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竹目光轉動,見百里瑾等人並無異樣,一喜,她以爲少主夜裡趁她沉睡之際走了,原來少主一直在附近!用的是傳音入密的功夫,這門功夫,說話對象能聽到,旁人則除非是內功在使用傳音入密功夫人之上,方纔能聽到!百里瑾等人武功連她都不如,又豈能聽得到?
她知道少主的用意,鐵盟律例,任你天大的理由,都不能潛入旁人家裡殺人,因怕誤傷嬰孩。雖然這條律例平時真正遵守的很少,尤其是那些江湖人才不管什麼律例不律例,照殺!但是聞人山莊和百里門因與皇室的特殊關係,並非完全是江湖門派,加上怕給朝廷留下把柄,令朝廷有藉口對他們動作,所以兩家明裡從未在對方府第內殺過人,暗中殺沒殺過,就不得而知了。
她轉頭道:“冰雁過來!”
冰雁縱身跳到她身旁,百里瑾長劍拔出尺許,想對冰雁動手。姜冬竹手上微一用力,百里冰呼痛。百里瑾剛跨出去半步的腳立時縮回。
姜冬竹倏的還劍於鞘,劍柄一點,點住百里冰的穴道,左手抓着百里冰身後的衣領,提氣縱起!“冰雁跟上。”
冰雁二話不說縱身緊跟。
大夫人大叫:“瑾兒快救你二妹,絕不能讓那賤人傷了她!”
百里瑾揮手示意那些百里門門徒跟上,一齊追向百里府外。
姜冬竹抓着百里冰飛縱出府,跳出高牆,穩穩落在那一身雪青衣袍的挺拔男人身邊,站住。片刻,冰雁落在她身旁,一齊望向百里府大門。
聞人澈負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睨着衝出來的百里瑾等衆人。
百里瑾也是個極聰明的人,一瞧見聞人澈站在大門外,二十餘丈處,就知道事情不妙,辛冬竹那賤人是故意引他們出來的!作爲百里家的嫡長子和少門主,他深知兩家素來忌憚那條衆人早已不當回事的律例。當即站住,揮手示意身後的門徒停下。
百里冰身體不能動,但巨痛的手指卻痛得不時呻吟出聲,眼見大哥竟然停住不動,不來救自己,頓時嚇得慘叫起來:“大哥,快來救我啊?你不會是怕了聞人澈吧?快來救我啊,他是聞人山莊的少主,你是咱們百里門的少莊主,年紀差不多,爲什麼要怕?!”
百里瑾聞言雖然心下有氣,卻也不是受激就衝動的人,極沉得住氣,對姜冬竹道:“你當真不等父親回來處理此事,就此反出百里家麼?”
姜冬竹頓時哭笑不得,這個百里瑾真是會顛倒黑白,怎地教他一說,反而是自己不識好歹,非要反出百里家,這要讓旁人聽了去,她必成了個不孝不仁不義之女,以後還有何臉面在江湖上立足?
也幸虧少主深知她的底細,並親自爲她鋪好出府之路,不然,在少主心中的形象必是一落千丈啊!只是百里瑾啊百里瑾,饒你再聰明又如何?又怎能想到雖然百里霜仍是百里霜,靈魂卻早換了人!
“百里瑾,你不必在此演戲,是百里家全家否認了我百里霜的身份,更妄想直接關門殺了我,但是百里瑾,你以爲你多帶幾位高手便可殺了我嗎?你卻忘了,既算是在百里家,你都不該自信到帶着百里冰這個瘋女人出現在我面前!”
百里瑾睨向他最寵愛的二妹,她最近越來越衝動,也越來越能壞事,如今落得這般下場,她自己也有原因,她實在是越來越不爭氣了!
“百里霜,現下你放了你二姐,我答應你等父親回來定奪你的事情,你還是百里府的四小姐。”
姜冬竹啐了一口:“這回想起叫我百里霜了,先前不是罵我賤人嗎?不是叫我辛冬竹嗎?百里瑾,你不用演戲,我不是塊麪糰,任何你們拿捏,少主也不是蠢人,分得出真話假話,你就省省吧!想讓我放了百里冰,簡單。”
說着她從腰袋裡摸出一方乾淨白色絹帕,以真氣擲向百里瑾,百里瑾怕絹帕上有毒,不敢用手接,長劍平出,穩穩托住那方絹帕,擡眼瞧向姜冬竹,慍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姜冬竹笑了一聲,朗聲道:“既然你找人證明了我不是百里家的親生女兒,既然你們全家人都容不下我,帶着人要就地斬殺了我,那麼我也不是死皮賴臉的人,不會厚顏無恥的強留在你百里家!從此以後,飄零江湖,便是當上打家劫舍的女土匪也絕不會來百里家打秋風,更不會靠你們百里家討生活!”
