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澈淡淡地道:“臣是不敢高攀,並非不肯與三皇子結交。”
龍淵鈞一雙銳利眸子看着聞人澈,他如是說,那麼可以斷定三皇子所言非虛,聞人澈是瞧不上他皇兒結交的!
一直未出聲的四皇子突然笑道:“兒臣也覺得聞人少主是瞧不上咱們皇家呢,兒臣從前甚是佩服少主的武功,極有誠意與之相交,可惜聞人少主並未將兒臣看在眼裡。”
聞人澈幾不可聞的輕哼一聲,明知四皇子在有意挑撥,卻未置可否,不出一言,只是冷冷看着他。
龍淵鈞哈哈大笑打着圓場:“聞人山莊的人本就更喜歡逍遙江湖一些,不太愛跟朝廷之人打交道。”
龍皓睿也道:“正是如此,初始兒臣還覺得太沒面子,現下倒覺得聞人少主不攀附權貴倒是他的真性情,總比那些心懷鬼胎野心膨脹的人好得多。”
四皇子龍皓玉道:“不是說見證認親麼?聞人少主也真有本事,認親這樣的小事,竟勞我父皇親自跑一趟。”
聞人澈冷睨他一眼,他就是要讓皇上和四皇子親眼瞧着他們急欲除掉的女子,已被他納入羽翼之下,誰都動她不了,同時也要告訴三皇子,就算他想有愛美人不愛江山的魄力,冬竹也不是他能染指的。
“誰說這是小事,臣要認親之人原是百里府的四小姐,要入的是我們聞人山莊,而且她入百里府之前的身份跟咱們皇家可能還有些關係,若無皇上這般九五至尊的權貴之人出來見證,日後一旦因此發生糾紛牽涉就大了。”
他故意提及百里霜入府前的身份,便是在暗示皇上,他已知百里霜原本的身份出自暗影組織,來一個敲山震虎,省得龍淵鈞老是自作聰明,以爲聞人山莊不知有個暗影組織,他既能查到冬竹的身份跟皇家有關,自然就能查到暗影的實際控制者。
何況四王爺不可能完全不向皇上透露百里霜這顆棋子反出組織的消息。他只要稍稍提一下,皇上即可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龍淵鈞吃驚不小,頃刻恢復鎮靜,如鷹般銳利的目光掃過聞人澈落在聞人煊臉上,見聞人煊正驚訝望着自己的兒子,便知,聞人煊應該並不知暗影組織的存在。他卻不知,聞人煊吃驚的是冬竹現在的身世坎坷,竟然還受了皇家的暗影組織控制,真是難爲這丫頭了。
百里家四小姐反出百里家那麼大的事,四皇子豈能不知,早有人暗中回稟了他,只是對他來說,百里霜能離開百里家反而省得他動手腳了,他自然歡喜之極。
令三皇子與四皇子不解的是,入百里府前的百里霜與皇家會有什麼關係?
龍淵鈞笑着看向聞人澈道:“你說得不錯,既然涉及百里門和聞人山莊兩家,也唯有朕見證最有力度,只是這百里家的四小姐究竟是什麼回事,這身世還真夠複雜。”
聞人澈恭敬一禮,簡略介紹事情經過道:“其實很簡單,就是當年百里門主在府外的相好辛蓮曾孕有一女,卻難產而死,那女嬰也是生下便夭折,百里家一直跟辛蓮之母林清鳳要那女嬰,林清鳳便隨便找了個女嬰充數,哪知後來百里老門主故亡,現任門主對找回那女嬰並不上心,一直拖到十餘年後纔要認回那女兒,便是百里霜。如今百里霜已被百里家證實生下便夭折,眼前的人叫辛冬竹,並不是百里家親生女兒,於是寫了契書斷絕與辛冬竹的一切關係,將她趕出百里家。”
龍淵鈞一心要除掉百里家,對這些事情也是知道了個大概的,因此並無懷疑,點了點頭問道:“聞人不是喜歡此女嗎,直接娶了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折的要認親?”
聞人澈道:“這原是一個法子,但她覺得自己無依無靠,沒有身份,就算嫁入聞人山莊,也會被人瞧不起,正巧,臣的義妹姜冬竹於半年前被奸人所害,姜伯和家父對義妹之死極爲傷心,我瞧她性情神態跟我那義妹頗像,便跟姜伯和家父商議,索性讓她頂了我那義妹的身份活下去,如此這般,辛冬竹有了名正言順的孃家身份,家父和姜伯也如見到義妹般得到慰藉。”
龍皓睿突然道:“聞人,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卑鄙很自私嗎?竟讓她以別人的身份活下去,你有在乎過她的感受嗎?”
