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運河被燒之事幾乎就在瞬間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徐府是什麼人家?!那可是整個欒城的無法比擬的世家大族!也是整個北楚排的上號的富商,尚且有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各方人馬的注意,更何況還是如此之大的事件!徐府所在運河之上運行的船隻可不僅僅只有那麼幾隻而已,猶如徐府這麼大的家業而且他所有的生意重心大多也都是走的水路,是以運河之上的船隻細數起來可當真是有幾十只的,如今一下被大火全部毀盡,那這徐府的損失可真是讓人無法估量。
不少人在暗地裡爲其捏一把冷汗,雖然徐府家大業大,但是如今損失的可不單單只是這幾十只船隻而已,更重要的是船隻上所存儲的貨物!所有人都知曉這徐府的貨物有些都是專門送往皇宮的貢品,雖然並不清楚這次的船隻裡究竟有沒有所謂的貢品在內,但是也足夠捏一把冷汗的了,但是也不乏有人冷眼旁觀看熱鬧,徐府在欒城甚至是荊州這一片早已盤踞許久,打壓了不少富商,更是擄走了不少的生意往來,是以,那些人本就有些心中不滿,如今出了這檔子事,他們怎麼能不開心興奮呢?!
一時之間也是議論紛紛,風玉閣的事情也早已被此事給掩蓋了下去從而銷聲匿跡,再也無人談起了。
徐府上下也皆是一派的肅穆,整個徐府好像都處於一種極度壓抑的氛圍之內,就像是暴雨來臨之前的前兆,到處席捲的是濃的抹不開的陰鬱氛圍,讓人惶惶不安!
徐府前廳,氣氛更是壓抑低沉的厲害,周圍安靜的詭異而可怖,只能聽到一個個有些壓抑的急促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的響起,而坐在上首的徐德本面色已然陰鬱的讓人驚恐,只見那佈滿皺紋的面容變得非常的冷硬,就像是抹了一層寒霜一般,寒意四射,那有些凹陷的雙眸微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那放在桌上的左手卻是緊緊的摩挲着手中的杯子,五指上的青筋凸顯有些枯皺的皮膚也像是血液流盡一般,骨節突兀的以血嚇人。
“嘭——”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打破了房間的安靜。
只見徐德本手中緊握的杯子已然應聲而碎,那杯子的殘渣散落桌面,陡然從他的五指間流出一絲鮮紅的血來,順着手腕流淌到了桌面散落的碎渣之上,與茶水消散在一起。
“啊——爺爺,你怎麼樣?”徐念蓉驚呼一聲,拿出手中的帕子從凳子上站起身就要上前,卻被徐德本揮手製止了,只見他擡眸淡淡的掃了一眼下手坐着的人,陰沉而凌厲的眸子像是利刃一般,讓在場的人忍不住心中一顫,接着便聽到他低沉而又威嚴十足的聲音響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幾十只船隻統統被燒,竟然還沒有發現任何的端倪!難不成駐守船隻的人都是死人嗎?!”
坐在下首的徐府衆人面色也顯然不是很好,畢竟這件事情對於徐府的損失那是無法估量的,是以聽到徐德本的話,一個個的也都不由得垂下了眸子,默不作聲起來。
徐德本看着他們一個個的默不作聲,頓時面上的表情霎時間變得更加的陰沉了,掃了眼坐在下首垂着雙眸的那抹褐色的身影,沉聲道:“徐良!運河的事情一向是由你在負責,這件事情你怎麼解釋?”
徐良垂下的雙眸閃過一抹暗芒,而後從位置上站起,朝着徐德本恭謹的彎了彎身子,拱手道:“家主恕罪!運河的事情確實一直是由我在負責,但是就在前幾日二哥說是想要去運河查探一下船隻的情況,這幾日也沒什麼船隻的流動,所以……我就將運河上的事情暫時交予二哥看管幾日,我便去忙南下那邊的事情了,沒沒想到就出了這樣的事情!此事我願意承擔擁有的責任!”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坐在右手下首位置的徐承瀚,不爲其他,因爲徐承瀚一向是好吃懶做不務正業,即使是有些小聰明也從來不用再正經事情上,反倒是經常會惹出一些麻煩事情啦,是以,徐府的生意這一塊也從來沒有他的過多的參與,即使是有也不過就是有一些雜事,大的事情從來不會交予他去辦,而且運河上面的事情也是向來用不着他插手的,況且他本身也對水比較恐懼,是以他也從未主動去過運河方面,甚至是從不靠近!但是如此怕水的一個人如今竟然是主動要求要去檢查船隻,這難道不是很奇怪麼?!
