延門的人,我不服你的處理,老子就是打抱不平!”
一個長得挺胖的人,脖子上掛着一條金鍊子,晃着大腦袋,撲棱棱的,就耍起橫來了。
“哦,延門...一起丟出去。”那保鏢表情一變,眼睛裡閃現出冷意,命令人連那延門的人也丟出去。
那胖子一看,傻眼了,他沒想到自己站出來給盟友說話,竟然會落到這個下場。
如果我沒猜錯,被幫派派來參加會議的人,多多少少都帶着點任務,如果這時候被丟出去,別說臉面也掛不住,這任務也不能完成啊。
凌晨和胖子都被扔了出去,原本還想反抗的人,這次是真的打消了這個念頭了。
經過這麼一清理,整個大廳裡的人幾乎少了一半。
“乖乖,還好老子沒摸那幾個妞兒的屁股。”黑子用手抓着牛排,卷着菜葉子,一口一口的咬着。
黑子還在那眯着嘀咕的時候,那牙籤保鏢也開始往回走了,只不過經過我旁邊的時候停了下腳步,“耍小聰明只能沾沾便宜,要是真想讓青竹重新活過來,就好好用用腦子。”
那人嘴角掛着笑離開了,說實話我有點發蒙,我跟他素不相識,他一個小保鏢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大廳裡的人變得稀疏了很多,在那些保鏢的示意下,大家也主動往中間聚了聚,那裡有已經擺好的會議桌和椅子。
“寒舍簡陋,大家不要拘束。”老人看到大家都不敢坐,索性就顫顫巍巍的從臺子上走下來,拄着柺杖坐在了爲首的位置上,“都坐吧。”
說完這句話,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桌子就這麼大點,算上老爺子那張椅子,也才十張而已,可站着的人絕對超過三十個啊。
這時候,林瑞往前站了一步,“老爺子,我是青竹竹莖的堂口,林瑞,這位是我大嫂,王泊強的女人,不知道,我們有沒有資格坐在這?”
林瑞抱了抱拳,恭敬的朝着老爺子彎了彎腰。
“青竹的?”老爺子似乎沒聽太清,思索了一會,緩緩的開口,“青竹是北京第一幫,有資格坐下。”
說完,旁邊就有人走過來拉開兩把椅子,一個‘請’的手勢朝着林瑞和林小惠比了一下。
林小惠和林瑞順理成章的坐了上去。
“老爺子,我是涇河龍彥堂,也厚顏想要坐一個位子,不知道老爺子預備了我的座位沒有?”
龍彥堂比起林瑞來應該是隨意的多了,畢竟是一個幫派的瓢把子,說話怎麼也比林瑞一個堂口有分量。
龍彥堂抱了抱拳,跟老者打了個哈哈。
我想,如果是王泊強在這,恐怕會比他還隨意吧?
“應該坐。”
隨着老者開口,又一把椅子有了主人。
“白虎白佐麟,給老爺子問好!”
緊跟着龍彥堂,一個身高超過一米九,身體壯實的跟頭牛一樣的漢子站了出來。
四方腦袋,一雙倒八字的眉毛,三角眼,可謂其貌不揚,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身上竟然散發着及其強烈的血腥氣。
“這人當過兵。”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黑子輕輕的唸叨了一句,只是手裡拿着牛排,卻沒停嘴的往裡塞。
“當兵?”
“恩,這種氣勢,不是誰都能有的。”
就在黑子盯着他看的時候,白佐麟也扭頭看向了我們,咧開大嘴,血腥的笑了笑。
黑子的話,我信,不說別的,就憑他擁有這麼敏銳的洞察力,在部隊的時候就絕對是個優秀的兵。
很順利的,白佐麟也坐在了那。
十把椅子,已去其五,剩下的那些人開始摩拳擦掌,大部分人在看向旁邊的人的時候都或多或少帶着點攀比或者較量的意味。
“老爺子,我是延門的蘇賢,因爲剛剛坐上這個瓢把子這個位置,還沒什麼本事,不知道能不能討一把椅子?”
就在這時候,一個沙啞的低音,從後面傳過來,人羣散開,一個穿着白色中山服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後面跟着的,是幾個孔武有力的打手。
蘇賢,那個在天台要害死我的人。
他竟然是延門的老大?