皇上等人一齊望向龍皓睿,無不驚訝。只有聞人澈冷淡看他:“三殿下貴爲皇子,怎知普通百姓的疾苦,對冬竹來說,離開了百里家,沒完成林清鳳交給她的任務,便成了一塊無根浮萍而已。就算是以別人的身份活下去又如何,至少有命可以活,有家可以依,這就是最好的歸處。”
龍皓睿瞧向姜冬竹,只見她淡笑着,專注地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麼。便問:“四小姐,是這樣麼?”
姜冬竹擡頭,瞧了瞧那幾位尊貴之人,並在四皇子臉上停頓了一下,笑道:“我從一開始就既不是辛冬竹,也不是百里霜,從一開始就是頂替別人活,若此生註定只能替別人活着,那麼,我選擇替姜冬竹活完此生,替她在兩位老人面前盡孝。”
她說得很坦然,可是三皇子卻無法理解,只覺這一切都是聞人澈的詭計而已。
至此,姜冬竹已完全知道聞人澈的用意,他不但助她跳出百里家,還要她光明正大的以姜冬竹的身份活着,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父親面前盡孝,昭告天下和四王爺等人,她不是百里家的棄女,不是暗影的棋子,她身後是聞人山莊。
心下那份感動難以言表,他打算得總是很周全,處處爲她着想,更知她心中所想,這是從前的龍皓玉萬萬做不到的,想到龍皓玉,她擡頭望向那個男人,依舊的溫潤髮玉,貴氣逼人,眼裡卻是藏不住的野心。
聞人澈道:“冬竹,過來向姜伯和義父磕頭敬茶,由皇上和兩位皇子爲證,從今以後,你就是姜伯的女兒,我爹的義女。”
無塵立即爲她倒了兩杯茶。姜冬竹恭敬跪地,向姜蚩懷“砰砰砰”磕了三個貨真價實的響頭,“女兒冬竹,拜見爹爹。”
姜蚩懷滿面歡喜,冬竹走出百里家回到他身邊比他預想的時間要知得多,他原以爲怎麼也得兩三年,他甚至以爲她只能通過嫁人脫離百里家,未想到一切竟是這麼順利,這裡面自然少不了少主的功勞。
姜冬竹取了一杯茶水恭敬高舉過頭:“爹爹請用茶!”
姜蚩懷準確無誤的拿起茶杯,輕抿一口,放在桌上,然後從懷裡取出一隻大紅紅包放進她手裡,毫不掩飾心下歡喜,笑道:“好孩子,快起來。”
在她起身那一刻,不輕易落淚的她,竟然難以自制的流下眼淚,原來幸福就是這麼簡單。
她轉身以同樣的禮數拜見聞人煊,重新認下義父,同樣得到一個大大的紅包。她流着淚站在正廳中央,微微昂首,朗聲道:“從現在起,我就是姜冬竹,侍奉爹爹,孝敬義父。與百里家和林清鳳再無關係!”
四皇子龍皓玉的目光一直緊緊盯着姜冬竹,雖然明知她是假的,卻有種她其實就是貨真價實的姜冬竹,分明是兩張臉,爲什麼會這般相像?!他的心突然一陣痙攣抽痛,臉色蒼白地站起,向龍淵鈞躬身一禮:“父皇,兒臣胸口有些悶,先出去透透氣,就在別苑外等父皇與三哥。”
龍淵鈞點頭,“若是不舒服,便先回去吧。”
“多謝父皇。”
三皇子見狀,忙即起身道:“兒臣也有些不舒服,要先行告退。”
龍淵鈞奇怪地看着兩個兒子,“她認親,你們兩個怎麼都不舒服?”
三皇子笑道:“兒臣已經見證四……辛……呃,姜冬竹認親……實在不便在此打擾他們一家的天倫之樂,不如便早點離開,身體不爽不過是藉口。”
龍淵鈞點頭,“說得也是,如此,朕也該回宮騰地給他們敘天倫之樂纔是。”邊說邊起身道:“聞人莊主,別忘了進宮找朕喝酒。”
聞人煊忙率衆人起身相送:“恭送皇上。”
龍淵鈞哈哈大笑着走出別苑,上車前看了聞人澈和姜冬竹一眼,道:“聞人澈,朕的馨陽公主,卻是堅持要嫁你的,她什麼都不怕。”
聞人澈淡淡地道:“皇上只要事後不怪臣,臣願娶。”
龍淵鈞注視他好一會兒,他自然不敢將公主嫁給他,不管他說的那行房怪癖是真是假,只要他將馨陽嫁給聞人澈,就算是謊言,他也會坐實,殺了馨陽,然後推到那行房怪癖上和克妻命格上……雖然他派人暗中去聞人山莊和劍宗查證過,似乎確實如聞人澈先前所言,但他更相信這只是他拒婚的藉口全文閱讀。
冷肅的目光掃過姜冬竹,敢背叛暗影者,只有一個下場,就是死!就算她身後依仗的是聞人山莊,下場也是一樣的!
