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損失慘重
“帶上防毒面具,原地趴下就行。”我簡短的對大嘴、古弈和夏玲囑咐道,自己先一步動了起來,扯下提前掛在腰間的兩個防毒面具。
大嘴對我的話一向是言聽計從,尤其是迫在眉睫的關鍵時刻,臉上稍微掙扎了片刻,便至腰間拽下兩個防毒面具,一個交到是夏玲手上。
情急之餘,我也顧不上那麼多講究了,先是快速的將一個防毒面具給古弈扣上,弄得古弈在驚慌之餘,被我一番笨手笨腳的折騰,嗯啊連連。
“哎呀,掛住耳朵了,你都笨死了。”
“我下次注意就是。”直到先給古弈帶上防毒面具後,才輪到我自己。
說實話,這種六五式防毒面具在沒有特殊的情況下,打死我也不願意戴,不光帶着憋屈,外形也是極其的彆扭,不管從那個角度看,總感覺像只豬學着人的動作,也就是現在情況特殊,才顧不上考慮丟人現眼的事情。
我不知道這個決定會不會把自己最信賴的朋友帶上絕路,在一時半會想不出更好的求生辦法之餘,姑且就信老餘頭一會吧,我相信他還不至於隨便拿這麼多人的性命開玩笑。
況且,老餘頭被人踹了一腳後,一屁股蹲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被踹壞了,還是將計就計,反正是蹲在疏鬆的落葉堆裡,雙手翻起衣領緊緊的捂着口鼻,再也沒有起來,來回轉動腦袋驚慌失措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因爲離老餘頭不算遠,我能看到他眼睛裡那份無奈和絕望。
瘴母來的突然,擴散的迅速,僅僅幾分鐘的時間,便席捲了整個鬼谷,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部金黃璀璨一片,包括谷底的陳年敗葉和雙側高聳萬仞的山壁。
在人羣最爲慌亂的逃跑時候,我們四人就近蹲了下來,渾身顫抖着互相擠成了一團,誰也不敢挪動一步,儘管都帶着防毒面具,依然感覺不到一絲的安全感,眼睛緊隨着那些忙於奔命的身影,像豬嘴一樣前凸的過濾罩發着粗重的喘息聲。
金黃色的霧瘴中,一時間哭喊聲罵娘聲滔天,震盪着傳開,此情此景彷彿世界末日一般,下一刻天將坍塌下來。透過防毒面罩,我看到兩個後背掛滿樹葉的身影,在離地面五六米的山壁上手腳並用,動作甚是滑稽,更不協調。
現下衝的最猛的還數陳定,單薄瘦弱的身影已經在超負荷奔跑了,應該是光顧着疲於奔走,結果自己把自己轉悶了,呼呼重喘身影在我們面前往返了好幾個照面。
此時的陳定就像一隻無頭蒼蠅,邊跑邊哭喊,他看見阪田和小野爬的起勁,跟着也衝了過去。
可惜他不是阪田和小野,沒有人家那麼大的臂力,最終還是沒有掛住,一個不慎灰溜溜的滾落,仰面摔了下來,噗通一聲。
就在我們都以爲陳定肯定摔死的時候,過了十幾秒之後,一個掛滿樹葉,枯枝,蛇皮的腦袋慢悠悠的伸了出來,伸手揉了揉着皮開肉綻的後腦勺,猛的起身繼續逃竄。
其實,在他路過我們面前時,古弈還隔着面罩高喊了好幾聲,只是,全然沒有進入了陳定的耳朵,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好良言難勸該死鬼吧。
“啊,阮爺救我,阪田,救命啊……”
突然,一個悽慘的聲音從我們右側傳來,聲音不高卻是揪心抓肺一般,聽得人毛骨悚然的,這應該是我聽到最爲淒厲的呼救聲了,可惜只是短短十幾秒的時間,便偃旗息鼓了,等我們反應過來扭頭看時,險被眼前的一幕嚇個半死。
一道更顯細高的身影,此時上半身已經很難看見成片的皮肉,尤其是兩條胳膊和脖頸,白骨森森的讓人不忍目睹,看樣子是可能是生前太過煎熬,硬是把自己的腦殼撞的凹了回去,暗紅的血液和白色的腦漿呈現飛濺狀,塗在山壁上,雙手還牢牢的抱着一塊凸起的石頭。
“我操,這是村口,太他媽慘烈了。”我竟是不由自主的難受了起來,雖說我和他們本來就不對眼,也沒什麼交情可言,但眼前的一幕真的不應該發生在人身上。
扭過頭的瞬間,我告訴大嘴照顧好夏玲的情緒,剛纔小姑娘在看了一眼之後,臉色馬上就變綠了,呼吸沉重不說,關鍵是不均勻,似在喃喃低語。
“哥,是阡陌。”就在我的心還在揪着疼的時候,古弈冷不丁衝我耳朵吼了一聲,當我集中精力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阡陌已經跑離我們身邊二米多了,看樣子她的目標應該也是那面山壁。
“簡直就是找死!”
