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嫣然聽說父親派人來了,知道一定是有什麼緊要之事,於是站起身來對趙香香道:“姊姊,我去看看什麼事情。”趙香香也站了起來,道:“我陪妹妹去。”兩女朝樓下走去,瞿氏和兩女的貼身婢女菊兒雲兒緊隨在後。
洛嫣然來到大廳,只見來的是父親身邊的那個老五叔,那是一個六十多歲,乾瘦精悍的老者。老五叔看見小姐來了,當即躬身行禮:”小姐!“
洛嫣然走到老五叔面前,問道:“老五叔,爹爹叫你來,有什麼事嗎?”
老五叔看了看洛嫣然身後的衆人,又垂下頭去,說道:“有貴客來訪,老爺請小姐過去見客。”洛嫣然轉身對趙香香道:“姊姊,小妹回去一下,見完了客人便回來了!”趙香香點了點頭,道:“妹妹去吧。”洛嫣然轉身朝外面走去,老五叔和雲兒跟了出去。
三人從趙府出來,一輛垂着紗簾的馬車早已等候在門口。洛嫣然在雲兒的攙扶下登上了馬車,隨即馬車啓動往洛家在天京新城的住所行去,老五叔小跑着跟隨在馬車旁邊。
洛嫣然掀起車簾,問道:“老五叔,來的是什麼客人?”老五叔道:“是商從龍和商士衡父子兩個。”洛嫣然沉默起來,皺眉喃喃道:“這兩個傢伙野心勃勃,想把我們洛家也給拉下水去!”雲兒好奇地問道:“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啊?”洛嫣然笑道:“小丫頭,別多管閒事!”雲兒吐了吐舌頭。
馬車來到一座規模不小的宅院大門外,停了下來。馬車伕趕緊將坐着的木凳放到馬車邊,隨即車簾掀開,雲兒首先出來了,踩着木凳下了馬車,隨即叫了聲小姐,伸手掀開了車簾。洛嫣然弓身走了出來,在雲兒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三個人走進了大門,車伕則趕着馬車離去了。
三人來到前院,遠遠地看見大廳上坐着幾個人,主位上坐着一個鬚髮花白氣質慈祥的老者和一個相貌英俊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正是他的父親和兄長;客位上坐着商從龍和商士衡。還沒走進大廳,就聽見商士衡感嘆道:“如今這世道,讀書人的日子不好過啊!官府不僅不用咱們這些讀書人,還在很多方面打壓咱們!哎,我輩飽讀聖賢之書,渴望齊家治國平天下,可是這些願望是無法實現了!無法實現這些願望也就罷了,小生最擔心的是,如此禮崩樂壞下去,只怕國將不國,人將不人啊!那時,天下之人皆成禽獸,先賢聖人好不容易創造出的局面破壞無遺!”
“沒想到商公子竟然如此憂國憂民!”門口一個輕柔動人的聲音傳來。衆人當即朝門口看去,只見一個身姿婀娜柔美頭戴紗幕的絕澀女子輕盈地走了進來,正是剛剛回來的洛嫣然,她在門口聽到了商士衡的話語,便忍不住說了剛纔那一句話。商士衡只感到眼睛一亮,連忙站起身來,朝洛嫣然抱拳拜道:“多日不見,小姐風姿更勝往昔啊!”
洛嫣然微微一福,道:“公子謬讚了!”隨即朝坐在商士衡上首的商從龍盈盈一拜:“侄女見過叔父!”商從龍撫着鬍鬚微微一笑,說道:“賢侄女不必客氣!”
洛嫣然站了起來,走到兄長的下首坐了下來,商士衡也坐了回去。洛老爺子道:“剛纔賢侄所言,卻也言之成理。不過這種大事,並非我等小民能夠干預的,若有機會必當向燕王進言,除此之外也就別無他法了!”
商士衡奮然道:“我輩讀書之人,理應擔當天下大任,天下安危百姓福祉我等責無旁貸!叔父,請恕小侄無禮,小侄以爲叔父的想法是要不得的,天下人若都是這種想法,百姓身處水生火熱之中,豈不是永無出頭之日?”
洛嫣然笑道:“商公子所言實在危言聳聽了!小妹從揚州一路而來,千里路途,經過數十州縣,說真的,各地只見繁榮富庶欣欣向榮,比之契丹人入侵之前還要好,卻並未看見商公子所言的水深火熱!既然百姓生活安定欣欣向榮,又何須商公子這些仁人志士去解救天下百姓呢?”
商家父子眉頭微微一皺,商士衡道:“小姐所言應當不假,不過燕王建立的是種無比功利的社會,雖然眼下還不錯,可是遲早會出大問題的!仁義不存,百姓豈能安居樂業?”
