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相安無事過了幾天,鳳無聶自那日後便重新回到了後寢,不過近日來他並無多少時間陪她,因爲羌國發生了一件足以震驚天下的事——
羌國太子意圖謀反被四公主一舉殲滅,誅餘黨囚重犯,以雷霆手段果斷登上帝位,成了羌國開國以來的第一位女帝。
此消息一出,天下皆震,局勢,似乎又隱隱動盪了起來。
得知這個消息時,阿不心中有憂,擔心那個遠嫁的女子。
聽鳳無聶說,落月應該是被囚禁起來了,她從昔日漱廉王府嫁出,身份敏感,性命暫無憂。只是從他偶爾皺起的眉頭來看,形勢,似並不容樂觀。
而就在這時,雅安提出了要單獨見她的請求,並託人捎來她或可一助的意思。
淺意被她派出去查探笑笑的蹤跡,他們失去聯繫有一段時間了,她有些擔心。
思量了一下,還是決定赴約。之所以有這膽量,是因爲知道鳳無聶派人暗中保護她的暗衛一直都在。
到了御花園,她便將宮婢打發在外。
看見雅安身上已換回了初見時的那身白衣,阿不眸中掠過一抹深色,手撫上已經顯懷的肚子,步子有些慢,看着並不向自己行禮的女子,她隔着一段距離停下,臉上不見喜怒。
“皇后到的有些遲呢。”
雅安目光流連的從花卉上掠過,轉向她,落至她凸起的肚子上,眸光詭異一變,淺笑,帶了出來。
阿不直覺的此時的她有些古怪,許是懷了孕的緣故,讓她對危險敏銳了幾分,臉上並不表現出異樣,道:“你約我至此,可是有何事?”
“聽說皇后最近很擔憂羌國的昔日太子妃?”
見她不語,雅安也不以爲意,繼續道:“昔日在羌國,女帝對雅安也頗爲照顧,或許在聖顏前,雅安也能說得上幾句話。”
阿不才不相信她會這麼好心,一雙眼看着,帶着瞭然,“而你這麼做,是要你的婚姻作爲交換?”
哪知雅安一聽,笑了,那樣子,好像在嘲笑她的無知。
“娘娘真愛說笑,金口玉言,豈容反覆?”她一步步走進,脣角的笑愈發詭異,眼中似清明又似瘋狂,“娘娘不覺得,比起讓琅帝取消這樁婚事,來一場國喪會更有意義麼?”
隨着話落,她猛地揚手一擡,阿不幾乎是立刻用手去擋,手臂傳來的鈍痛讓她清晰的意識到眼前的女子已然瘋狂。
“救命!護駕!”
顧不得疼痛,可身子不便的她跑起來確實費力,當確定她的呼救並沒有引來任何人時,心裡的恐慌才滲出來。
直至被逼入死路,她強裝着鎮靜回身看着緩步接近的女人。
“雅安,你可知你現在在做什麼?放下刀,我可以從輕發落。”
“娘娘,雅安沒有退路了呢?既然進退皆是死,我爲何不拉着你陪葬?黃泉路上,就讓您陪我,如何?”
“鳳無聶,你來了!”她臉上的狂喜引得瘋狂中的女子驚懼的一回頭,而阿不則瞅準機會推開她,可她動作再快也快不過立即反應過來的雅安。
一把揪住了她手腕用力一扯,掙扎中阿不跌向地面,卻死死護着肚子。
“看來皇后很着緊這個孩子。”
地上女子大變的臉色讓她滿意,步步逼近,宛如看着垂死掙扎的獵物,滴血的刀尖染紅她的眸,眼裡,盡是瘋狂的快意。
阿不退無可退,瞪大眼看她向自己揮刀而來——
“娘娘小心!”
一聲驚呼,阿不被人護住,然後緊接的是悶哼。
“咣噹——”
看着那倒在的女子,血染白裳,死不瞑目。
有血滴到她臉上,蒼白,妖冶,震動中,阿不慢慢回神,看着在千鈞一髮護在自己身前的煙綻,沒有說話。
一直沒有現身的暗衛御林軍這纔出現,看着身前背後中了一刀的女子,阿不發現自己竟能迅速冷靜下來,首先檢查的,是自己的肚子。
“胎兒、無恙,娘娘不必、擔心。”
“你是故意的麼?”
她附耳輕語,以僅二人聽到的聲音問她。
煙綻似是一怔,然後微微提了脣,“娘娘真是聰慧。”
她眸一冷,連先前那一瞬的感激也消失殆盡。
“爲什麼?”
她沒回她,轉而問,“他就要來了,要不要賭賭他是選你還是,我?”
她側眸對上她自信到有些挑釁的眸,一怔,這樣的表情,她是第一次在她臉上見。
所有,都不及在衆人山呼萬歲中焦急趕來的鳳無聶抱起煙綻沒有一絲留戀離開的那一刻來的震驚。
他甚至,沒有給她一句話、一個眼神。
她震震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那一刻,沒有出言挽留,直至宮人提醒,低頭看了下染血的手臂。
鳳無聶,知道她受傷了嗎?
另一處偏殿,有兩人對峙着。
煙綻後背已被鮮血染紅,嚴重失血讓她臉色蒼白如紙,只是微笑着,看着面前已明顯表現出不悅的男人。
連爲她這樣動怒,也是第一次罷……
心中澀,嘴角的弧度卻不曾減下。
“皇上是要替煙綻上藥麼?那屬下先謝過皇上了。”
她率先向塌走去,背對着他,素手輕扯,解了自己的衣裳。
女子半裸的胴·體,似一副絕美的畫,他無動於衷。
“真的沒有一點吸引力麼?就那麼喜歡她?”她問,沒有回頭。
“你越距了。”
她笑,“我知道。”
指尖帶着輕顫,卻還是緩緩將衣服拉了上來,碰到傷口,更痛,也更清晰,清晰的知道,他不愛她。
“我知道你想殺我。”在很早的時候。
“所以,我才找上了她。”
她回身,正看見他猛地眯了眸,陡然襲來的窒迫讓她心驚,面上,卻更加勇敢的迎向他。
“我不想你們在一起——”
他迅雷不及的接近掐上她的脖子,手下力道慢慢收緊,“所以,就敢威脅我?”
她不再回話,只是閉了眼微笑。
他卻一下鬆了手。
“咳咳咳——”煙綻跌落在地,只是咳笑着,“如果、你剛剛殺了我,您的身世、她一定會馬上知道的,我想,您一定不希望這樣。”
他忽明忽暗的眸幽幽盯了她片刻,裡面凝着的深邃與幽彌叫人永遠看不透,“煙綻,你不是第一個威脅我的人。”
“我知道,威脅您的人都死了,只是煙綻,想成爲那個例外。”
“你的目的。”
“廢后。”
他看她的眼神明顯危險了幾分,她絲毫不在意,“那就讓我留在你身邊。”
他沒應,只是臨走之前留給她一個警告,“你最好祈禱她永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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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在年底前完結,完不了,你們抽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