百里瑾看了聞人澈一眼,冷笑:“不靠百里家討生活,我倒是相信,畢竟你現在已是聞人少主的女人了,雖然不過當名侍妾,但是想來聞人少主也不會在吃穿用度上虧待了你。”
聞人澈聞言擡起眸子,淡淡掃了他一眼道:“本少主不會納妾,這不勞百里少莊主操心。”
百里瑾一怔,他說不會納妾……是什麼意思?他絕不認爲響噹噹的聞人少主會只娶那賤人!難道是聞人澈根本就沒想過納了那賤人?這就怪不得她做了最壞的打算去當女土匪了。當即一笑:“不錯,少主是要當駙馬的人,公主又怎會容許你納妾?”說着輕蔑地看一眼姜冬竹,就算聞人澈此時對她好又有何用,一個賤婢怎麼可能進得聞人家的大門。
“不錯,我親耳聽到皇上說,要將婉陽公主和馨陽公主一齊下嫁給少主呢,兩枝金枝玉葉呢,比起有些人機關算盡卻當不上駙馬,真是天差地別呢。”
“你!”百里瑾被她一頓嘲諷登時勃然大怒,作勢拔劍,卻被一道極冷的目光盯着不敢輕舉妄動。“哼,兄妹一場,我不跟你一般計較,同時也奉勸你一句,還是好生巴着你的少主吧,免得日後連個侍妾都當不上,只能充當暖牀的工具!”
姜冬竹嗤笑一聲:“我是當侍妾還是當暖牀工具,或是當女土匪都不關你的事!請百里大少爺這位少莊主嫡長子,在那方絹帕上寫下契書,寫明有確鑿證據和證人證明我不是百里家的親生女兒,從此與我斷絕一切關係,再無掛葛!從今以後,我是辛冬竹,還是什麼野種,或者是聞人少主心目中的姜冬竹都再與百里府無干!是生是死更與百里府無干!”
百里瑾不意她竟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原本打算趁父親不在家,直接將她殺了,父親回來後,讓茹娘作證,其他的還不由着他和母親說黑說白,卻沒想到事情竟壞在二妹手裡!其實寫那個斷絕一切關係的契書也沒什麼,至多是日後父親回來對他擅作主張寫下契書斷絕與她關係一事不悅而已,可是那有什麼關係,畢竟是爲了救父親最寵愛的女兒,也是爲了救當今的寧妃娘娘!
“好,你在此等着,我回府去寫!”
姜冬竹瞧他轉身就要進府,忙道:“站住,就在此處寫!”
百里瑾冷哼:“辛冬竹,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命令本少爺……”話未說完,一道鋒利無形劍氣斬過來,饒是他躲得夠快,左肩仍然受傷,鮮血直流,那方潔白手絹掉落地上。
“少莊主,你受傷了!”百里門門徒急忙問道。
百里瑾手按左手傷口,瞪着聞人澈:“聞人少主武功天下無敵,果然名不虛傳,但這是我們百里家的家事,聞人少主就算武功天下無敵,又有什麼資格來插手我們百里家的家事?”
聞人澈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一,她是我的女人,我說過,誰動她我殺誰!二,你們百里家已證實她不是百里家的人,且要殺她,既然她已不是百里家的人,那也就不是你百里家的家事。敢動我的女人,死!”微微一頓,繼續道:“敢對她辱罵者,傷!”
百里瑾俊臉氣得發白,咬牙道:“我武功不如你,家父又不在家,只能任你欺上門來凌辱打人,聞人澈,你這是要跟我百里家徹底翻臉嗎?你可要想清楚後果!”
聞人澈輕描淡寫道:“從無交情,談何翻臉?只要你們對冬竹客氣點,我對你們必也客客氣氣的。”
正在此時,大夫人被下人擡着出來,一瞧見寶貝兒子受傷流血,登時尖叫起來:“瑾兒,你受傷了?是那個賤人乾的嗎?來人,你們都是死人嗎,就眼睜睜地瞧着你們少莊主被那賤人打傷,卻不出手?!百里門養你們這羣廢物做什麼?!”