洛嫣然搖了搖頭,道:“仁義這些,光說是沒有用的。當年契丹人入侵之前,流民乞丐餓死街頭無數,卻無人過問,年老孤苦者居住於破漏風雨的斗室,卻無人問津,以至於許多老人死後許久才被人發現,地方官府橫徵暴斂更是家常便飯,私闖民宅毆人致死的惡行層出不窮,這些難道就是有仁義了?朝堂之上成天的仁義道德又有什麼用呢?而如今燕王治下,吏治清明,官員畏法如虎,不敢越雷池一步,越雷池一步者必遭嚴厲處置,無一例外,如今的天下可曾聽見官員衙役橫徵暴斂私闖民宅毆人致死的事情?而流民乞丐都被妥善安置,授以技能,讓其能夠自食其力,至於那些年老孤苦者,也都得到了很好的照料,至少在揚州便沒再聽說有年老孤苦者凍餓死在家中的。商公子,你來告訴我,是之前的社會更仁義呢,還是如今的更仁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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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士衡無言以對,緊皺着眉頭,半晌才道:“不管怎麼說,燕王貶斥聖人之言聖人之道就是罪過!”洛嫣然道:“聖人之言聖人之道,若是不能讓百姓安居樂業,那也不過是假聖人罷了!”
商士衡震驚地看着洛嫣然,而洛嫣然的父兄也是一臉驚詫地看着她。商士衡火氣上涌,沒好氣地道:“看來洛陽小姐已經被燕王收買了,已經忘了誰纔是天下的正朔了!”
洛嫣然嘲諷道:“你是說趙宋是天下正朔嗎?恐怕不見得吧。這天下正朔究竟是誰封的呢?據我所知趙家是欺負了柴家的孤兒寡母纔得到這個天下的,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得到的天下,居然也叫做天下正朔?我可真沒辦法理解這個道理了!如果這聖人之學維護的便是這種卑鄙無恥的行爲,那麼這聖人只怕也是卑鄙無恥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雖然楊鵬反儒家已經是盡人皆知的事情了,可是士族這個圈子內部,如此這般的言論還是從未有過的,所以十分的驚人。
洛老爺子喝道:“嫣然,不可胡言亂語!”洛嫣然扭頭道:“父親,我說的難道沒有道理嗎?那所謂的聖人不也是後面的人吹噓出來的嗎,一樣的五穀雜糧,一樣的生老病死,怎麼就變成聖人了?當年春秋戰國,百家爭鳴,可不只有一家儒家!”洛老爺子啞口無言,雖然感覺女兒所言不妥,卻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商從龍站了起來,冷着臉道:“早就聽說揚州洛家已經離經叛道了,原本我還不信,今日見識了洛小姐的言論,才知道傳言果然不虛啊!”洛老爺子連忙站了起來,說道:“這,這,小女胡說八道,商兄千萬別介意!”
商從龍冷哼一聲,沒好氣地道:“我介不介意沒關係,若是天下士族都介意了,只怕洛家就難以立足了!”洛老爺子心頭一凜。
洛嫣然站了起來,說道:“叔父這話言重了!士族可不是天下人,在天下人面前那也只是一小部分罷了!如今的燕雲和燕王極得民心,百萬燕雲軍,億兆黎民,對於燕王忠心耿耿,都願意爲燕王去死!士族若和燕王做對,便是和全中原的百姓做對,便是和百萬燕雲軍做對,如果士族不明白這個道理硬是要有非分之想,那便是逆天而行了,到時天威降臨便無處可逃了!”
商家父子聽洛嫣然似乎話中有話,驚疑不定。商從龍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商士衡跟了出去。洛老爺子便想去相送,洛嫣然卻拽住了父親的手掌,搖了搖頭,道:“父親,他們和我們不是一條道上的,還是劃清界限比較好!”洛老爺子拿手指點着洛嫣然,沒好氣地道:“你,你,才這麼點時間沒見,你,你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竟然,竟然說出那麼多的歪理邪說!”
洛嫣然問道:“父親,難道女兒剛纔的一番話沒有道理嗎?”
