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見齊慕安還一臉呆樣地愣着呢,他又眉飛色舞道:“聽說我舅媽的姐姐頭一回見三小姐就極投緣,除了和衆人一樣的見面禮外令有體己的表禮相贈,果然如今成就了一段大好姻緣,這可不就是人們常說的天作之合?”
這話算是幫助齊慕安把事情的脈絡給理順了,年家真心要娶的是齊三小姐,而且到現在都還以爲自己聘下的是齊三小姐。
只是齊家這裡預備出嫁的卻是齊大小姐,可想而知阮夫人在這其中到底耍了多少齷齪的手段。
連這麼餿的點子都能想得出來,齊慕安簡直要忍不住佩服她阮夫人了!
這裡看完林霄帶回來的幾樣精品寶貝之後便沒他什麼事了,跟着他又到手底下的香料鋪子和布莊打了個轉,因天氣漸暖布莊倒是進了不少新鮮布料,掌櫃的又拉着他看了一回,並連連稱讚他上一回出的主意甚好,最近生意好了許多。
原來齊慕安之前抽空把京城裡頭幾家大的布莊都給逛了逛,發現大家的格局佈置大同小異,就連供應的產品和價格也相差甚微,既然如此哪裡能做得出特別好的成績來?
於是便把掌櫃的叫到面前,命他找幾個手巧的裁縫匠人用最時興的料子精心縫製了幾件新衣,讓店裡的年輕夥計們穿在身上招待客人,並找來積年的老木匠打了好幾副女子身段的模特擺放在店門口,同樣配以新衣與假髮,頭上身上戴的首飾也從他自己的金銀鋪頭裡拿,起個連帶宣傳的作用。
布匹再美到底沒有穿上身的新衣鮮亮直管,這樣一來立刻就給店裡吸引了更多客源,甚至有人就看上了模特身上的衣裳,直接開高價就要買走。
齊慕安尋思着這年頭成衣店還沒有流行起來,人們的消費習慣大部分還停留在自己買布料然後送去給裁縫師傅們做的階段。
那他何不趁勢將成衣這一塊兒也拿下?
因此乾脆請了幾個熟練的裁縫師傅回來,專門在裡間闢出兩大間“製衣車間”給他們,不過手工製衣畢竟慢了些,因此暫時只接定製的生意。
當然,客人上門定製的衣裳有時候好了也不會即刻還取,他便命人先擺在店堂裡頭好好掛着,又是免費的好廣告。
因此短短一兩個月間,他這間布莊兼成衣鋪子已經成功地甩出了其他幾家店鋪一大截,算是打破了大夥兒平分秋色的局面。
齊慕安看完了料子心裡挺滿意,又特特選了兩匹新到的蜀錦,富貴牡丹典雅貴氣的花色,命送到魯國公府裡給他大舅母去。
另外給他小舅舅薛淮的兒子挑了一匹又輕又軟的杭綢做身褂子,也命人一道收拾得整整齊齊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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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給簡雲琛也挑一份,不過倒不曾選着十分中意的,因這掌櫃的眼光不俗頗得他的心思,他便囑咐他下回進貨務必爲家裡的少君好好挑一挑,最重要是穿着舒服,然後顏色花式都不能俗氣,更不能女氣。
簡雲琛那掌櫃的是見過的,好一個英姿颯爽的少年郎,因此忙殷勤地點頭答應,並親自將齊慕安送出了門。
齊慕安把幾家鋪子全部兜完差不多一天就過去了,想着簡雲琛現在懷孕有兩個月了,雖然不像婦人那樣吐得稀里嘩啦,不過還是有些妊娠反應的,比方說早期噁心,吃飯胃口不大好,每頓吃不上兩口飯就飽了。
於是便又轉到隔壁大街上買了兩包蜜餞和小點心,不舒服的時候含口蜜餞到底能壓一壓胃裡的酸氣,小點心可以放在單位裡嘛,下午餓了吃兩塊。
都買好了就差不多到簡雲琛下班的點了,他照舊跟平常一樣步行到他單位去接他,兩個人並肩散步回家邊走邊聊,既愜意又溫馨。
想想這在古代當公~務~員也挺好啊,一來工資老高,二來朝九晚五不用加班,三來老闆心腸還不壞,知道他懷孕就沒再派過他神馬出差旅行殺人越貨的工作了。
因爲他常來,於是門口幾個守衛早都跟他混熟了。
一見了他紛紛笑嘻嘻地打招呼,“大爺今兒怎麼還來啊,貴府上的馬車已經來過了,已經把簡大人接回去啦!”