聞人澈寒目半眯,倏地射出一道凌厲劍氣,擡着大夫人小輦的前兩名家丁立時重傷撲地,小輦是四人擡着,前面兩人倒地,小輦失去平衡向前頃倒,大夫人立時向前撲地,狠狠摔了個狗吃屎,把那張帶着菊花的美臉挫得一片青紫,右頰甚至挫掉一層皮,泥沙擦進肉裡,因爲鼻子直接撞地,更是鼻血流出。
“母親!”百里瑾驚叫,去扶抱大夫人。
大夫人伸手摸了下鼻端,一手的鮮血,驚叫:“血?!血!瑾兒,母親的臉是不是毀了?!”
百里瑾從懷裡取出乾淨汗巾輕輕爲母親擦拭泥沙血跡,輕聲道:“母親沒事,只是鼻子流血。”他抱起大夫人,命兩名門徒過去擡好小輦,將大夫人抱上小輦坐好。
百里冰突然嚷道:“你們夠了沒有?!娘,你的臉沒毀!大哥也沒死!你們爲什麼不救我?!再不救我,這賤……他們會毀了我!”
百里瑾怒目喝道:“二妹,你閉嘴!”
百里冰叫道:“我閉嘴?大哥你怎麼能對我這麼說話?”
百里瑾咬牙不語。
姜冬竹提起百里冰被她扳斷纖纖玉指的右手,輕笑着:“這麼美麗的手指,真適合彈琴,若是一根一根的斬下,真是可惜了呀。”說着鳳離劍“錚”地出鞘尺餘,比在她右手指上,嘖嘖出聲:“纖纖玉指啊,可惜了。”
百里冰美目充滿恐懼,驚叫:“不要,不要!大哥,娘,快救我啊!”
大夫人尖叫:“百里霜!你這心腸狠毒的女人!你怎麼敢對她這樣?你怎麼敢?!”
姜冬竹冷笑:“我怎麼不敢?你都說我是心腸狠毒的女人了,有什麼不敢?對我來說殺個人就像切西瓜一般容易,切幾根手指而已!”鳳離劍一晃,就欲斬下百里冰的一根手指。
“住手!”百里瑾喝道。“她如今可是寧妃娘娘!”
姜冬竹轉頭一笑,她本來也沒想當真斬斷百里冰的手指,畢竟百里冰此刻還頂着寧妃娘娘的名頭,雖然未正式冊封,但也是皇上的女人了,斬斷百里冰的手指,那是不給皇上面子。“百里大少爺,你要不要寫契書?”
百里瑾朝聞人澈冷笑:“聞人少主這般縱容一個女人,早晚會毀在她手裡。”
聞人澈擡起他那令人生寒的眸子,冷睨他一眼:“那麼你呢,百里瑾?你會毀在百里冰手裡麼?”
百里瑾怒不可遏:“你!”
“廢話少說,既然經你親自證明,冬竹與百里家已無任何關係,爲免以後你們再找麻煩,還是寫下契書的好,從今以後,各不相干!”聞人澈冷徹的聲音響起。
百里冰大聲道:“大哥,寫給她啊,我們本就與她沒有關係TXT下載!你不寫契書,是想害我死在她手裡嗎?快寫給她呀,她要契書給她便是,她的賤命怎比得上我?!”
她轉目瞧向聞人澈,渾身如清冷月華般的氣質,貴氣也令人生畏,身材挺拔修長,那張臉龐乍看之下,只覺得生得俊美而已,並不是特別吸引人,反而眸光寒冷淡漠,令人不敢逼視,但就是這張生得不是特別俊美的臉竟讓人有種欲罷不能的沉醉!可惜這個人雖然是劍宗宗主,聞人山莊的莊主,卻不懂得欣賞女人,對她這天下第一美人看都不看一眼,卻先看上姜冬竹,後看上辛冬竹,個個都是姿色平庸,粗俗不堪!他的一雙眼睛分明是瞎的!
越想越氣,竟忘記自己受制於姜冬竹,忍不住道:“聞人少主叫她冬竹?哈哈!百里霜,不不,辛冬竹,你的人生還真是可悲,無論是當百里霜還是冬竹,都永遠只能是別人的替身!他叫你冬竹,其實是在叫姜冬竹!你就是姜冬竹的替身而已!哈哈!”
聞人澈聞言似笑非笑地瞧向姜冬竹,但見她一臉的平靜,只是手指一動,聽得“喀”地一響,百里冰慘叫呼痛,那張美臉痛得細汗冒出,卻動彈不得。
竟是冬竹又扳斷了百里冰一根手指!
百里瑾忙叫道:“不要再折磨她了,你要契書,我回屋寫給你就是!”
姜冬竹冷笑:“回屋?百里瑾,你當我是傻子麼,回屋寫,那絹帕必會被你下了毒解,要寫就在此寫!”