他踩着隨侍太監的脊背上了馬車,吩咐:“回宮。”
隨侍太監立即高喝:“起駕回宮。”御林軍簇擁着豪華馬車浩浩蕩蕩離開。
聞人煊拉着姜蚩懷單獨商議兩家結親之事去了。
大約半個時辰後,龍皓睿卻半途折回,悄悄進入別苑,向聞人澈透露了一個消息,然後又急匆匆離開。
姜冬竹聽了此消息,驚愕望着聞人澈道:“少主,我怎麼覺得自己這一世成了萬人恨了,走到哪裡被人殺到哪裡?”自從她成爲百里霜之後,似乎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這具身體至少有習武的底子,內功不弱,令她被人到處殺的同時,也可自保。
聞人澈冷哼一聲:“本以爲龍淵鈞只是政事上優柔寡斷了點,哪知他排除異己時,卻是快刀快劍,唯恐不能斬草除根!”
姜冬竹問道:“那我們怎麼辦?”
聞人澈淡聲道:“有我在,你怕什麼?還怕他真能殺了你嗎?”
姜冬竹輕嘆:“我只是厭倦了這種生活。”
聞人澈睨她一眼:“厭倦了也得生活,不鬥垮四皇子、百里家甚至現在的皇上,這種日子就不會休止。”
姜冬竹點頭沉默。
接下來幾天,一切平靜。
文塘皇帝得知百里霜竟頂替姜冬竹的身份成了姜蚩懷的女兒、聞人煊的義女,曾去別苑找過姜冬竹,只是尚未見着她,聞人煊便提着劍殺將出來,非要將文塘皇帝剁成八塊不可。
幸而文塘皇帝帶來的幾位大內高手護衛,不然真就死在異國他鄉的聞人煊手裡了。
最令姜冬竹稱奇的是文塘皇帝被聞人煊滿院子的追殺,狼狽不堪,他竟然沒有動怒,反而滿臉歉意帶着大內高手離開。
聞人煊進宮喝了個酩酊大醉後,在房間罵了當今皇上一夜。第二夜卻自己悄悄溜出別苑,天快亮時纔回來,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吃不喝,唸叨着:“爹爹對不起你啊……”
對此,聞人澈表現得並無半分異樣,只對擔心不已的姜冬竹道:“父親必是夜裡偷偷去瞧過大哥,所以纔會這樣……這就是爲何聞人山莊離京極近,我爹卻數年不進京的原因。”
姜冬竹驚詫萬分:“少主是說,你那位大哥其實就在京城?”
聞人澈也不隱瞞,點頭,目光有些空渺,喃喃道:“大哥是爲了保聞人家……總之,是聞人家對不起大哥,只是生在這個特殊家庭,也只能認命。”微微一頓,“明日我便讓父親和姜伯回聞人山莊。”
姜冬竹“嗯”地答了一聲,心下卻在暗暗思量着,京城姓文的人……忽然“啊”地一聲驚呼:“文、文……文?!”
聞人澈勾了下脣角,對她的猜測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姜冬竹“咣噹”跌進椅裡,怪不得那次回聞人山莊,義父暴怒之下,說要率兵踏平百里家!她驚恐看向聞人澈,當今皇上這樣迫不急待地逼迫對聞人山莊,那是找死啊!她不得不佩服少主和義父了!
卻聽聞人澈忽然道:“皇上今日派人去百里府下旨,於四日後對百里冰進行冊封。我已放出消息,說你從吳伯堯手裡得到半瓶消疤美肌膏。”
姜冬竹微驚:“爲什麼是我?讓百里敬那老賊知道,必定以爲我故意藏着這藥膏。”
聞人澈似笑非笑道:“不是你是誰?百里敬願意怎麼想是他的事,你此時已不是百里霜,怕他作甚!冬竹,難道不想趁機讓百里冰難堪一下麼?”
姜冬竹恍然,她倒忘了,可以趁機折辱一下百里冰!
百里府。
剛剛接了聖旨的百里冰對鏡輕輕撩開額角上的劉海,一道劍痕生生毀掉了鏡中完美的傾城容貌。她怒極,抓起鏡子狠狠摔到地上!
“二小姐息怒。”自如月被百里冰殺掉後,原本伺候二夫人的水心被調來伺候百里冰,見她大發雷霆,水心怯怯的勸着。
百里冰怒氣無處宣泄,抓起桌上的茶杯沒頭沒腦的砸向水心,水心慘叫躲閃,卻還是未躲過百里冰不停的襲擊打砸,頭破血流地跌坐地上。
“冰兒!夠了!”百里敬走進來,一腳將水心踢出房間。怒道:“你再鬧下去,又有何用?!”
