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學兵,住手!”
兩人的打鬥也就是不到半分鐘時間。
見這裡變故陡生,蘇影洛大叫一聲,快步跑了過來,狠狠剜了廖學兵一眼,招呼道:“小陸,打120,出來兩個人,幫我擡一下李教練!”
“不用!我剛下飛機,有點累,纔不小心被他打倒,我沒事。”型男硬撐着站直身軀。
這個男人名叫李輝,是蘇影洛在國外讀書時的同學,第一次遇見便對蘇影洛驚爲天人,一直對她窮追不捨。
李輝回國後甚至願意爲了蘇影洛,放棄待遇優厚的工作,選擇到中昊體育剛成立的散打訓練館當一名教練。
前段時間李輝不在中海,劍魚去收保護費的時候,他並不在場。
今天蔡刀又帶人來,前臺小妹知道他和蘇影洛的關係,情急打了電話過來。
佳人有難自然萬死不辭,李輝馬不停蹄的趕到。本想大發神威,解決掉這幫小混混,在蘇影洛面前證明自己的本事。
一進門看見形象吊兒郎當的廖學兵,想起公司內部很少有外人,這個傢伙肯定是前臺小妹所說專程來收“保護費”的混子。
萬萬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廖學兵秒殺。
李輝不肯落下面子,忍下喉中的一口逆血,若無其事起身,強裝出瀟灑做了個手勢:“在下李輝,跆拳道黑帶三段,請問閣下大名?”
廖學兵微微擡起下巴,說:“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配問我的名字?行了,你走吧,你被解僱了。”
“廖學兵!”蘇影洛又是忍不住叫了一聲。
“記住,準備好五萬塊管理費。”廖學兵頭也不回。此言一出,更坐實了李輝心中的想法。
“你給我出去!”蘇影洛徹底發飆了。
“等等!廖先生,我先和你談談。”李輝朝前跨出一步,沉聲說道:“今天我狀態不好,三天之後,我們正大光明的比一場,我輸了,跆拳道館每個月的保護費,如數奉上。但,我若是贏了,我要你留下一條胳膊!”
看不出這型男衣冠楚楚的模樣,心地倒是狠辣,動不動就要叫人殘廢。
廖學兵沒把他放在眼裡,說:“手下敗將沒資格向我挑戰。”
李輝手指收緊,雙目噴出有實質性的怒火。
“你們……”
聽到兩人的對話,蘇影洛眉頭緊緊皺着,想要說什麼,卻是嘆了口氣,終究沒說出來。
她忽然有點後悔了。
早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還不如把廖學兵招進公司來,只當是養了個閒人。
走出大樓,紅日當頭,已經是中午了。
廖學兵公交原路返回,輕車熟路的,準備吃個飯先。
譚味家常菜是一家很普通的大排檔,就在廖學兵樓下幾百米處,纔開張半個月,做的飯菜量足味重,價錢便宜實惠,再加上老闆娘潑辣又漂亮,很受工薪人士歡迎。
廖學兵常來這裡,店主住的地方就在自家對門,也是租的房子,他們搬家的時候,廖學兵和葉小白正好在家,幫着忙活了一番,
晚上又和老闆喝了一場酒,關係就近了。
眼下時近中午,上班族還沒到點,只有零星食客來此就餐,飯館裡顯得有些冷清。
老闆是個三十來歲的瘦小男人,腰間繫着油膩膩的圍裙,正在門口擺弄熱氣騰騰的蒸鍋。
看見廖學兵過來,趕緊擦了擦手迎上去,臉上堆起笑容:“小廖,今天中午想吃什麼?”
“老樣子,兩盆米飯,一盤芹菜炒牛肉,牛肉炒嫩一點,不要老了。”廖學兵一邊說着,找到空位坐下。
“好好。”老闆殷勤的泡了一壺廉價茶水送上,朝裡頭叫道:“阿芸,小廖來啦,照昨天的來一份,記得牛肉要嫩一點。”
裡面廚房裡一個穿戴齊整的女人聞言擡起頭來,瞪眼道:“小廖啊,發工資了沒,你這半個月的飯錢還沒給呢!嫂子可是小本生意,經不起拖欠!”
老闆忙道:“阿芸,先讓他吃着唄,他說了月底再結的。”
那女人一聽越發氣惱,挽起袖子從廚房出來,站在廖學兵面前抱着手冷笑道:“你說你月底結賬?到底有沒有錢啊?天天來這裡白吃白喝,我店子還沒開夠一個月就要被你吃窮了!”