百里瑾恨恨地瞪她一眼,轉目瞥見百里冰痛得滿頭大汗,耳裡連連慘叫,咬牙:“好。來人,拿筆硯出來!”
他身後的門徒立即進府取坍塌硯去。
姜冬竹假裝憐惜地看着百里冰三根被她扳斷的手指,道:“嘖嘖,瞧瞧這纖纖玉指都腫成豬腳了,真是可惜呢。唉,二姐啊,下回見着我就客氣點吧,要知道你過去對我所做的那些,真的令我想將你一刀一刀的凌遲了呢。只是如此美貌的人兒啊,我也懂得憐香惜玉的。”
百里冰痛得根本說不出話來,美人淚簌簌而落。
百里瑾心痛地望着百里冰,她一生都被父母寵在心裡,捧在手裡,幾時受過這等罪!何況前幾日才遭受那般摧毀性的打擊,也難怪她變得越來越怪戾!這幾日又接二連三的受到折磨,她怎麼忍受得了?若是就此想不開,百里家如何賠皇上一個寧妃娘娘?
“辛冬竹!你要契書我寫給你契書就是,從此跟百里家再無掛葛就是,你折磨她做什麼?日後她進了宮,就是正式的寧妃娘娘,你認爲皇上若知道你如此折磨她,會放過你嗎?”
姜冬竹點頭稱是:“不錯,爲了我自己的性命着想,我確實不該折磨二姐呢!所以我想到一個法子,就是劃花她的臉,叫她當不上寧妃!”說着鳳離劍出鞘,指在百里冰絕色的美臉上,劍尖離她的臉不過半寸之距。
“啊!啊啊!”百里冰見狀驚恐尖叫,看着那寒氣逼人、明晃晃的長劍在臉前上下左右晃着,恐懼到極點,竟然“嘎嘣”一聲嚇暈過去!可憐這位天下第一美人啊,今日真是被姜冬竹折磨得慘了,既使昏了過去,仍只能直挺挺地站着,連躺在地上歇歇的福氣都沒有,就那麼筆直站着暈過去!
聞人澈驚奇轉頭瞧去,竟也忍不住想笑,看一眼姜冬竹,她不肯違背自己不殺手無寸鐵婦孺的原則,卻用這種方法將百里冰嚇暈,也算好笑!再瞧向百里冰那張臉,是挺美的,卻也沒美到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吧?致於爲了一副容貌就生生嚇暈麼?
姜冬竹無趣地收劍入鞘,“這麼不經嚇。”
大夫人氣急敗壞啊,用盡全力扔出手裡的佛珠去打姜冬竹,卻因力氣不夠,佛珠落在地上,怒氣沖天叫罵:“賤人!你竟這般惡毒!我咒你生生世世爲娼妓,我咒你的子孫男的永世爲奴,女的世代爲娼!我咒你死後也只能被惡鬼奸!”
聞人澈忽地暴起,衆人只覺眼前一花,便聽大夫人淒厲慘叫着!姜冬竹定睛一看,卻見聞人澈大手扣着大夫人的喉嚨躍回原地!
大夫人嘴巴張合着,似乎仍在暴怒罵人,只是喉嚨被扼得說不出話來,臉都脹成了醬紫色!
“聞人澈,你放開我母親,你要什麼我答應你們便是!”百里瑾慌忙驚呼!“聞人澈!你別殺我母親,要什麼條件,我答應你!”
聞人澈冷哼一聲:“你放心,我不會殺她,只是要教訓她一下,敢咒我聞人澈的女人和子孫!”語畢,伸手拔了姜冬竹手裡鳳離劍的劍鞘,朝着大夫人的嘴抽去!雖未用內力,但他手勁依然不小,一劍鞘抽下去,大夫人不止上下嘴脣上腫起兩道高高紅紅的印痕,一顆門牙也被他生生打掉!鮮血登是噴出。
大夫人喉嚨被扼,既說不出話,更叫喊不出口,巨痛之下,眼淚竟嘩地流下,喉嚨裡發出“磔磔”怪聲!
百里瑾大叫:“聞人澈,住手,我跟你勢不兩立!來人,衝過去殺了他!”
他身後的門徒立時拔劍衝向聞人澈!聞人澈眼皮擡都未擡起一下,劍鞘揚起,朝着大夫人的嘴抽去!這一下,大夫人的嘴立時血肉模糊,跟個豬嘴有得一拼!兩顆門牙盡數被打斷,兩個脣瓣皮綻肉開。
眼見那堆門徒持劍衝上,姜冬竹飛身縱出,鳳離劍一揮,使一指落地斬妖,衝在前頭的三名門徒,兩人倒下!“百里瑾,你是想讓你母親和二妹都死於非命吧?”
