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認識簡成,就是巴巴貼上去的,不過那會我底氣足,喜歡歸喜歡,要惹我不樂意,我也不會擺好臉色給他看。從那次戶外活動回來,簡成曾經來找過我一次,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勾引我做什麼。
我當時就直接甩臉色了。哪裡像現在。爲了肚子裡這孩子,我也是夠拼的,什麼都能任。想想真是委屈。
男人真是不能以常理度之,好好的順着他,忍着他,他非要懷疑你。一天到晚嗆人鬥嘴,居然覺得有趣,想起我在老爺子生日宴會上嗆了老爺子,簡成那會看我那高深莫測的眼神,不由嘟囔了一句:“早說你是受虐體質啊。”我也不必委屈辛苦忍着一個多月呀。
簡成沒聽清:“你說什麼。”
這話我覺得還是沒聽清爲好,我提高聲音道:“我說睡覺了。”
簡成嗯了一聲,手還是放我身上,我翻了個身,他就順手把胳膊擱我脖子底下了。他下巴離我腦袋很近,呼吸輕輕的,還能噴到我額頭上。
我反正是沒睡着,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睜開眼藉着窗外的光看着他,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喉結。還在他溫熱的肌膚上頓了下。
我明顯感到他喉結動了動,我嚇了一跳,連忙退下來。
簡成睜開眼,暗暗的,我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吶吶道:“你沒睡着啊?”
他聲音有些疲憊,帶着濃厚的鼻音:“你動來動去,我怎麼睡着。”
我只有嘆氣了,昨晚我累糊塗了,後面怎麼跟他睡一起的都不知道。現在我清醒的不得了,睡不着還不許我翻身麼。
我說:“你離我遠點我就睡的着了。”
簡成突然輕笑一聲,因爲有了睡意而顯得柔柔的。他湊近我道:“你要是特別想的話,輕一點,不會傷着孩子的。”
我感覺到自己的臉在黑暗裡都燒了起來,我是有多欲求不滿啊!我扭頭狠狠瞪他一眼,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擡起頭把他胳膊推回去,朝牀沿邊挪了一些。
簡成也沒真有那個意思,笑了一聲往裡挪,騰出些位置就沒動靜了。他昨晚宿醉一宿,還開了這麼久的車回來。晚上陪吃飯,又喝了點酒,我看他本來就有些難受,估計也是累的很了,很快就睡着了。
我輾轉到深夜,也迷迷糊糊睡着。
早上簡老爺子要趕回去,爸媽昨晚估計睡得晚,所以我早早的起來洗漱了去買早餐回來。沒成想那麼早,居然在樓下見着了簡文鐸的車。
其實除了簡成的車我比較熟悉,別人的車我一向是認不出來的。不過簡文鐸的車頭擺了個很顯眼的粉瓷娃娃,我印象比較深。
所以瞥了一眼,就繞到車旁去看,裡邊沒人,果然在副駕駛座上看到簡文鐸昨天穿的外套。我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看到簡文鐸,估計是找不着我家住哪,怎麼不打電話呢。
我邊奇怪邊往前走,忽然看到簡文鐸,他身後一個穿着練太極拳的大爺指着他不知在說什麼,他卻低着頭頭也不回。
我還沒開口叫他,簡文鐸就側頭見着了我。
我朝他揮了揮手,還熱情的喊了一聲:“大哥!”
簡文鐸也扭過頭朝我走來,我快步跑過去,說:“大哥,怎麼這麼早?你找不到我家怎麼不打電話呢?”
他臉色有些不自然,點點頭,勉強笑了笑。
我以爲是他找不到我家尷尬的,也沒在意,問他有沒有吃過早餐,我要去買早餐。
簡文鐸說:“爸因爲有急事,大清早就回去了。所以讓我過來跟你們說說。我載你去買早餐吧。”
突然變得這麼親民?我驚訝了一把,很不適應。還想拒絕,不過既然簡文鐸在這,還是去買高檔點的早點爲好。
簡文鐸去開車,我就站在那等他。
剛剛在簡文鐸身後那大爺一臉不滿的朝我走來,我認得他,是住我們後面哪一棟的,只是不知道姓名而已。
我以爲他又是替苑家不滿的,正想逃,他卻指了指走遠的簡文鐸,說:“那是你什麼人?”
我想了想,說一個親戚。
大爺說:“話都沒問完就走,真是沒禮貌。”
我知道大爺一向喜歡教訓人,就賠笑道:“啊,對不住啊大爺,他是不是問我家住哪?”
大爺哦了聲,好像明白了,說:“難怪問苑家去哪了,原來是找你弄錯了。”
我怔了怔:“問苑家?”