老闆悄悄扯着女人的衣袖,低聲道:“阿芸,算了,算了,少講兩句。”
那女人用力甩開老闆,說:“我怎麼就嫁了你這沒用的東西?開張沒幾天就讓人賒賬,我們還要不要賺錢?別人也就罷了,你看看他,一個人能頂五個人的飯量,才吃幾天就吃了好幾百。”
老闆尷尬無比,臉皮漲得通紅,看看面無表情的廖學兵又瞅瞅那女人,小心翼翼的道:“都說了小廖會結的,你就別來搗亂了。”
“他要是不結賬你下個月別抽菸了。”女人怒氣衝衝的鑽回廚房。
聽到這些話,廖學兵心中說不出的感覺。
他只道和老闆有點交情,月底有錢時再結賬就是,卻是沒計較到老闆娘的態度。
廖學兵忽然感覺到沒錢真難受。摸出電話,給葉小白髮了個短信:“老地方,速來,有事。”
“老闆,再來一瓶啤酒。”
廖學兵又叫了一瓶酒,咕咚悶了一大口,抽上根菸,心想老子這是要被逼上梁山當好漢的節奏……
老闆娘抱怨歸抱怨,一會兒還是讓老闆把飯菜端上桌來了。
走到桌跟前,老闆悄悄說道:“小廖,你別往心裡去,阿芸她就是這個樣子,你愛賒賬多久就賒多久。”
廖學兵點點頭:“沒事。”
客人漸漸的越來越多,老闆跟着忙碌起來,顧不上與他廢話。
小白還沒來,廖學兵又多報了幾個菜,習慣性剛想點根菸,煙盒空了,起身到附近的小賣部買菸。
雖然這飯店裡也有煙賣,不過吃飯都是記賬,廖學兵也不好意思再要煙,省的聽老闆娘閒話。
廖學兵沒走一會兒,嗤的一聲,飯館門前,刺耳的剎車聲陡然響起。
一輛黑色本田車突然從對面街道直衝過來,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剎車線,車頭碰翻了飯館門口的蒸鍋才堪堪停住。
蒸鍋旁七八碗扣肉通通灑在地上,破碎的瓷片四濺,鍋子哐啷哐啷滾到牆角去了,店裡客人都嚇了一跳。
老闆眉頭一皺,一路小跑過去,他是個老實人,自己攤子被撞了倒也沒什麼,花不了多少錢,傷着人可就麻煩大了。
到了車跟前,還沒說話,車上跳下兩名年輕人,脖子上掛着粗大的黃銅項鍊,手裡提着棒球棍,一個頭頂是狂野的殺馬特髮型,一個是遮住半邊面孔的洗剪吹髮型,都染成五顏六色,看起來臉色不善。
“小哥,人沒事吧?”老闆怯怯問了一句。
爲首的年輕人在半空中虛揮了一記棒球棍,叫道:“你就是老闆?我正要問你呢!鍋子放在門口阻礙交通究竟怎麼回事?碰壞了我的車你說怎麼辦?哥這車多少錢你知道嗎?”
按說蒸鍋就緊挨着飯館門口,邊上是人行道,距離大路足有五六米遠,怎麼也算不上“阻礙交通”,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那兩個年輕人是故意來找事的。
老闆一下吭吭哧哧的說不出話來,勉強道:“這、這……”
年輕人叫道:“我不管怎麼樣,總之今天這事不處理清楚,你的店就別想開了!”
另一名年輕人重新返回車上,發動車子挪動半個車位,正好把譚味飯館的大門給堵上了。
老闆急得滿頭是汗,想去攔住又不敢,說:“哥們有話好商量嘛,我、我這做生意呢。”
年輕人將棒球棍扛在肩上,朝店裡大踏步走去,道:“正要和你們好好商量。”找了一張空位坐下,摸出香菸叼在嘴上,用眼神示意老闆也坐。
另一名年輕人跟着過來,說:“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還是談談怎麼賠付吧,我的車是這幾天剛買的,新車報價三十二萬四,光是裝保險槓就花了一萬二。看你這人實在,就去掉零頭好了,只要一萬。”
老闆嚇了一跳:“一萬?哪有這麼貴的保險槓?”
年輕人拍桌道:“沒那麼貴?你說哪門子胡話呢,哥的保險槓是進口的,使用的是正宗日本材料,只要你賠一萬已經是良心價了。”
隔壁桌的客人吃飽了飯招手買單,老闆剛要起身,那年輕人一把按住他,冷冷的道:“先把話說清楚了再走。”
客人有些不好意思,道:“老闆,飯錢我給你放桌上了啊。”
其他客人見狀不妙,也都紛紛結賬走人,有幾個好事的就圍在門口邊上等着看熱鬧。
老闆娘發現情況不對勁,解開圍裙出來,問道:“老譚,發生事了?”
洗剪吹青年看到俏麗的老闆娘,不禁吹了一聲輕佻的口哨,笑嘻嘻起身,說:“還能怎麼着,你家的鍋,碰了我的車,就得賠。”
老闆娘皺起眉頭,壓制着怒意,道:“好端端的,我家的鍋能碰壞你的車?你說說,到底是怎麼碰壞的?”
另一名殺馬特年輕人揮起棒球棍往牆壁邊的消毒櫃砸去,哐的一聲,消毒櫃橫着歪倒,裡面的碗筷紛紛跌落出來。那年輕人將滾到腳邊的飯碗輕輕踢開,施施然道:“就是這麼碰壞的,你看着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