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怪坡
我還清楚的記得這裡也是一處巷道,只是比第七條巷道開闊了不少,是大嘴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破開的石門,慌不擇路時,我和大嘴誰也沒考慮地形,全部一股腦的逃了進來。
“跑吧,胳膊擰不過大腿,不然黃瓜菜就涼涼的了。”大嘴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忽的站起身來,腳尖使勁向地面那麼一踩,隨即便傳出像捅破氣球的聲音,聽得人胸口間翻江倒海的噁心。
那只是由五六隻黑色怪蟲組成的肉*團罷了,如果是五六百隻,五六千隻的話,我估計大嘴就不會那麼輕鬆寫意了,何況這裡到底有多少這樣的黑色蟲子,一旦讓它們抱團成型,就憑我們現在的狀況想逃跑都成問題。
“走!”我們兩人幾乎同時動了起來,沒有任何猶豫,不約而同的向巷道深處撒開腿跑去,生怕耽擱下一秒。
剛跑幾步,便是那處水坑,而且剛纔我還喝過裡面的水,感覺水質極差,到現在還在牙縫裡卡着一圈滑溜溜的東西,像某些植物腐爛後的根莖,鬼知道那是什麼玩意了。
事實證明這只是一處地質下陷後形成的積水窪,幸好不深,像倒扣過來的碗底,可能是這灘死水太多年久,此時經我和大嘴一攪動,水裡馬上變的渾濁一片,手電斜着射下去,∵,..看起來各種顏色都有。
儘管我和大嘴盡力掩着口鼻,但那些發酵過的浮游物和雜物,像碗成年釀製的肉酒,那味道,恐怕沒有一個人能想象的出來。
剛剛衝過水坑沒多久,大嘴將手電光最大限度的向前射去,片刻後,便急匆匆說道:“老崔,我這麼感覺咱們在爬坡呢?”
我對大嘴訕笑道:“你確信自己是清醒的?”
“難道是我意會錯了,不可能呀?”大嘴一副丈二和尚的表情,兩條腿邁的更歡實了,似乎是想證明什麼,竟是一口氣甩開我好幾米遠。
幾分鐘後,看着大嘴汗流浹背的樣子我也是一陣納悶,心道不可能呀,按照大嘴的體力應該不止於此的纔對,難道是我疏忽了什麼?
奇怪之餘,我邊跑邊感覺腳下的動靜,確實有點怪怪的,沿着手電光柱往前看,幽靜的巷道,還算平整的大石條地面,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坡度。但上半身好像有點往下墜,每次邁腿也起來也不像平時那麼省勁。
也可能是我們太過心急,有可能是產生了錯覺,畢竟這裡深入地下幾十米,又沒有太明顯的參照物,感覺錯了也屬常事。這樣一想,我也沒有把這件事掛在心上,對大嘴輕描淡寫的說道:“管他奶奶個胸呢,先衝到頂端再說。”
只是這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
約莫十幾分鍾後,巷道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不明顯的彎道,等我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過去後,忽然感覺腳下有點打滑,先前那種旱地拔蔥的感覺就那麼奇怪的消失了。
再看跑在前面的大嘴,先是身體崩的筆直,一個勁的往石壁上靠,後來乾脆就貓下了腰,側着身子往前小跑。
“日的,又改下坡,這他媽的是誰修搓板路,幸虧老子鞋底做過防滑處理,不然這一頭就滾到閻王殿去了。”大嘴氣急敗壞的罵道,聽那聲音估計肺都要氣炸了。
也難怪大嘴嘴裡不乾不淨,此時我都快有點受不了了。
本來我們已經有點適應哪種上坡式的奔跑了,只是轉個彎的功夫,又的提心吊膽的側着身子往下挪,看似巷道筆直平滑,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一不留神就會翻滾下去,鬼知道這一頭栽下去,會滾到哪裡。
然而,接下來奇怪的事接踵而至。
十幾分鍾後,大嘴靠在彎道處的石壁上,擦着溼漉漉的額頭,見我追了上來後主動把路讓了出來,音色玩味的說道:“老崔,這種路最適合你那不屈不撓的性格了,而且腿腳矯健頭腦靈活……”
“好吧。”我拍了拍大嘴的肩膀頭,沒讓他說下去,也沒什麼好說的,鑑於對大嘴的多方面瞭解,壓根就沒指望在他身上能發生孔融讓梨的事來。
緊綁了一下鬆鬆垮垮的裝備,又調整了幾口氣息,我說道:“人不行就別說地步平,記得一會別掉蛋啊。”
和預料的差不多,只是一個轉彎,看似直溜溜的巷道,再次讓人憑空生出爬坡的感覺,真是怪哉!現在已經能確定無疑這裡的巷道有問題,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不停下仔細觀察根本就是白搭,但停下來,可能嗎?