“是啊,”大爺指了指樓上,“他就問302的苑家怎麼沒有人。”
我心裡有些疑惑,他這麼早,過來找苑明薇家做什麼?難怪我剛剛跟他說話,他臉色怪呢。他肯定是一早就看見我走過去,所以丟下還在跟他說話的大爺裝作在找我。
這時簡文鐸的車從側面開過來,我連忙跟大爺道謝,大爺沒說什麼,繼續練他的太極拳去了。
簡文鐸看了繼續練太極的大爺一眼,果然試探道:“你和小區裡的?”
我下意識的隱瞞住,就說:“嗯,讓我待會叫我爸下去下棋。”想了想,我故作感嘆道:“昨天苑明薇家搬走了。”
我邊說邊看了他一眼,他表情很平靜,看着前方沒有說話。
又繼續試探:“大哥是不是希望簡成和苑明薇結婚,大概是以爲苑家能幫襯着他,不過現在,好像已經得罪人家,現在小區裡估計早就傳遍了,我把苑家給氣走了。”
簡文鐸稍有意外的看我一眼,神色很複雜,看了我好一會,看的我都很茫然。
挑了挑眉,剛想問我難道說錯了,簡文鐸看到我這樣,卻像是放下心來,那探究疑慮的神色褪去,笑了一聲,目光緩緩挪開,淡淡道:“阿成有選擇的自由。”
我總覺得簡文鐸這人不簡單,他跟簡成的關係也很微妙,在老爺子面前和和睦睦,但私底下呢,簡成昨天在屋子裡打電話被我偷聽時,還讓人家注意他大哥的動靜。
方流雲倒是挺好一人,以後結婚了,我可以多跟嫂子走動,說不定能讓這兄弟倆關係緩和,我的如意算盤自然而然打到結婚後去了,不過後來再想起今天這想法,真是天真至極。
吃過早飯,簡文鐸把老爺子的意思再一次轉達給爸媽,包括訂婚儀式舉行啊,聘禮之類的,也是很簡單的事,我家家境不算太好,但不缺錢,獨生女一個,只要我過的好,爸媽就心滿意足。
所以十點多我們就從家裡出發了,簡文鐸自己開車在前邊,我便將他今天去找苑家的事跟簡成說了下,他皺眉道:“你是不是聽錯了?”
我癟癟嘴,就這麼幾句話還能聽錯?那大爺也沒理由瞎說。
他臉色有些難看。
我問他:“你跟大哥,關係是不是不太好?”
簡成也沒否認,語調低沉:“小時候大哥也對我很好。他和姐姐跟我同父異母,他們母親很早就去世了。姐姐一直對我媽特別排斥,大哥早些年倒沒什麼,這幾年不知道因爲什麼也對媽媽意見很大。”
我有些心疼,輕聲道:“畢竟血濃於水,就算對你媽媽有意見,也總不會來害你。”說着我還伸手擱在他腿上,輕輕拍了兩下表示安慰。
簡成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兄弟都不能信任,其實也是很可悲的事。”他右手從方向盤上挪下來,覆在我手背上
有些人說日久生情,我覺得睡久也是會生情的,不是愛情,是曖昧感。
之前和簡成雖然住一起,但幾乎沒有親密接觸,連肢體碰觸都無意識的在避免,我倆本就沒有太深厚的感情,那種生疏感讓我一直覺得很難受。
昨晚親暱相處一晚後,這些碰觸就變得很自然起來。
敲定訂婚的日子,簡成工作就推掉了一些,開始忙訂婚的事。我也把很多事都拋到腦後,一心一意的去選了幾天婚紗。
別的不說,婚紗照還是要拍幾張的。
簡成抽不出時間,我只好連續幾天去同一家影樓試婚紗,連那裡的前臺都記住我了,讓我很不好意思,所以拉了方流雲陪我。
選定了幾件婚紗後,只等簡成過來拍室內的了。我便叫她一起去商場逛逛。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性格很柔和,雖然大了我幾歲,但因爲沒生養的關係,看着跟我差不多大。不過臉上總有點愁愁的,看着鏡子裡我凸顯出來的肚子都不由自主微笑。
我見她這樣心裡不忍,就說:“大嫂,其實現在醫術很發達,再不濟,還有試管嬰兒呢!”
方流雲苦澀的笑,幫我拉着裙子下襬,又拿了一件衣服出來,說:“這件不太合適,你試試這個。”
我拿了衣服進試衣間,忽然聽到外面有個女人的笑聲:“方小姐也來買衣服。”
方流雲的聲音少有的冷淡:“麻煩叫我簡太太。”
那女人還是笑,說:“方小姐慢慢逛着,如果有看得上的,可以報上我的名字,是金卡折扣。”
方流雲說:“我簡家不缺那幾個錢。”
這女人笑起來雖然不難聽,能讓方流雲這樣好性子的人都這樣反感,總覺得很刻薄。
一個拼命叫方小姐,一個強調自己姓簡,聽起來很曖昧,我很八卦的想出去看看,奈何裙子後面的拉鍊不太好使,等我拉好出去的時候,只看到一個背影。
我眯着眼看了看,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