洛老爺子一呃,仔細想了想,不由的覺得女兒剛纔一番石破天驚的言論,雖然有些讓人難以接受,可是,可是似乎是有道理的!那儒家學說憑什麼就是金科玉律呢?看了洛嫣然一眼,嘆了口氣,有些責怪又有些寵溺地道:“你啊,從小便是這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洛嫣然抱住洛老爺子的手臂,撒起嬌來:“爹……!”洛老爺子笑了起來,一副老懷大慰的模樣,想起一事,問道:“剛纔你最後同商從龍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洛嫣然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叫他們安分守己,莫要有非分之想自尋煩惱。”洛老爺子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感慨道:“煩惱皆由心不足啊!所謂知足者常樂,不知足者常慼慼!”嘆了口氣,望向外面,說道:“儒士都認爲我們洛家不配再稱爲儒林世家,不配就不配吧,相較於整個洛家的存亡延續,是不是儒林世家,實在算不得什麼。”一雙子女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這位洛老爺子名叫洛奉天,洛家由傳統的儒林世家轉而爲商界大賈,可以說就是由他一手推動的。
當年洛家爲了維持兩淮第一儒林世家的門面,開銷極大,家族的田賦收入早已經是入不敷出了。洛奉天接手洛家之時,洛家雖然表面上依舊十分光鮮,其實內部早已經是千瘡百孔。洛奉天爲了帶領家族走出困境,無奈之下只得改變洛家傳承了兩百多年的家風,棄文從商,當時這一舉動在整個兩淮地區乃至天下的士林之中都引起了極大的轟動。洛奉天極擅於經商,短短數年時間便讓整個家族走出了財政危機,到洛嫣然和她的兄長成年之時,洛家已經成爲了傲視兩淮的宏商巨賈,天下側目。然而,無數的非議也隨之而來,士林中人將他們稱爲儒林的叛徒,讀書人的恥辱,以至於許多過去與洛家交好的士林家族都與洛家斷絕了來往。這一點時常令洛奉天感到遺憾,然而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常七九,洛奉天生性灑脫隨和,也沒把這件事太過放在心上。
洛奉天的膝下除了洛嫣然這個被稱爲士林第一美女的女兒之外,就只有眼前這一個兒子了。兒子名叫洛佳文,是個文質彬彬,相貌英俊,性格善良柔弱,說句話都會臉紅的年輕人。
洛嫣然道:“父親,剛纔我在姊姊那裡得到一個消息,燕雲大軍已經蕩平了西夏,並且擊退了吐蕃,如今整個河西走廊直到玉門關都被燕雲納入版圖了!”
洛奉天感慨道:“燕王真是這幾百年來不世出的蓋世英雄啊!兵鋒所向,不可阻擋!”頓了頓,道:“河西走廊拿下,這是個大大的商機,西夏地區的食鹽染料,以及牛羊毛皮等等,都是中原十分緊缺的商品!”洛嫣然點了點頭,道:“不僅如此,河西走廊也是進入西域以及極遠絕域的必經之路,當年的絲綢之路便是經由這河西走廊,路途雖然遙遠兇險,可是利潤卻無比豐厚!父親,我認爲我們應當搶先在河西走廊設置貿易棧,將我們中土的瓷器絲綢等貨物販運到西域甚至更遠的地方,同時將遙遠地方的新奇貨物運回中原販運!”
洛奉天哈哈大笑,讚道:“嫣然真像我,腦筋就是活!”隨即思忖道:“這件大事我得親自出馬!”看了一眼洛嫣然,道:“中原的事情我便交給你全權負責了!”洛嫣然扭頭看了一眼大哥,點了點頭。
洛奉天對洛佳文道:“佳文,你去把你的幾個叔叔都給我叫來,我有事情吩咐。”洛佳文應了一聲,奔了出去。洛奉天看了一眼兒子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寵溺之色,隨即嘆了口氣,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佳文是個好孩子,善良,有才學,可就是太靦腆了,這樣可沒法擔當大任啊!”
洛嫣然微笑道:“大哥只是還不習慣生意上的事情,我想大哥他只要再多錘鍊錘鍊,一定不會讓父親失望的!”洛奉天笑了笑,搖頭道:“他並不是不夠聰明,而是太靦腆善良了!哎!這樣並非不好,只是……”扭頭看了一眼洛嫣然,開玩笑似的道:“我看啊,還是給你找個好夫君纔是道理……”
洛嫣然窘迫地道:“父親,我纔不要嫁人呢!”洛奉天呵呵一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怎麼能不嫁人呢!我看那個莊公子不錯,你……”
洛嫣然沒好氣地道:“父親不要說那個人了,他,他簡直無恥到了極點!”洛奉天才來天京新城不久,還不知道當日莊少成和商士衡之間的故事,聽女兒語氣十分厭惡,不解地問道:“你之前對莊少成不是挺有好感嗎?怎麼會……”洛嫣然氣惱地道:“過去不知道他會無恥到這種程度!”洛嫣然想到那件事情,只覺得無比噁心。洛奉天聽了女兒這話,也就不再說什麼了,決定待會兒去找人問問莊少成到了天京新城之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突然心頭一動,問道:“女兒啊,聽說趙香香與燕王關係匪淺,這段時間你又一直同她在一起,不知可見着燕王了?”洛嫣然的心中不由的浮現出楊鵬那張玩世不恭卻又偶露崢嶸的面龐來,不由的心中一蕩。輕輕地點了點頭,道:“見過兩面。”
洛奉天眼睛一亮,連忙又問:“以女兒的眼光看來,他是個怎麼樣的男人?”洛嫣然沉默片刻,說道:“人中之雄,天下之英!”洛奉天吃了一驚,說道:“女兒啊,立刻從未如此評價當世人物,即便說到楊延昭,也只是說,‘忠勇蓋世,名將之選’,可是對於燕王居然……。爲父記得你類似的評語,只在曹操的身上出現過,難道,難道女兒你竟然認爲這燕王能與曹操那蓋世奸雄相提並論!”
