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催他們,只是坐在我的位置上喝着咖啡,我能感覺得到,他們現在很緊張。
百分之五十一是什麼概念?
那就是說,從他把股份轉給我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是他公司真正做主的人,他只不過是一個股東而已,一切,都得老子說了算。
鄭淫.龍低頭沉思着,前半截有些禿頂的腦門子,在低着頭的時候特別的明顯。
隨着鄭淫龍的沉默,劉巖逐漸變得焦急起來,雖然沒露出什麼爲難的表情,但她左右不停扭動的身體,卻暴露了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同意。”
沉默良久,鄭淫龍終於擡起了頭,伴隨着他這一動作的,是劉巖驚喜的表情。
劉巖伸手抓着自己老公,眼眶裡都是眼淚,或許是鄭淫龍這個決定打動了她吧,這個女人臉上掛着的,竟然滿滿都是幸福。
我心裡苦笑了一聲,劉巖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我再清楚不過了,可是現在看到她感動的模樣,心裡竟然忍不住對她有了些許改觀。
“那你準備一下材料,準備好了打我電話,簽了合同,錢我會打給劉主管。”
劉巖和她老公關係不好,這是阿黛爾內部全都知道的。
我沒再繼續待下去,起身朝着餐廳外面走去,或許這段時間留給他們比較好。
出了門,給易老四打了個電話,說實話,一點小事我本來不想麻煩他的,但是總覺得這鄭淫龍有些不對頭。
“四哥,出來一趟唄,有事麻煩你。”
坐在車裡,點上一顆煙,撥通了最近撥打頻率非常高的一個號碼。
“行啊,好幾天沒喝酒了,你跟我出來整兩盅。”
易老四是一個無吃不歡的人,每次和他見面都是在飯館小吃部什麼的。
“那就來荷花園吧,這我知道一個不錯的地方。”易老四在電話那頭說道,我幾乎都聽到他吞口水的聲音了。
荷花園我知道,何止是不錯,沒個萬八塊錢,別想吃飽了出來。
但我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痛快的答應了下來,畢竟都是自己人,吃頓飯,不算事。
開着車,很快就到了荷花園,車在服務員的調配下挺好,就站在偏門口等易老四。
還別說,從上午十點,一直等到十一點半,好不容易纔看到易老四肥肥胖胖的身軀,從遠處騎着一輛破自行車過來。
離近了一看,得,還是名牌,白鴿的。
“四哥夠低調的。”走上去站在臺階下面,看着易老四把自行車停在了牆邊上,橫着放好,我一看,正好佔了一個車位。
“恩,這叫環保,百公里只需一身汗。”說着,易老四還擦了擦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珠子,“走吧,上去整兩盅。”
吃慣了小吃部那牛逼的食物,喝慣了那特供的酒,恐怕易老四來這也只是消遣。
酒菜準備得當,易老四就開吃了,應他的要求,荷花園上的菜,都是用盆裝的,大塊的羊棒骨,大塊的醬牛肉,易老四是直接用手抓。
來這吃飯的,就算是在大廳用餐,那也都是有頭有臉,在自己的領域小有成就的人,這時候看見一個邋遢胖子坐在那用手抓着吃,不少人都在那我們當玩笑,偷偷的笑了。
我用眼睛掃了掃周圍,又看了看易老四,索性也脫了外套,擼起了袖子,學着易老四也用手抓。
我能注意到這胖子看我的眼神,這是一種讚賞。
“說吧,什麼事又把四爺給叫出來了。”易胖子擦了擦都是油的嘴,轉手就擦在褲子上。
左右看了看,最終還是沒勇氣把手上的油擦在褲子上,終於還是在桌子中間找到了準備着擦手用的溼巾。
“遇到點小事,一個叫鄭銀龍的,他女人和我是舊相實,現在遇到麻煩了,找我借兩百萬。”
“恩,念舊情,好事。”
易胖子點了點頭。
“原本是好事,可在我見了他之後,我覺得不是好事了。”我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了,“他想跟我借兩百萬去給他女人擋災,但我信不過他,讓他用他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做抵押,他同意了。”
“這不是更好麼,你佔便宜了。”
易老四根本就沒認真聽,啃着手裡的肉塊,不鹹不淡的回我一句。
“可是據我所知他和他女人,感情不咋地,所以我想請四哥出馬,給我打聽打聽這個叫鄭銀龍的,我就想知道我這兩百萬,花的值不值!”
