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居然這麼不給我音某面子,竟然在我的地界上大打出手,難不成是想讓雲門踏平了各位的地盤麼?”
突然一道清冷夾雜着一絲凌厲的聲音傳來。
雖然雙方持刀對峙,殺氣凜冽,兵戎相見的聲音響徹四方,可這道清冷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一時間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唯有個別幾個依舊持刀相向。
然而就在下一刻,幾個持刀相向的人突然同時倒地,鮮血順着幾人瞪大的雙眸以及口鼻中流出,頓時整個容顏上已經佈滿了血痕,看起來異常的可怖。
幾人再也沒了聲息。
整個一醉樓突然變得異常的安靜,透着一絲詭異的氣息,在場的所有江湖中人都愣愣的看着站在三樓階梯上的白玉如冠的少年,一身火紅色的長袍,領口袖口處都鑲嵌着金絲邊紋路,腰間束着一條細長的金絲細帶,上面掛着一枚淡黃色玲瓏剔透的圓珠,遠遠望去就像是縈繞在腰間的一汪溫泉,烏黑的青絲只用一珠圓玉束起,精緻的容顏仿若讓人心驚,清冷凜冽的神色更是讓所有人心裡都不由得悄悄豎起了寒氣。
這般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精緻少年本該是讓人賞心悅目的存在,但是此時此刻卻成爲了所有人心中寒意顫意的來源,他就那麼不動聲色的站在臺階上,鳳眸微挑,冷冷的神情淡漠的看着站在下方的人羣,微微勾起的脣角,彷彿是在嘲諷他們的不自量力,或者說他正站在上首俯視着他們這些微不足道仿若一根手指都能將他們殺死的人,這種感覺就像是弱者在至尊強者的眼中所顯現的那麼的渺小微弱,不堪一擊。
他從頭至尾都沒有將他們看在眼裡,眸光中有的只是濃濃的輕蔑以及不屑!
“音……音公子……”其中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臉色立即嚇得煞白,再無一絲血色,哆嗦着雙脣看着眼前的少年,雙腿一軟竟是直接跪了下來。
所有人心裡都閃過一抹驚駭,看着跪倒一片的人,再想起他們說的音公子,頓時雙目大睜,心頭隱隱升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覺,想起方纔少年說的話,雙腿也不自覺的軟了下來,雲門?!竟然是雲門?!這位音公子必然就是雲門的那位音公子了。
整個江湖誰不知曉音公子,雲門雖算不上是江湖中人數最多歷年最久的門派,雖然成立了纔不過六載不到,可他它在江湖中的地位卻是無人能及的,不僅僅是因爲它的特殊強大,更是因爲其門主!傳聞其門主不過是個十五六的少年,但是其手腕卻是極其強硬,傳聞他的毒術驚人,半步之內可以殺人於無形之中,沒有人膽敢去招惹他半分。
雲門以殺手爲主,消息爲輔,瞭解雲門的人都知道,雲門做的生意遍佈天下,各行各業,甚至是殺人的生意,只要你有錢,雲門都可以接你的任何生意,亦或是隻要你有錢,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或者是等價交換,用等同值的東西來換取等同值的一切,這就是雲門的規矩!
雲門之人的功夫都極高,沒有人知道里面到底藏了多少高手,更沒有人知道雲門門主的功夫到底有多高,江湖上見過其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幾乎是沒有,傳聞雲門門主神出鬼沒,根本無人知道他的蹤跡,只知道雲門門主長相極爲俊美,不似男人般那種粗狂冷峻的美,也不似女人般陰柔至純般的美,他的美是遊走在粗狂冷峻與陰柔至純之間的美,既有男人的冷峻又有女子的傾城,彷彿天生就是極其了男子與女子所有的優點,讓天下間不少男女都感到自慚形穢。
只見他緩緩地一步步踏下階梯,一步又一步,腳步聲很輕,但是留在衆人心中的聲音卻是無比的沉重,像是每一步都踏在了心尖上,心口處壓抑着濃濃的恐懼,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是一種來自強者的威壓。
幾乎就在他即將踏下最後一層階梯的時候,除了黑衣男子所有的人都不由得腳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不過依舊是有人還死死的苦撐着。就是站在二樓給朱桐包紮傷口的黎飛英,而手臂受傷的朱桐則是不知不覺間便已經跪在了地上,她面上的神情愣愣的,似乎已經失了魂魄一般,整個人已經完全沒了知覺,雙眸死死地看着前方那一步步走來的紅衣男子,那一瞬間,彷彿在她的眼中就是剩下了他一個人。
而黎飛英則是咬緊牙關,死死的苦撐着,他是九華門的弟子絕對不能丟了九華門的面子,哪怕是丟了性命也絕不能低頭!
沐音神色冷峻的看着地下神色各異的喲羣人,自然也撇到了黎飛英等人,九華門的人麼?呵!眉宇間閃過一抹凌厲,收回了身上的威壓之氣,清冷略帶凌厲的鳳眸微微掃了眼下首的一干人等,淡淡的道:“各位能否給音某一個交代?”