貴府上的馬車?齊慕安一下子懵了,難道是齊家來接的?可他這不還在簡家賴着嘛,齊家怎麼會派人上這兒接人來?
忙再一次求證,“是魏國公府的馬車?”
那人點頭,“正是,才吃了午飯就來過了,約莫有兩個時辰了吧,爺會回去看看吧,正好不巧簡大人今兒身上好像有些不大好,臉白白的,小的們可不敢多問。”
這話說得可把齊慕安給急得,也不顧上散步了,忙跟他們借了匹高頭大馬快馬加鞭地騎着趕回了齊家。
誰知才走到魏國公府前頭的巷口,就見他三弟慕和站在那兒朝自己這個方向張望呢,一見了他忙跟他拼命揮手示意他停下。
齊慕安忙一勒繮繩,“怎麼在這兒站着?”
齊慕和一把按住他的手,臉色有些不大好的樣子。
“大哥,你聽我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爹最近才誇你能幹長進了,可千萬別在跟他們硬碰!”
這話說得齊慕安心裡一個咯噔,慌得差點兒滾下馬來,還是強作鎮定方說得出話來。
“臭小子!做什麼吞吞吐吐的,有事兒說事兒!”
齊慕和示意他彎下腰來,自己小聲道:“上午已經派了一趟人去接過了,簡大哥說大哥不在家,還是等你回去了同你商量下,要不明兒再回來。母親不樂意,在父親面前叨叨什麼既然都有力氣去太子府練兵了怎麼就不能回家?說得父親也不大自在了,便叫母親帶人親自去接。”
看來這阮氏自以爲女兒的事兒搞定了,就迫不及待想要來整他了啊!
齊慕安黑着臉一聲不吭,只顧聽他三弟的下文。
齊慕和的聲音變得有些哆嗦,“既然長輩親自去了,簡大哥焉有不同她回來的到底?本來好好兒的,都到了家門口了,大夥兒也都太太平平下了車,簡大哥殿後來着,誰知道就在他下車的當口馬不知爲什麼就驚了,把他甩下了車……”
媽——蛋!
齊慕安幾乎聽見了自己罵孃的聲音,“現在人怎麼樣,大夫怎麼說?”
齊慕和的聲音更小了,“請大夫的人已經派出去一個多時辰了還沒回來,我就是在這兒等來着。”
“傻瓜!這不是擺明了請不來嘛你等個毛線!”
齊慕安急得都蹦出現代詞彙了,自己迅速下馬把繮繩丟到了他弟弟手裡,“你給我速去襄王府上求見襄王,就說簡雲琛出了事跟他借衛凌先生一用。”
“誒,我這就去。”
齊慕和翻身上馬一溜煙地跑了,齊慕安這才撒開兩條腿直往家衝,心裡想着方纔那守衛同他說過簡雲琛今天本來身體就不大舒服,這一摔了也不知怎麼樣了。
才進了他自己的院子就聽見裡頭傳來阮夫人抽抽搭搭的哭聲,“全怪我,要是不去接他倒沒事兒了,可我想着他懷着的是咱們家的頭一胎孫兒,我這個做婆婆的不在家時便罷了,如今回來了還把人丟在他孃家,豈不要叫人說三道四,說我不關心不是自己親生的就不管他們了,誰想到竟出了這樣的事兒,真是天意,嚶嚶嚶……”
跟着是齊老爺暴躁的聲音,“哭哭哭,你就知道哭!這幾句話反反覆覆說得有什麼意思,誰想他出這麼個事兒了不成?還坐着,還不快去看看大夫怎麼還不來!”