百里冰小嘴一扁,委屈地流下眼淚:“父親不是說可爲我求來消疤美肌膏嗎?四日後就要進宮冊封了……我這樣與毀容無異!”她將右手往外一伸,那三根被姜冬竹扳斷的手指仍舊有些腫,淚水更是流個不停:“父親你瞧我的手,斷指雖然接上了,可是太醫說,傷及筋骨,雖可活動自如,卻無法像從前那般彈琴了!你讓我怎麼進宮冊封?!我憑什麼討皇上歡心?!這都是辛冬竹那個賤人害的!”
百里敬沉着臉道:“那個賤人,爲父自會好教訓她,但是今日你卻要親自去求她一求。”
“求她?我爲什麼要求她?”百里冰放下手,叫道:“那個賤人給我提鞋都不配,我爲何要去求她?!”
百里敬道:“因爲她手裡有半瓶消疤美肌膏!”
“什麼?”百里冰大驚:“那賤人手裡怎麼會有消疤美肌膏?”
“聞人澈將吳伯堯接進了聞人山莊,我想必是吳伯堯給聞人澈的,聞人澈卻給了那賤人,想讓她難爲於你。”
百里冰道:“我不去,爹,你去跟那賤人要啊,她給你當了兩年的女兒,吃的喝的穿的都是我們百里家的,她憑什麼不給?!”
百里敬搖頭道:“聞人澈既然放出消息,那就是擺明要你親自去向那賤人求藥。除了你,誰去都沒用,你放心,我會叫你大哥陪着你去的。”
百里冰低頭想了一會兒,點頭,恨恨地道:“總有一天,我會讓那賤人死在我手裡!”
百里敬目含警告地看她:“你進宮後就好好經營你勢力,暫時不要去惹她,她現在身後揹着的是聞人山莊!你放心,不用我們出手,她那個外婆林清鳳本就有問題,她也脫不了干係,有人會替我們除掉她!”
百里冰畏懼父親威嚴,口頭上答應了,心下卻不以爲意,在她眼裡那個姿色平平的賤人不過是有些像聞人澈的義妹,而被聞人澈另眼相待罷了,不過是個替身而已。待她進宮後,那就是皇家的人,聞人澈豈會爲了她跟皇家作對?何況她對姜冬竹的恨早已衝昏了她的頭腦,若不殺了姜冬竹,她終生不安!
聞人山莊別苑。
姜冬竹練完劍,收了鳳離劍,進屋喝了杯溫茶,拿絹帕擦着汗。想起聞人澈院裡的那位嬌客,心下不爽,少主桃花還真是多,沒有一刻清閒的,目光落在鳳離劍上,瞧來她得改改她的原則了,什麼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她們雖然手無縛雞之力,桃花心法卻很有殺傷力!至少她現在很不爽,非常不爽!
咬牙,提了鳳離劍便欲到院裡再練一趟劍法,消消火氣,免得火氣太盛,管不住自己的手腳,真跑到少主院子裡殺了那位嬌客!
一轉身,卻見冰雁跑進來:“姑娘,百里冰和百里瑾求見。”
姜冬竹笑了笑,這麼快就來了呀?還有百里瑾護花呢。“不用急着叫他們進來,你先去忙點別的事,過會兒再請他們進來。”說着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冰雁點頭出去。
她冷笑一聲,百里瑾不是一心想當駙馬嗎?對她而言,百里瑾當不當得成駙馬,對她都沒壞處,他當不上駙馬,她固然拍手稱快,但若當上了駙馬娶了公主,她也少了一位情敵!
情敵?!她心下暗驚,情敵啊……原來任何對少主有居心的女子在她心裡都自動劃到情敵那一邊去了啊?可是既然是情敵,那麼她對少主……終究是難抵他的誘惑,讓情種在心底發芽生根了麼?
她此刻不知該喜還是該悲,經歷四皇子那一劫難後,她原是不敢再動情的,但是少主步步緊逼,半強迫地逼着她接受他,她也願意接受他,對少主,她從無惡感,甚至少時還曾對他動過心而不自知,若是註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她寧願歡快的接受,提前訂下一個愛她且優秀的夫婿。
但是她自私,雖然她答應接受他,提前佔了一個蘿蔔坑,卻以爲自己很難再動情……
沒想到啊沒想到,當初下定決心不再動情,卻終究輸給了自己的心,她還是愛上了!她嘆了一口氣,然後忍不住又笑了笑,若還有勇氣愛人,至少證明自己還是從前那個是正常的冬竹,不是憤世嫉俗的冬竹呢……手指撫上左胸,只覺有些酸澀,甚至想大吼大叫的發泄出來。
忽然明白少主爲何會去妓院殺土匪了,原來心裡痠痛時,真的很想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