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時剛過,府衙卻突然慌亂一片。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沐靖南陰沉着臉,看着那被燒的一乾二淨的東西,眸中簇滿了怒火:“爲什麼好端端的這些藥材會被全部燒燬?!”
不過就是一個晚上而已,好端端的藥材竟然被燒的一乾二淨!就連煎藥的藥罐都被摔得粉碎!究竟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前來府衙搗亂。
王大人心裡自然也是焦慮不已,看到沐靖南的怒火,心下更是止不住的顫抖,這些藥材既是在府衙,那自然是由他這個撫臺來看管,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端,他自然是逃脫不了干係。
“是下官的失職,下官立即派人去查!”王大人湛湛道。
“現在去查有什麼用?!”沐靖南眉眼一豎,沉聲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解決藥材的問題!”
雖然這些藥材並不能控制疫病,但最少可以安撫民心!現下若是就連這些藥材都沒有了,這本就惶惶不安的民心指不定又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是……是……”王大人連連道:“下官這就去想辦法。”
“慢着!”沐靖南沉聲道:“立即派人嚴守城門!一旦遇到可疑之人立即捉拿歸案!”
“是,下官這就吩咐下去!”
“呦,這是怎麼了?夜半遭賊了?!”
不待王大人離去,一道略帶輕挑話語的聲音悠然響起。
只見祁弘毅面帶詫異的緩步走來,一側赫然並肩而來的還有一男一女兩道身影,顯然正是祁瑾熠沐沐音兩人。
王大人看沐靖南全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心下無奈,自然要出來解釋,誰讓人家是侯爺,而他只是個小小的撫臺呢!
“王爺,王妃,晉王世子。”王大人拱了拱手道:“昨夜有盜賊潛入將藥材全毀了啊,下官正與侯爺商議接下來要怎麼辦。”
“盜賊?”沐音眉梢微揚,饒有意味的開口道:“看來這盜賊的膽子確實不小。”
一側的祁弘毅默默的摸了摸鼻子,小嫂子這是在誇他吧,對的,一定是在誇他,恩,沒錯。
“王妃說的是。”王大人立即附和道:“這盜賊膽大包天竟敢在府衙焚燒這麼多藥材和藥罐,下官立即派人徹查,定要將其捉拿歸案!”
“怎麼不見那齊公子的身影?”祁弘毅突然開口問道。
王大人沒想到爲什麼突然扯到齊公子身上,微怔了一下,才道:“齊公子此時應當還在房內歇息,世子莫不是有什麼事情要找齊公子?”
“本世子跟他又不熟,能找他有什麼事。”祁弘毅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道:“本世子是看這些藥材全毀了,想問問那齊公子哪裡是不是還有?正好可以拿來應急。”
王大人轉瞬便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過,神情卻依舊沒有半分笑意,嘆了口氣道:“世子有所不知,這些藥材當初齊公子分毫未留全數送來了這裡,現下藥材被毀,他那裡自然也再沒有剩餘了。”
“那就沒辦法了。”祁弘毅聳了聳肩,表示無能爲力。
頓了一下,似是響起什麼,側首看向祁瑾熠道:“三哥今早不是說汴梁送來的藥材今日會到麼?”
“王爺,晉王世子說的可是真的?”沐靖南連忙上前,神色間盡是激動。
祁瑾熠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卻是擡眸看向祁弘毅,道:“你去城外接應一下,他們不會進城。”
祁弘毅聞言面色頓時一喜,拍了拍胸脯道:“三哥放心,我定然將藥材安然無恙的運回來。”
“王爺。”沐靖南道:“這批藥材對於涼州異常重要,世子年紀尚輕,恐有不慎,還是讓老夫陪着一道前去吧。”
祁瑾熠掃了他一眼,淡淡點頭道:“既然侯爺提議,本王自當應允。”
“三哥……”祁弘毅面帶不滿,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祁瑾熠一個眼神掃來,焰息旗鼓了。
沐靖南並沒有再府衙多留,準備了馬匹便拉着祁弘毅匆匆趕往了城外,饒是祁弘毅心中諸多不願,在自家三哥面前也只好乖乖的隨着一道趕往了城外。
午時。
“都查探清楚了?”沐音輕抿了口茶,淡淡的開口道。
“如夫人所料。”幻竹道:“齊昊哪裡沒有餘下的藥材,不過,屬下在房內找到了這些。”
說着,將手中的東西呈上。
“這些本是一包,屬下怕打草驚蛇,引起懷疑,所以只在裡面去了少量帶了回來。”幻竹解釋道。
沐音看着手中的東西,清冷的鳳眸閃過一抹凌厲,右手執起其中一片葉子形狀的藥草,放到鼻尖輕嗅了下,冷然的面容頓時閃過一抹凌厲的殺意。
“夫人可是知曉這些是什麼?!”幻竹眉眼一沉,當即也是猜到了些什麼。
沐音冷然一笑道:“那些藥材不過使人心情燥鬱,這些纔是使疫病好不了的關鍵。”
“恩?”幻竹不明。
“不論他們有沒有找到控制疫病的藥,但凡喝下一點這些東西,所有的藥力將會盡數消散,歸化於無。”沐音眯眼冷聲道:“這齊昊果真是好謀算。”
幻竹驚,這世間竟還有這等藥存在?!不過,想到自家夫人手中的那化屍粉,心中的驚異倒是消散了不少。
“繼續盯着齊昊,但凡有一點動靜,立即來報。”沐音冷聲吩咐道:“若是他再敢動用這包藥材,我倒是不介意讓他也嘗一嘗這其中的滋味。”
幻竹心下一凜,立即點頭道:“是,夫人。”
“另外,暗中探查一下,齊昊暗中可是與什麼人有過聯繫?”沐音繼續道。
這藥材並不常見,能找齊這些藥材並知道配方的人更是寥寥無幾,以齊昊的本事暫時還弄不到這些,唯一的解釋只有有人專門講這些藥材給了他,至於這人是誰,那可就有待考量了。
幻竹自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簡單,當下也是毫不含糊,立即應道:“夫人放心,屬下立即去辦。”
正在此時,門外卻是突然想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幻竹眯眼,快步走到門前,只聽那王大人焦急的聲音赫然響起。
“下官有要事相求。”
沐音鳳眸一挑,得到自家夫人的同意,幻竹這才擡手打開房門,看向王大人,揚手道:“王大人請。”
王大人掃了一眼房內,神態略顯焦急:“王爺可是休息了?”
