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只想把他打發走:“我沒鬧。就像你當年告訴我的,你和路露的孩子是孩子,我跟簡成的孩子也是孩子。我要爲自己也爲它負責。”
段以暉腳曲起抵門,整個人都顯得很疲憊。我也一樣,兩個人都只是撐着,想保持這樣一個平衡的局面,誰也不讓步,就像當年我懷疑他出軌,跟他鬧的時候。
段以暉曲腿,人要矮一些,他垂下頭,幾乎低到我肩膀上,以一種十分曖昧的姿勢,好像在倚靠着我。
我僵持着沒動,我擔心我一動他就推門而入,這扇門就是我唯一的防守。
段以暉低聲道:“霏霏,如果你介意的只是那個孩子——”他頓了頓,“孩子不是我的。路露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很長時間了。”
我渾身一震,突然覺得很恍惚。和段以暉分手後,我經常做夢,夢見他回來找我。有時候是他去我家裡求我爸爸媽媽,有時候是莫名其妙我們又在一起了。
在夢境裡,總是沒有他背叛過我的記憶。我不記得他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我總是哭着撲入他懷裡。有時候夢見我們還跟以前一樣,甜蜜的親暱,那些觸感真實的竟然讓我醒過來還久久不能回神。
可夢與現實的反差是那樣大,我醒來沒有了段以暉,眼前只是空蕩蕩一片。多少次深夜夢迴,哭的不能自己。
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從我遇到簡成開始,段以暉就很自然的從我的生活中退出,我不再因爲一點小細節想起來。佔據全部思維的人都是簡成,我爲簡成能讓我忘掉段以暉而興奮不已。我想我終於從段以暉的傷害裡走出來。
現在才陡然發現,其實沒有。很多東西只是埋葬了起來,在特定的時候,還是會翻起來。我不自覺的想懷疑,站在我面前說這句話的人,是不是真的。 ¸ тт kΛn¸ c ○
我是不是還在夢裡?
不,不可能,這肯定是他的懷疑,路露出軌了,所以他順帶連她生的孩子也懷疑。他被路露這些年的背叛打擊了,終於想起一個曾經死心塌地愛他,還求他回來的傻逼左霏,所以回來找我了。
我不知道發怔了多久,段以暉猛然發力將門推開,一手拉住我,輕輕擁着我,柔聲說:“我和路露的事,我可以跟你解釋。你不必爲了報復我跟簡家人在一起。”
他身上有煙味,又熟悉又陌生。
“報復你?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說着使力把他推開,推的自己後踉蹌了幾步,段以暉忙伸手來扶我,我一直後退避讓着他的動作,他再沒上前,只無奈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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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注意他提到簡成的時候,措詞一直都是簡家人,這個詞指的很廣泛,他不是特指簡成一人。
如果不是段以暉攪亂了我的心思,我不會忽略這個細節。那樣也許就可以儘早的從這場陰謀裡脫身而出。
但那時亂成一團糟,他是我這深愛過的人,我一直不能忘懷的人,他拿這種屁話來哄我,我卻很想哭,很想相信他。
我怕自己被他動搖了,我怕我會着了他的道,打了自己的孩子,去給他兒子做後媽!
我指着門直直的看着他,加重語氣,一字一頓道:“段以暉,我不會相信你,你給我滾出去!”
大概我面色太可怖,段以暉遲疑了幾秒,十分擔憂的看着我。
他上前一步,試圖再次開口,我立即將他的話截住,叫他滾,還掏出手機來,威脅道:“你再不滾我就打電話讓保安上來!”
段以暉這人面子十分要緊,我這樣一說,他想了想,緩緩轉身走了出去。
我飛奔上前將門重重碰上,背抵着門板。
直到外面再沒有動靜,我才疲憊的回到房間裡去。家裡不像簡成那,整潔乾淨,有些微亂,讓我覺得十分有安全感。我橫躺在牀上,我的牀是挨着窗子的,可以看到天上半輪月亮。今晚的月光真好,可惜再好的月光再城市裡也不可能投射下多漂亮的月光到房間來。
我和簡成出去那次,鄉下的天空就很漂亮。我呆呆的看着天上孤零零的月亮,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