就在她收回身上的那股氣勢之後,所有人都頓時感覺到了一陣放鬆,意識到此時此刻自己的動作,面色都不由得閃過一絲尷尬,不着痕跡的瞄了眼身旁的人,發現與自己的處境也沒什麼不同,頓時心頭的那股尷尬消散了不少。
一個個的從地上裝作若無其事的站起身,悄悄的伸手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彷彿剛纔的事情不過就是一場夢,夢醒了,就什麼都不存在了。
剛纔沒骨氣一個個下跪的是誰?那肯定不會是他們!
一羣人默默的在心裡想着。
“音公子……您……這裡是您的產業?”其中一個人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沐音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沒有開口,但這一眼也足矣說明了問題的答案。
一羣人頓時心裡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們哪裡知道這裡竟然是雲門的地盤?!若是一早就知道這裡是雲門的地盤,就算是再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就這麼亂闖進來討要天殊草啊!
默默的看了倒在地上已經沒了聲息的幾人,心裡升起了幾分後怕來,若是他們當時沒有及時住手,下場肯定也同他們一樣了……若是剛開始還沒弄明白這幾人究竟是怎麼死的,那現在就是徹底的明白了,他們這是被毒死的啊,誰不知道雲門門主音公子毒術驚絕,他若是想讓你死,你絕對會悄無聲息的死去,畢竟有些毒可不是誰都能察覺的出來的。
“我……我們並不知道這裡是您的產業,還望音公子海涵。”一男子上前兩步,拱手道。
沐音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冷笑道:“天鷹盟,炎羅幫,凌雲派的人都來了……就連九華門的人也來了……當真是好生熱鬧啊!”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天殊草竟然讓這麼多的武林人士全部趕來了盛京,倒還真是給足了惡人谷面子啊。”沐音冷冷的道。
男子的神色微微一僵,九華門的人居然也來了?!目光不着痕跡掃視了眼四周,發現二樓拐角處的黎飛英和朱桐二人之時,眸光不由得閃了閃,居然是他們?!
其餘人的反應與他差不多,九華門的人居然也出現了?看來這天殊草果真是不容易到手的很啊。
“誰給足了我惡人谷面子啊?”突然一道渾厚有力的聲音從上空響起。
隨即一道花紅花綠的身影從屋頂輕飄飄的落在了二樓沐音的正前方。
沐音看到此人,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道:“你怎麼來了?”
花紅花綠的身影看着沐音,道:“我惡人谷的鎮谷至寶被盜了,我能不出來找麼!”
此話一出,頓時地下所有的人都不由得開始面面相覷起來,眼前這個穿的花花綠綠的老頭兒是惡人谷的谷主傅海?!想到這個可能性,所有人都不由得眼角抽了抽,惡人谷的谷主的穿衣打扮果真是……與衆不同!
這身上的顏色加起來都足夠開一個色紡了吧?!瞧瞧這五顏六色天花亂墜的衣服,再配上那下巴上續留的一撮花白細長的鬍鬚……真是……讓人哭得另類氣質啊!
沐音上下看了他一眼,再掃了眼屋頂處露出的一個一人大的洞口,淡淡的挑眉道:“你就這麼不走尋常路?!”
傅海不由得伸手撫了撫下巴上的一撮鬍鬚,再看了眼那個洞口,眼神不由得有些躲閃,默默的道:“你將整個酒樓圍得水泄不通,沒辦法,我只好從上面進來了。”
“哦?”沐音眉頭輕皺,眸中劃過一絲精光。
傅海見此,立馬擺了擺手道:“回頭我找人給你修好就是了。”
小音兒果真還是這麼的不可愛!不就是爛了一個洞麼,用得着用這種眼神威脅他一個老人家麼?!
傅海默默的想着。
兩人的對話讓下方的不少人都心裡有了幾分思量,雲門的門主竟然和惡人谷的谷主交情甚篤!這代表了什麼,這代表了就算是雲門門主知道天殊草的下落也不會告訴他們,畢竟天殊草是惡人谷的鎮谷至寶。
看來這天殊草是得不到了……不少人的心裡都開始謀劃起其他的辦法來。
沐音看着他,轉開了話題道:“難不成你也收到了消息天殊草在這裡?”
傅海朝身側侍立的黑衣男子擺了擺手,又來回踱了兩步,道:“我這剛落腳,就聽說天殊草在你這兒,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到現在都還沒順過氣來。”
話音剛落,那黑衣男子已經搬來了兩把椅子,一把放在了沐音的身後,一把放在了傅海的身後,傅海見此,不由得撇了撇嘴,暗罵了那黑衣男子一句,馬屁精!
而後一點也不客氣的施施然的坐在了凳子上,一副愜意的姿態。
“哦?”沐音挑眉,道:“你是從哪裡聽說的?”
“盛京的人不是都這麼說麼?”傅海眯了眯眼道。
沐音眸中劃過一道冷芒,鳳眸微挑看向下面的人道:“各位難不成都是聽信了別人的以訛傳訛,全都趕來了一醉樓?”
以訛傳訛?這意思是這消息是假的了?!一羣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麼,還是之前開口的男子上前道:“音公子的意思是天殊草並不在這裡?這些都是謠言?”