而且事情剛好發生在這幾日,這也未免有些太過巧合了些,想到其中的這些關聯,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神都不由得微妙起來。
徐承瀚如何能察覺不出他們的眸光,原本就有些焦躁不安的情緒登時間變得更加的坐立不安了起來,垂下的雙眸也溢滿了驚恐的眸光,而臉色也由剛開始的蒼白霎時間變得冷汗淋漓了起來,額間的冷汗順着面頰一顆顆的滴落下來落在衣衫上,沾染了一片溼潤。
徐德本沉着臉沒有開口,氣氛一時間倒是變得越發的沉悶了,而徐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自然也是彎着身子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突然只見徐德本擡手拿起徐管事方纔剛放置好的茶杯袖袍一揮,陡然只見那茶杯直直的朝着下首站着的徐良的位置砸去,只聽砰地一聲那茶杯就在徐良的腳邊應聲而碎,碎片飛濺散落一地,那徐良就是一下都不曾閃躲,碎片飛濺到腿上劃出了些許口子……
周遭的人更是嚇得直接倒抽了一口涼氣,甚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沒想到?!這就是你給出的解釋?!”徐德本的眼神陰鬱的嚇人,聲音更是冷硬的讓人膽寒心驚。
就像是臘月飄雪一般讓人不由得感覺周身上下都變得冷颼颼的,沒有了一點的溫度。
徐良僵着身子沒有言語,就那麼微微彎着身子神色恭謙的站在下首,身形也是一動不動。
沉默良久,徐德本終是將目光收回,轉眸看向了一旁早已嚇得雙腿直顫的徐承瀚,這凌厲的一眼掃過去,只見那徐承瀚竟是噗通一聲一下跪倒在了地上,聲音顫抖:“家主……家主饒命!我……真的不是我!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啊!”
“家主……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
“夠了!”一聲低沉的爆喝,瞬間讓徐承瀚顫抖的聲音戛然而止,隨之擡眸看到坐在上首徐德本的面色更是嚇得一個激靈,甚至就連呼吸聲都收緊了不少。
“你去運河做什麼?”徐德本沉聲道。
“我……我……”徐承瀚顫抖着聲音不敢擡眸去看他的臉色,湛湛的道:“我去檢查……檢查船隻……”
“我問的是爲什麼要去檢查船隻?!”徐德本的聲音夾雜着凜冽的寒意,那眸光更是冷的嚇人,就像是能將人吞噬一般的狠辣。
“我……我想要去……去看看船隻有沒有問題……”徐承瀚緊縮着身子,牙齒彷彿都像是在打顫,說出來的話都有些含糊不清起來。
徐德本沒有開口,只是眼神就如啐了毒一般的緊盯着他,讓他原本就緊縮着的身子霎時間變得更加的顫抖了,緊緊的靠着凳子,似乎是在尋找最後的一點點的依靠。
極度不安的情緒讓他蜷縮着的身子抖如糠篩,那副模樣看上去就如同一隻受到驚嚇的動物一般,全身上下沒有了一點的安全感。
“徐安,去把家法請來!”徐德本忽然沉聲吩咐道。
此話一出不止是徐承瀚,就連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瞪大了雙眸,請家法?!家主這是要幹什麼?!要知道這徐府的家法一般可真的不會輕易的拿出來的,想當初計算是犯了再嚴重的錯誤也沒有見他動用過家法,如今竟是要出動家法了麼?!一個個的都不由得將眸光看向了緊縮着身子嚇得直打顫的徐承瀚的身上,看着他那顯然不是很雄壯的身形,眸光也不由得閃了閃,但是卻是沒有一個人開口。
“是,家主。”徐管事應了一聲便直接從另一邊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大哥!此事不過就是一個意外,請家法是不是有些太過興師動衆了!”突然,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而後從凳子上站起一個身形,深色的長衫映襯着並不十分寬厚的身形,倒也顯得十分的威嚴,那張與徐德本有幾分相像的面容雖然少了些許皺紋,但是卻也是冷峻的緊,眉頭緊皺,看上去也是威嚴的很。
不待徐德本開口,突然另一道聲音接着響起道:“二哥此言差矣!此事究竟是不是意外尚且不知,況且二哥是忘了這船隻裡是裝的什麼貨物了麼?”
只見另一道身影也從凳子上站起,面容與他們二人也有兩分相像之處,只是他的那雙眸子卻是精光閃閃,面容也不似他們二人一般的冷峻,倒是棱角有些微微的柔和之意,整個人所散發出的氣質倒是有幾分入眼謙遜,但是不知爲何卻讓人感到有幾分的寒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