一句話說得裡頭沒了聲音,不多時有個阮夫人身邊的小丫頭跑了出來,見了一臉慍色的齊慕安唬得把脖子一縮,沒敢說話便一溜小跑地跑了出去。
齊慕安三步並兩步重進自己的家門,也不跟兩個老的說話,只冷冷地看着阮夫人。
阮夫人被他瞪得心裡發毛,正想給自己辯解上兩句,只聽齊老爺不耐煩道:“你先進去看看去,多少天沒着家了一回來就吹鬍子瞪眼的這是給誰甩臉子呢!”
齊慕安心裡記掛着簡雲琛,這會兒也沒心思跟他們鬧,二話不說便摔簾子進了裡屋,人都走了還聽見背後傳來阮夫人輕飄飄的哭聲。
“老爺,這一回老大家的要是沒事兒那可全賴祖宗保佑,萬一那小子有個好歹,老大還不得把妾給生吞活剝了?外頭也不知道得怎麼傳呢,又該說我刻薄前妻留下的孩子了。妾已經想好了,要是老大家的出了事兒,我也不活了,嚶嚶嚶……”
齊慕安恨得恨不得立馬折回身去撕爛她那張僞善的酸臉,還好焚香聽見了動靜迎了過來,見他面色不善忙死命地一把拉住他。
“大爺暫且忍耐吧!快看看少君去!”
一句話提醒了被怒氣衝昏了頭腦的齊慕安,忙放輕了步子往裡頭走,只見簡雲琛安安靜靜地在牀上躺着,人倒是清醒着,只是臉色白得跟一張紙差不多,右手死死按在腹部。
“是我疏忽,累你受苦了!”
齊慕安緊緊捉住他另一隻手,眼睛裡酸酸地幾乎要落下淚來。
簡雲琛並沒有說話的力氣,只淡淡搖了搖頭,映棠拿帕子給他拭去額頭上的冷汗,見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方湊到齊慕安耳邊悄道:“方纔留了好多血,恐怕痛得厲害,嘴脣都咬破了。”
齊慕安的目光落在簡雲琛幾乎沒了血色的雙脣上,果然看見了下脣上已經凝固的傷口,本來就冷的眼裡更加添了一層薄霜。
好一會兒方啞着嗓子道:“你們先出去候着,衛先生來了即刻領進來,我在這兒陪陪他。”
映棠兩個忙答應着去了,齊慕安哆嗦着將手輕輕覆蓋在那人的小腹上。
“你別擔心,我請了衛凌,他的醫術你是知道的。痛別忍着,喊出來也能好些。”
簡雲琛艱難地睜開眼,“倒不怎麼痛,就是覺得肚裡墜得慌,腰痠。”
齊慕安忙把手伸進被子給他揉着,一邊輕聲逗他說話不敢讓他睡過去,果然還是傅仁可靠,不多一會兒工夫便把衛凌給派了過來。
衛凌一進門,跟齊慕安彼此也顧不上見禮了,先走上去牢牢捉住簡雲琛的手給他探脈,齊慕安知道醫生看病開方子都需要安靜,便悄悄退到外間去等着,卻聽見阮夫人陰陽怪氣道:“老爺,咱們這兩張老臉可真是不中用了,老半天沒等來個太醫,倒是老大有辦法,直接從襄王府裡頭借人。”
作者有話要說:又被派去隔壁市了,所以上午偷偷摸魚先把今天的更新寫了,明天可能得晚上才能到家,更新又要晚點了……虎摸姑涼們,謝謝大家的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