“凌雲幫幫主是什麼意思?”沐音挑脣道:“難不成是懷疑音某說的是假話?”
凌雲幫幫主立即拱手道:“在下並無此意,只是想問個清楚而已。”
“哦?”沐音勾起脣角道:“我記得凌雲幫幫主之前的說辭是親眼看到一個黑衣男子拿着天殊草上了一醉樓的二樓?”
凌雲幫幫主一怔,隨即斂眉道:“確實如此,在下今日本想出去散散心,不曾想無意間看到了一名黑衣男子懷揣着天殊草跑進了一醉樓的二樓。”
“黑衣男子麼?”沐音蹙眉道:“不知凌雲幫幫主可曾看到那黑衣男子的相貌?”
凌雲幫幫主斂眉,道:“這倒不曾,他跑的太急還未等我看清他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你又怎麼能看清他拿的便是天殊草呢?”沐音道:“更何況他是揣在懷裡的,凌雲幫幫主的眼力果真是不錯啊。”
對上沐音凌厲嘲弄的雙眸,凌雲幫幫主頓時一怔,而後解釋道:“當時匆匆一瞥恰好看到了其中一片葉子,所以這纔會看清的。”
“看來凌雲幫幫主對我惡人谷的鎮谷至寶無比的熟悉啊,竟然只從一片葉子都能看得出是天殊草,就連本谷主我都自嘆不如啊!”一旁坐在凳子上的傅海悠閒的開口道。
此話一出,那凌雲幫幫主的面色立即變了,其他人也意識到了什麼,都擡眸看向凌雲幫幫主,天殊草雖然他們都不曾見過,可畢竟樹上曾有記載,天殊草與其他草植類從外型上並無差異,甚至是極其普通不過的葉子,唯一的區別在於天殊草上面最嫩的地方並非綠色,而是七色,每一片嬌嫩無比的葉子都是一種顏色,只不過它被外面普通綠色的葉子包裹在裡面,若是不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是以,凌雲幫幫主的說辭才讓人覺得非常有問題,更何況就連惡人谷的谷主都發話了,就連他僅憑一片葉子都不能分辨的出究竟是不是天殊草,那凌雲幫幫主的說辭可就值得人深思了。
凌雲幫幫主被衆人探視的眼神看的面色越發的沉了,冷哼一聲,道:“既然各位不相信在下的話,那在下也無話可說!惡人谷谷主在此,天殊草也沒什麼可爭奪的了,在下就此告辭!”
說完,竟是撇開人羣朝一樓走去。
“凌雲幫幫主當我音某的地界兒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麼?!”突然,一道凌厲夾雜着無盡涼意的聲音傳來。
就在此時,不知從哪飛出已經長劍,越過人羣穩穩地插在凌雲幫幫主即將邁步的腳前,與他邁出的腳僅有兩隻手指般的距離,凌雲幫幫主看着自己的正前方斜插在地的長劍,劍尖已經沒入了地板,可見出手之人的力道,這要是插入自己的腳面,那這隻腳鐵定是廢掉了,想到此,便再也沒了向前邁步的勇氣,轉過身看着站在那裡神色淡然的紅衣男子,沉眸道:“音公子這是何意?難不成要將我們全部困在這裡不成?”
此話一出,原本打算看熱鬧靜候事件發展過程的衆人,頓時不怎麼淡定了,將他們全部困在這裡?尼瑪!這是要將他們全部滅口的節奏嘛!誰不知道音公子手段毒辣,心冷手黑,招惹了她的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更何況他毒術了得,想要悄無聲息的殺死他們不留一點痕跡,這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沐音將衆人的神色看在眼裡,嘴角撤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瞥了眼站在那裡神色閃過一抹慌亂的凌雲幫幫主,淡淡的凝眉道:“音某自然是不會將各位全部困在這裡的,畢竟一醉樓還要做生意,但是……凌雲幫幫主真的想讓雲門踏平你的凌雲幫麼?”
如此威脅性質十足的話語,讓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抖了抖身子,既然事不關己,自然要高高掛起,總不能明知道要死還非要上去摻和一腳,那絕對是腦殘!一時間,整個二樓從內到外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只有濃重的呼吸聲交錯響起。
凌雲幫幫主眸中閃過一道幽光,眼神閃了閃,道:“音公子爲何一直針對我凌雲幫,不知道在下究竟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音公子,還請音公子明說。”
“一直這麼裝傻就沒意思了。”沐音冷笑一聲,朝身後的人打了一個手勢,突然從身後扔出一個人來,那人剛好扔到了他的身前:“不知凌雲幫幫主可認得此人麼?”
早在人被扔出來的一剎那,凌雲幫幫主的瞳孔就猛的一縮,聽到沐音的話,瞥了眼在他身前因爲痛苦蜷縮成一團的某人,佯裝鎮定道:“音公子這是何意?在下並未見過此人。”
“哦?”沐音挑眉,道:“剛還說凌雲幫幫主眼力好,怎麼轉眼功夫竟是連自己身邊的護法都不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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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五千晚上有二更……麼麼噠(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