“就這點事啊。”易老四砸吧了砸吧嘴,叫來服務員上碟子醬油,又接着吃,“兩百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你能這麼痛快甩出去,我要是沒猜錯,那女人是你姘頭吧?”
易老四用那雙小三角眼看着我,笑得眼珠子都快看不見了。
“這事你就等消息就行了,四爺我啥時候不靠譜過。”易老四看我沒回答,直接就應了下來,“但是,我還得告訴你一個規矩,我易老四幫人打聽事,從來都是一個月不超過三件的,你以後要是再來找我,小事就別浪費機會了。”
我一聽,也對,如果誰的生意都接,還不限次數,那他一整天也就別幹別的了。
不過易老四的話裡是帶着刺啊,顯然他是覺得我這點事根本不值得他出手。
酒過三巡,飯過五味,易老四也喝的差不多了,擦擦手上的油就往外走,我也沒耽誤,緊跟着易老四走了出來。
可就在我們走到門口,準備去結賬的時候,門外面傳過來兩聲吵架的聲音。
“怎麼回事?”易老四一看有熱鬧可看,伸着脖子就跑出去了。
綁上青竹這條大船以後,我最怕的就是看熱鬧,引火燒身的事可不在少數。
易老四站在人羣外圍,踮着腳往裡看,這一看可不得了,直接一嗓子嗷的一下就嚎出去了,“你們幹什麼,這是我的車。”
說着,易老四晃着肥胖的身體,使勁往裡一拱,站在前面的人很自然的被他擠到了兩邊。
我一看,緊跟了兩步,隨着他就進去了。
圈子裡面是一個服務員和一個開車的車主在喊着什麼。
“這誰的自行車?趕緊推走,還綁在槓子上,哪個不開眼的賊會偷你這破玩意啊?”
服務員大聲的喊着,旁邊的司機不耐煩的掃着周圍的人,直到易老四出現,他們兩個才把苗頭指向了他。
“那個胖子,把你自行車挪開,這破玩意還佔汽車位,你怎麼想出來的。”
估計那人也是看易老四一身埋汰,說話一點客氣都沒有。
“小子,說話客氣點。”我看易老四沒說話,往前邁了一步,就想推他。
“劉峰,算了。”易老四這時候已經沒了之前的勁兒,示意我看對方的車,“一個開比亞迪的,犯不上跟他計較。”
我愣了一下,這胖子的想法還真是一會一個變,開比亞迪的?這是不屑和對方幹嗎?
易老四蹲下打開所在地槓上的自行車,慢慢悠悠的推開了自行車。
我跟在易老四旁邊,氣的牙根都癢癢。
“算你識相。”那服務員在易老四背後不屑的看了一眼,然後又轉臉客氣的跟那開比亞迪的諂媚,“有車位了,您停好車,就可以進去用餐了。”
可就在這時候,從酒店裡面走出來一個人,走到我們面前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四爺,四爺,您別走啊...”說着,那人就拉住了易老四的自行車,都快哭出來了,“四爺,下面幹活的人不懂事,你可千萬別跟他們計較。”
說着,這人瞪了剛纔那個服務員一眼,嚇得那服務員直縮脖子。
“四爺,我是這家酒店的大堂經理,我叫陳瑞,今天的單給您免了,算是賠罪,您看...”
“沒事,你都這麼敞亮了,四爺我哪能跟這些小孩子計較?”說完,易老四擺了擺手,推着車子就往一邊走。
經過陳瑞的一陣高調處理,旁邊的人都已經在暗自打聽易老四的身份了。
可就在這時候,那開比亞迪的衝着我們不屑的哼了一聲,進了車,腳下猛一踩油門,汽車就朝着我和易老四撞了過來。
“草!”
幾米的距離,汽車起步就到,我急忙一推易老四,連人帶自行車一起推倒在一邊,我也趕緊一跳,躲開了比亞迪的撞擊。
“臥槽尼瑪,你找死呢!”
我在一邊大聲的罵着,可那人明顯沒有停下的意思,倒了一下車,繼續撞過來,只不過這次,瞄準的卻是我。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我的身手好了很多,三下兩下就跳到了牆邊上,那比亞迪沒辦法,只能追着我撞。
我冷笑了下,一個起跳,攥住上面的橫槓,身子一躍,就躲開了汽車,比亞迪終於在我的引導下,撞在了牆上。
看着熄火的汽車,我走到車門前面敲了敲,“孫子,下來吧,今天你要是不說清楚,就別走了。”
易老四也從地上爬起來了,不緊不慢的走過來,那意思火氣並不比我小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