洛嫣然點了點頭,道:“是的!甚至女兒覺得有的地方他可能還要超過了曹操!”輕輕一笑,又道:“奸雄嗎?恐怕不見得。只怕曹操其人比之劉備、孫權更在乎百姓的安危和華夏的存亡延續!而燕王在這方面似乎更勝曹操!”
洛奉天無比震驚,他沒想到這個見識不凡的女兒對於楊鵬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低頭思忖道:“如此說來,女兒認爲燕王終有一天將君臨天下!”
洛嫣然暫停截鐵地道:“這是肯定的!他最後能有多大成就,我不敢說,不過至少他將會成爲我們華夏之主!”
洛奉天呵呵一笑,道:“聽了女兒這番話,我便放心了!”隨即嘆了口氣,道:“咱們華夏大地可再也經不起一場大動亂了!也是老天有眼啊,降下了燕王這樣一位了不起的英雄!”洛嫣然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這時,外面腳步聲雜沓,父女兩個朝門外看去,是洛家的幾個重要人物來了。……
楊鵬坐在西涼府行營大堂之上,衆將分立左右,一名斥候官正站在大堂中間向楊鵬稟報着:“……,贊卜太一系的將士並未與鬆赫等起衝突,不過據說雙方主要將領都被吐蕃皇帝召回國去了,如今青唐大都督贊普暫代統帥之職。”
楊鵬道:“再探。”
斥候官應諾一聲,朝楊鵬拜了拜,退了下去。
楊鵬笑道:“看來吐蕃人自己是自顧不暇了。”衆將也都笑了起來,李逵十分鬱悶地道:“他奶奶的,要是咱們的糧草充足的話,這個時候正是奪取雪山要塞攻入青唐的大好時機!”楊貴笑道:“只怕也不是那麼好打的。被召回的只是鬆赫以及贊卜太一系的幾個將領罷了,如今整個青唐包括雪山地區由贊普管理,不會出現羣龍無首的局面;吐蕃有幾十萬兵馬,又有雪山天險,我軍就是糧草充足起大軍幾十萬,要攻破雪山防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楊靖覺得楊貴說的有道理,不過嘴上卻還是忍不住道:“我沒覺得有多困難!”楊鵬道:“我們戰前制定的戰略目標已經完成,各軍由戰時狀態轉入休整狀態,等候命令。”衆將一起應諾。
這時,一名傳令官奔了進來,抱拳道:“燕王,西夏的衆俘虜已經押到了,正在大門外等候召見。”楊靖大咧咧地道:“大哥,我覺得吧,留下西夏皇帝啊什麼的,簡直是大大的禍患,不如將他們一個個都給剁了,一了百了!”楊德政等幾個悍將當即便大聲叫好。楊貴卻道:“全部宰了確實一了百了,可是將來咱們再滅別的國家的時候,只怕對方會覺得投降是死路一條而頑抗倒地,反而給咱們自己增添了許多不必要的傷亡,那可是大大划不來的事情!”
楊靖瞪了楊貴一眼,沒好氣地道:“你說的有道理,可是幹什麼老跟俺楊靖做對?”
楊貴一呃,其他人都笑了起來。楊鵬笑道:“楊靖,既然楊貴說的對,你就該說,‘楊貴將軍所言極是,俺楊靖佩服至極!’”楊靖揚了揚濃眉,朝楊貴哼了一聲,大咧咧地道:“他說的是對的,可是俺纔不去佩服他!狗屁的仁義道德,俺不喜歡!”楊貴呵呵笑道:“我對於楊靖兄弟那是十分佩服的,可不敢讓楊靖兄弟來佩服我!”楊靖十分得意,說道:“你這傢伙雖然婆婆媽媽,滿嘴的仁義道德讓人討厭,不過眼光卻是很不錯的!”
衆人見楊靖竟然如此自誇,都禁不住笑了起來。耶侓觀音笑道:“如今這些俘虜是殺不得的,第一自然是因爲楊貴所言,第二則因爲他們已經是燕雲的子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