現在關鍵的關鍵是儘快找到出口,甩脫那些麻煩的黑蟲,其他的都無所謂,再說中國地大物博,從來不缺乏稀奇之事,全國各地分散的怪坡多的很,能出現在這裡也沒什麼好吃驚的。
不過,相比較而言,我和大嘴還是比較喜歡上坡的感覺,所以兩人見機會來了,便一前一後的猛衝了起來,雖然心疼肚子裡那點裹胃的牛肉,但爲了見到明天的太陽,不得不舔着乾裂的嘴脣,一次又一次的提速,直到又是一個轉彎後,兩人再次減速慢行。
總之,我和大嘴被折騰了十幾個來回,依然沒有跑出那種搓板式的巷道,直到兩人實在是人困馬乏的不行了,才勉勉強強的找了處位置坐了下來。
“吃吧,該死麪朝天,不該死又一年,餓死就虧大了。”大嘴喘息道,眼皮都懶得擡了,順手給我扔過一包壓縮牛肉乾。
說實話,人在這種境地也沒什麼遠大的抱負和夢想可談了,我現在的夢想就是一頓美味佳餚,抱負就是能睡個自然醒的覺,但這兩樣一樣都不敢奢侈,現在見大嘴如此豪爽,幾乎快激動的下跪了,都不清楚這廝在什麼時候喜歡私藏了。
本來我還想問問大嘴有酒沒有,只是在轉頭的時候,發現他嘴裡塞着一塊肉,腦袋斜靠在石壁上衝我打了個手噤聲的勢。
片刻後,大嘴猛的站直了身子,表情僵直的痛罵道:“我操,這麼快,這是想趕盡殺絕嗎?”
下一刻,大嘴作勢就要跑,我見他臉色瞬間陰沉起來,我馬上意識到這頓是吃不到肚裡了,便胡亂朝嘴裡塞了一塊牛肉,剩下的半塊往手裡一攥,朝大嘴攆了過去。
沒法計算被大嘴領着一口氣跑出多遠,但他所說的有東西追上來,我是感覺不到半點動靜,到現在我的嘴裡還被塞的滿當當的,感覺口腔內的肌肉都不能回縮了,本想暫停下來把嘴裡的肉消化掉,但見大嘴越跑越快,身後的沒有揹包甩的像腰後綁了一隻山羊似得,我也不敢有什麼大意,只能任憑大嘴領着瘋跑。
好在還能看清大嘴健碩的後背,羨慕大嘴那些使不完的力氣,雖然累的也像狗一樣。
又是幾道彎後,我見大嘴依然沒有減速的準備,便試着扭頭會看了一眼,驚駭之下還以爲自己的耳朵失靈了,這麼大的動靜我他媽愣是沒聽到,一個直徑足有三米多的黑色肉球不知道是在滾,還是在跳躍,反正距離我的後背不到十米的距離。
此時,我真想掏出槍照着大嘴的小腿來上一梭子,心道這廝也太不人道了,一路上光顧着自己也不提醒一下,如果不是我感覺太寂靜回頭看了一眼的話,說不定下一秒就變成那個東西的盤中餐了。
但再一細想,我才意識到這事不能怪大嘴,要怪就怪自己嘴饞,一塊牛肉塞到嘴裡導致耳朵的聽力大幅度的下降。
形勢所逼,我急忙吐掉嘴裡的東西,瞬間感覺耳朵像新生了一樣,身後的嗤嗤的聲音不絕於耳,身前大嘴的牛喘也似滔天。
“日的,老崔你他媽還活着嗎?快點想個完全的辦法出來,這樣跑下去遲早的完蛋……”
“老崔……”
原來大嘴一直在不停的和我喊話,可惜我一句都沒聽到,所以,帶我反應過來後,第一時間單手擴成喇叭對着大嘴歪歪扭扭的影子吼道:“怕是要減負了,不要心疼那些身外之物了,小命當緊。”
看大嘴的身子猛的頓了一下,片刻之後終於做出了迴應。
大嘴猛的一揚手,也沒看清是什麼東西被丟在了石壁上,反正是嘩啦啦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隨機黃燦燦的東西散落一地,圓圓的瑪瑙珠子因爲慣性在地上滾出了一道綠瑩瑩的光線。
看來大嘴這是打算往下割肉了,見他如此,我也不能等閒視之,索性把s帶上的兩個鐵質酒瓶扯了下來,還別說,這樣一來腰間頓時輕快了不少,爬起坡來身上少了兩個鈴鐺。
不過確實身後的動靜小了很多,如果照這樣下去,我在心疼一下,估計甩開那個黑色的肉*球不成問題。
估了估時間,自進入巷道應該一個小時過去了,雖然大嘴的動作還算生猛,但已經沒了觀賞性了,如果被別人看到還以爲是隻大黑熊呢,衝的最快的時候,竟然是手腳並用起來。
又是一個轉彎,只是不知道前面的大嘴看到了什麼,隱隱約約聽到大嘴躲着腳叫罵:“日的先人的,豆腐渣工程害死人啊,這是誰他孃的乾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