沐音點了點頭道:“王爺身子不適,王大人有什麼事不妨與本妃一說。”
王大人也心知這熠王殿下身子骨不好,自然也是不敢再多說些什麼,連忙開口將方纔傳來的消息仔細的說了一遍。
“哦?”沐音聞言,鳳眸微挑:“藥材被劫?”
清冷的聲音帶着難以言喻的凌厲之氣。
讓王大人心下不由得又是一陣打鼓,連忙垂眸道:“下官也是剛剛收到消息,侯爺和世子回來的途中被人劫了藥材,現下正與人纏鬥。”
“如今府中的衙役不足,所以……”
若是尋常時候他肯定沒有絲毫猶豫,但現下最重要的問題是,這府中的衙役剩餘的也僅有那麼十個左右,這邊兩個,那邊兩個,一時之間根本就集不齊,更別說是前去增援了。
“本妃知道了。”沐音淡淡的道:“若是沒有其他事,王大人就先退下吧。”
王大人看着神色淡然的沐音,張了張嘴還欲再說些什麼,對上那令人畏懼的鳳眸,終究是什麼話也沒敢說,應了一聲便失落的離開了院子。
“夫人,屬下前去吧。”幻竹開口道。
“你留下注意着齊昊的動靜。”沐音擺了擺手道:“這裡不能沒人盯着。”
“那……此事?”幻竹神色間帶着一抹疑惑。
“我前去走一趟就好。”沐音淡淡道,師兄不在,現下唯一能走動的人也唯有她自己了。
幻竹本想勸阻,但想到自家夫人的身手,頓時那有些擔憂的心也全然放下了,只是到了一句:“那夫人要注意安全。”
涼州城外。
四下荒蕪的道路上赫然正處於激烈的打鬥中,放眼看去,竟是那十幾人正在圍攻兩人,但見那兩人的身手還算矯健,應付幾人身上也不見一點傷痕,不過兩人的目光卻是緊緊的盯着那停在道路上的馬車,兩人一邊應付着襲來的敵手,一邊緩緩的意欲朝着那馬車靠近。
不了那幫人卻是瞧出了兩人的意圖,硬是死死的攔截在兩人身前,擋住兩人的去路,且步步殺招,讓兩人有些措手不及。
祁弘毅的身手雖算不上上乘,但也是在晉王手下從小過招,身手自然也不至於被區區幾個小盜賊給擒拿,而沐靖南縱然許多年沒有再提劍,但身手卻還是在的,倘若一開始有些些微的生疏,但現下的功夫卻已是順暢無比,儘管對上這幾個人也絲毫不會落了下乘。
“識相的,你們兩個就趕緊走!今日我們也不想大開殺戒!”,突然,那幫人中爲首的其中一人赫然揚聲高呼道,只是那聲音卻是帶着滿滿的戾氣和濃濃的殺意,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放屁!你們這幫盜賊,搶人東西還有理了?!”祁弘毅閃身錯開一劍的襲擊,朝着那開口之人啐了一口,滿眼的不屑:“有本事咱們刀槍地下見真章!看是你能把小爺我殺了,還是小爺我先把你給弄死!”
“黃口小兒!”那人喝了一聲,那首拿起身側之人身上的大刀就倏地一聲閃身朝着祁弘毅的方向襲去。
顯然沒料到他的動作竟是如此之快,祁弘毅擊退身前之人,身形快速的朝着一側一閃,手中的長劍卻是霎時間對上了那人襲來的大刀。
噌——火光四濺!
那人輕蔑的嗤笑一聲,手中的動作卻是陡然一變,腳尖點地,身形朝後猛然一撤,祁弘毅頓時撲了個空,與此同時,身後那站着的幾人陡然快速的襲來,眉眼一豎,祁弘毅閃身避開,卻不想正在此時,那身前手握大刀之人竟是突然襲擊,凜冽的大刀散發着幽森的寒意,直直的朝着祁弘毅的心口而來。
“小心!”纏鬥中的沐靖南掃到這邊的動靜,面色陡然一變,當即便是大喝一聲。
待到祁弘毅意識到什麼,那大刀卻已是到了身前,想要避開卻已是無望。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大刀朝着心口的方向襲來。
然,就在大刀距離衣服一個手指的距離,陡然一道寒芒閃過,只聽“哐當——”一聲,擡眼看去,只見那人手中的大刀赫然已經落地,且刀刃之上也已是沾滿了塵土,掩去了那凜冽的幽森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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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等反應過來,一道清冷銳氣的聲音陡然響起。
“你們兩個膽子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