我低罵了一聲後,沒敢猶豫直接撲了出去,剛好雙手抓住兩條細溜溜的長腿,不過這已經足夠我用力了。
“救命……”那個傻女人看都不看,張嘴就來了一句,換做平時我肯定要取笑他一頓,只是現在沒那個閒心。
我雙臂一震一拽,阡陌整個人便被平着提了起來,她的身體在快要撞到我胸口的瞬間,我伸開胳膊一夾,正好將她腰身夾在了腋下,也不管她掙扎還是謾罵,早就彎着腰貼着落葉層竄到了大嘴和古弈的身邊。
“是你們?不過……謝謝!你們……”
“以後有命再謝吧。”我沒讓阡陌把話說下去,接過古弈遞過來的一團衣服,直接堵在了她的口鼻上。
差不多十幾分鍾後,外面的動靜逐漸的平息下來,金黃色的霧瘴緩慢的升起,向谷頂飄去,但卻沒有人敢站起來,走出去。
村口的依然保持着死前的狀態,雙手撐着山壁,腦袋下垂,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慌在心裡,包括我也一樣。此時才真切體會到人的渺小,在天災面前簡直不堪一擊,而這還不是舉世聞名唐山大地震呢,畢竟我們有躲避的地方,他們在那一瞬間連個依靠都沒有,幾十萬生命頃刻間化爲了烏有。
“啊,有鬼呀。”隨着夏玲一聲驚叫,鬼谷開始有了活氣,然而,隨着夏玲突然的起跳,一雙血淋淋的手被帶了起來,還在緊緊的抓着她的衣襟。
“我操。”大嘴在罵了一聲後,抽刀要便斬。
“自己人,給他留個全屍吧。”因爲看着那雙胳膊熟悉,破爛的袖管在浸滿血液後牢牢的裹在手臂上,所以我第一眼就認出是陳定。
不過,看樣子陳定已經死透了,可能經過剛纔一番折騰直至最後筋疲力盡,出於本能的求生,有選擇性的倒在了我們身後,只是,當時我們的心根本就不在身後,導致誰也沒有即時發現他。
我和大嘴一人搭把手,將陳定的屍體拖了出來,剛纔還活蹦亂跳的一個大活人,現在耷拉着腦袋圓睜着雙眼,嘴吧、耳朵眼、鼻孔全部是血,尤其是嘴裡被髮黴發臭的樹葉塞的慢慢的,真夠慘的,不過比起村口要強那麼一點,畢竟陳定保留了一具全是。
不幸中的萬幸,我們沒有像阪田等人亂突,而是在老餘頭身上堵了一把,不然現在躺在地上還會有我們中的某一位,甚至是全部人。
“過去了,真的是過去了,我對不住大家呀……”
老餘頭雙手掩面帶着哭腔,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身體呈s行搖搖欲墜,好在在他快要倒下的時候,疏鬆的落葉中突然伸出兩隻手,將他託了一下。
“看來真的沒事了,都起來吧,摘掉防毒面具換換空氣。”
我起身的時候將古弈和阡陌一併拉了起來,同時留心的向四周掃了幾眼,發現唯獨沒有阪田和小野身影,暗暗驚道不會這兩個傢伙也掛了吧,真是那樣的話,簡直太丟僱傭兵的臉了,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誰還敢僱傭。
然而,就在我懷疑阪田和小野是不是已經成功的爬上了谷頂,在我剛欲揚起脖頸,打算查探個究竟的時候,忽聽某個方位傳出一連串冷笑聲。
“餘老闆,依我看你也沒必要在這個世界存在了,還是下去陪我兄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