百里瑾瞥見母親血肉模糊的嘴,和昏死過去卻直挺站着的二妹,忍氣吩咐門徒道:“回來!”
正在此時一名門徒捧着筆硯從府內跑出來:“少莊主,筆硯!”
百里瑾狂怒踢了那門徒一腳:“還不研墨!”那門徒趕緊研墨。
百里瑾大聲道:“聞人澈,你不要折磨我母親,你們要契書,我馬上寫給你!”
聞人澈停手,劍鞘往大夫人身上一戳,點了她穴道,令她委頓在地。從懷裡取出汗巾擦拭他扼過大夫人喉嚨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得極爲仔細。
姜冬竹道:“就寫在我的那方絹帕上。”
百里瑾命一名門徒撿起那塊落在地上的潔白絹帕,見那門徒未有中毒跡象,才接過那塊絹帕,命一那名門徒彎腰駝背,將絹帕鋪在門徒背上,提筆揮毫,寫明:經查,百里霜於辛蓮難產時便已死,林清鳳用辛冬竹冒充百里家庶女,實爲謀財,有茹娘爲證。現將辛冬竹趕出百里家,從此以後辛冬竹與百里家斷絕一切關係,再無任何掛葛!立此契書爲據。立書人,百里瑾。
寫完,將筆一丟,把那方墨汁未乾的絹帕以真氣擲向姜冬竹。
姜冬竹伸手接了絹帕,看了一遍,滿意點頭,將絹帕遞給聞人澈。聞人澈看了一遍,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將絹帕摺好收入懷中。
姜冬竹瞪他:“少主,那是我的契書!”雖然寥寥幾句將她寫得有點不堪,但是那又如何,只要能脫離百里家,寫得再不堪又如何?她只要離開百里家!哈哈,這份喜悅真是充斥心間啊,那感覺就像當年要去聞人山莊見識一下那個被父親說成神一樣的少主那般激動興奮!她這一生還從來沒有這般興奮激動過,真是難以言表啊!
聞人澈側目冷掃她一眼,道:“你人都是我的,何況是契書?這契書我收了。”
姜冬竹繼續瞪他,瞪了一會兒,卻突然高興得大笑起來,不管誰收着,她卻是自由了!自由了啊!自從她成了百里霜,每日每夜做夢都想脫離百里家啊!她歡愉的笑聲與大夫人因嘴上巨痛卻張不開嘴、只能“磔磔”怪叫呼痛形成鮮明對比!
百里瑾搶前一步,怒道:“契書給你們了,把我母親和二妹放了!”
聞人澈哼了一聲,牽了姜冬竹的手轉身便走,冰雁隨後跟上。
百里瑾忙急奔過去,抱起母親,轉頭對門徒喝道:“快去請大夫!”兩名百里門門徒立即領命去請大夫。
家丁和門徒急忙擡着小輦過來,百里瑾將大夫人輕輕放在小輦上,輕聲道:“母親,沒事的,你別怕。”擡頭喝道:“快擡夫人回房!”然後疾步奔到百里冰旁邊,只見她已醒了過來,一雙美眸正看着他不停流淚:“大哥……我是不是徹底毀容了?”
百里瑾安慰道:“沒有,二妹的臉還是那麼的美貌無瑕。”伸指解開她被封的穴道。
百里冰一得自由,立即撲進他懷裡,號淘大哭:“大哥,你一定要給我報仇,殺了辛冬竹那個賤人!嘶——”她哭得忘情,碰到了斷掉的三根手指,頓時痛得抽氣落淚,“大哥,我的手指……我以後還能彈琴麼?如果彈不了琴,怎麼討皇上歡心?”
走出不遠的姜冬竹聞言回頭看向他們兄妹情深,倒是頗爲感動,百里瑾對百里冰確實是極爲寵愛的,只不知這份兄妹之情是否是建立在百里冰的利用價值上,對百里雪,就不見他這份兄妹深情。
“二妹放心,只是手指斷裂而已,大哥立即請最好的大夫爲你醫治……不,我這就進宮,請宮裡最好的太醫給你醫手指,保證絲毫不影響二妹的琴技。”
“大哥…。”百里冰哭個不停。
忽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笑聲,“百里敬真是養了些廢物兒女!你們被聞人澈和辛冬竹耍了!”
姜冬竹皺眉,林清鳳?!她是來攪混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