我哼了一聲,我不否認這個傢伙的才華,但他的陰險和毒辣,卻是讓我不齒的。
尤其是歐陽菲竟然還把他當做過白馬王子,想起來就來氣。
特媽的騎白馬的除了王子,不是還有唐僧麼?
我心裡狠狠的對着蘇賢這個人補了一刀,但可惜的是,對方並沒有因爲我在心裡的補刀,而受到什麼傷害。
堂而皇之的坐在了白佐麟的下手,兩個人還相視點了點頭,不由得讓我想到了狼狽爲奸四個字,只不過,狼狽爲奸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白幫,羅奧。”簡單的四個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像標槍一樣站在桌子旁邊,也沒等老爺子點頭,就自顧自的拉出椅子,坐了下去。
不過好在爲首的老者沒有說話,索性也就讓他這麼坐下去了。
還有最後三個座位。
許久的沉默,桌子邊上坐着的是當下最有實力的五個幫派的瓢把子,實力遠超其他的小幫小派,這也導致了沒人敢主動坐上剩下的那幾個椅子。
“既然這個位子沒人敢做,那我老陳就不客氣了。”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人走了過去,朝着老爺子行禮,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效仿白幫的羅奧嗎?
“哼。”一聲不大,但卻充滿了威嚴的哼聲,從老者嘴裡傳出來,旁邊的保鏢即刻走過去,抓在絡腮鬍子的身上,猛地往後一丟,那絡腮鬍子連反抗都不敢,就被人從椅子上扔了下去。
丟人,旁邊那些人臉上的表情,只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
經過絡腮鬍子這麼一鬧,就更沒人敢坐上去了。
一個又一個幸災樂禍看着絡腮鬍的人,又同時在慶幸自己沒去搶那個位子,明哲保身。
而那絡腮鬍就倒黴的成了衆人心裡的‘前車之鑑’。
“傻比。”
黑子不屑的看了一眼,明顯那老頭在等有分量的人過來,一些小魚小蝦的也敢來顯眼,這不是找死麼?
“阿強,去把他們都請出來吧。”
老者咳嗽了兩聲,朝着那個國字臉說。
“是,老爺。”
時間不長,從後面就走出來四個人,全都是和那老者一樣的年紀。
靠着牆邊,那些保鏢搬了四把椅子,那四個老人竟然就坐在了上面。
“這...”
幾乎所有人都對這幾個老人的舉動表現出了驚訝。
桌子上不是還有座位麼?爲什麼他們不坐上來。
而就在這時候,坐在桌上的老者再次開口了。
“在你們這一代的年輕人裡啊,我看好的不多,有資格坐下的那就更不多了。”說着,老爺子擡起了眼睛,朝着人羣裡尋找着誰,“小靜啊,你坐下,身爲一個女人,能夠在北京這塊地皮上走到今天,你有資格坐老頭子待客的椅子。”
說着,國字臉就順着老爺子的目光走了過去,一個美的有些妖異的女人,正靠在角落裡,品嚐着一瓶八二年的拉菲。
肖靜?
她怎麼會來這?
我驚訝了一下,不過想到肖靜的性格,也就釋然了。
這女人幾乎從來不會故意跟誰說話,就算看到了我,也就是看看而已,不會刻意過來跟我寒暄。
肖靜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丟下脣邊的酒杯,緩步走向了會議桌,直到要坐下的時候纔跟老爺子說了句話。
“肖靜恭敬不如從命。”
看到肖靜之後驚訝的不止我一個人,龍彥堂的表情也非常精彩。
我記得肖靜跟我說過,她背後站着的,是涇河,那涇河的龍彥堂,顯然和她關係不淺。
不過,至於是什麼關係,就不是我能猜測的了。
“老四在嗎?”
老者再次開口,只不過這次卻沒了之前的精氣神,不再到處張望。
“老爺子,老四在這。”隨着老爺子的發問,一個猥瑣又骯髒的胖子從後面出口的地方鑽了進來,“剛去上廁所了,不然就跟幾位老爺子一起出來了。”
朝着我挑了挑眉毛,易老四坐在了椅子上。
還剩最後一個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