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除了楚雲秀,良妃也一併來了。
隨着那酒宴的開始,正中央一片歌舞昇平。
諸位大臣紛紛捏着酒杯推杯換盞,前來敬樑霄的不在少數,樑霄神色淡淡,卻也一一飲畢。
姜必武如今不會自討無趣,趕着上前去被衆人說道,於是便坐在他自個的位置小飲。
良妃端了酒盞朝楚雲秀笑道:“可要恭喜貴妃姐姐了呢,臣妾就在這兒以茶代酒,恭賀姐姐可好?”
楚雲秀端了酒盞,朝良妃笑道:“良妃該恭賀鎮國公纔是。”
良妃行至楚雲秀的身旁,嬌真笑道:“這朝堂上誰人不知貴妃姐姐與郡主的關係?而且小殿下更是與小縣主早有婚約,如今樑大人成了鎮國公,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自然是要恭賀貴妃姐姐的。”
朝臣聽着那話,怔了怔。
好像這麼形容,倒也沒錯。
只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怎麼品都不是滋味兒。
徐若瑾捏着酒杯起了身,凝着良妃冷笑:“良妃既知雲貴妃是我好友,那就該識些分寸,如今這樣的日子,可不要說了不該說的話,影響了大體纔是。貴妃娘娘還要辛苦照顧皇子,這酒,我替她喝了。”
坐於下首的方子華微微擰了擰眉,這良妃這麼不會看事?他朝良妃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退下。
整個朝堂都知道,徐若瑾的悠悠是皇上親自指給那小皇子做皇妃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誰又是哪個人?誰是那條狗?
混賬!
良妃捏着茶盞一飲而盡,笑道:“臣妾當真是羨慕郡主與貴妃姐姐這般情誼呢,只可惜我腹中的孩兒如今還未出生,很是期盼。”
徐若瑾拂衣坐下,朝良妃道:“既是爲人之母了,那就希望良妃有個爲人母的樣子,可不要憑着一張嘴胡言亂語將孩子給帶壞了。”
良妃一張臉頓時變得鐵青,夜微言理了理衣袍,朝良妃道:“愛妃想是身子乏累,陳公公,替朕送良妃回宮歇息。”
夜微言也算是給了她一個臺階下,良妃便就着他的臺階下了:“臣妾身子確是有些不適,這就告辭了,貴妃姐姐與瑜郡主安好。”
楚雲秀朝臘梅道:“回了宮請個御醫給良妃看看,可別因着身子不適傷了龍胎。”
臘梅垂眸應下,扶着良妃走了。
徐若瑾替悠悠往那已經差不多吃空的小碟子上添了些旁的吃食,悠悠吃得很歡快。
楚雲秀朝徐若瑾笑道:“悠悠可是喜歡吃那魚子蛋羹?葉荷,你將本宮這一道給悠悠。”
悠悠起身,朝着楚雲秀見了禮,笑道:“多謝……”
楚雲秀笑問:“悠悠,可還有什麼喜歡吃的?若是喜歡的,你只管拿就是。”
悠悠搖了搖頭,那糯糯的聲音聽得人心都要化了:“您也吃,悠悠這兒有。”
葉荷將楚雲秀桌案上的魚子蛋羹擺在悠悠的跟前,悠悠朝徐若瑾道:“孃親,悠悠想給擎兒留着,擎兒肯定喜歡吃。”
徐若瑾笑道:“你瞧,我還以爲是她自個要吃呢,原是留給擎兒的。”
楚雲秀笑得眉不見眼的,瞧着悠悠那是打心眼裡的喜歡:“好孩子,既是本宮賞的,你吃就是了,擎兒那裡早便備下了,不必給他留。”
夜微言笑道:“如今見兩個孩子感情這般好,朕也就放心了!樑霄,你可是真生了個好女兒啊。”
樑霄點了點頭,那是一點也不謙虛:“臣也這麼覺得。”
衆人紛紛朝樑霄敬酒:“恭喜鎮國公。”
樑霄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的溫和與溫柔,向來只對妻女開放,至於旁人,無論是誰,他都是那冰冷無情的模樣,好在朝中衆人多數已經習慣了。
宴會漸漸的散開了,有些大人捏着酒盞近前去敬酒。
徐若瑾有時候也會飲上兩杯,今日她也是真的高興,樑霄也就不曾攔着,由着她喝了。
只是這些個大臣若是想將他灌醉,那是不可能的,樑霄的酒量,在那軍中原就是數一數二的好,除了與陸凌楓喝慘那次,幾乎從未倒下過。
那麼三杯兩盞下了肚,那些個大臣裡頭便有人在小聲議論了起來。
“你說皇上到底是不是真要將他扶成鎮國公了?”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嗎?朝冠都戴上了,你莫不是醉糊塗了?”
那人擺了擺手:“沒糊塗,瞧着鎮國公如今風光萬千,可是誰知道是不是真心實意的?若是隻給了他這麼一個虛位,那……”
“可莫要胡說,當心他們聽見了,到時候定是要將你論罪了。”
那喝醉的大臣晃了晃身子,低聲道:“我這是大實話,如今不過剛剛開始,能看出個什麼來?常言道,欲取之,必先予之,便是皇上要取走什麼,那也是正常的。”
張大人恐這位大人再亂說,便朝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即便有人前來勸:“趙大人想是喝醉了,還是先下去歇息吧。”
趙大人掃了那人一眼,淡道:“我不過是與張大人談論一二罷了,哪裡就是喝醉了?退下!”
張大人有些無奈,朝這人道:“大人高論,何以見得?”
趙大人拂衣在張大人的身旁坐下,朝他道:“大人試想,皇上有沒有可能只是爲奪樑家軍權,所以藉此爲由安撫,升了樑大人作鎮國公?下官先前可聽人說了,這個鎮國公的位置,怕是鎮國公用兵權換來的,否則皇上又豈能輕易將那鎮國公的位置傳給他?這鎮國公是個什麼概念,就用不着我來說了吧?”
衆人一時衆說紛紜,嚴弘文砰的一聲擱了酒盞,朝那趙大人沉聲道:“趙大人莫不是要在此挑拔君臣之間的干係?別是吃不着葡萄就說葡萄酸吧。”
那位趙大人仗着有了三分酒量,便與嚴弘文扛上了:“駙馬爺這是什麼意思?下官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若是駙馬爺不信,大可以問一問這些大人,是不是與下官是一樣的想法。”
諸位大人紛紛朝嚴弘文道:“此事原也怪不得長大人,只是鎮國公一路升遷也忒快了些,引人懷疑,那也是情理之中的,若是有不當之處,還望駙馬爺、鎮國公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