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曲着腿站起身的時候,簡成目光正好跟我相接,他遲疑了一下,似乎想跟我說什麼,卻還是去追苑明薇了。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變了一點,我心中一動,難道苑明薇將事情告訴簡成了?
我不願簡成覺得我拿孩子威脅他,苑明薇和羅蔓都沒有說錯,我有時候是挺作的,把幻想移植現實。
如果我一開始就把事情言明,我和簡成會不會有機會?
又或者我在知道他跟苑明薇的關係之前就告訴他我懷孕了,他是不是不會誤會我?
我不相信一個人在對我橫眉相向後會如果冰釋前嫌。
我看着這他們消失,對自己的幻想低低苦笑,也不是十七八歲,這兩人還能玩這種我跑你追的遊戲。
我瘸着腿上樓,叫我媽開門的時候,見苑明薇家門是半開的,能看到她媽媽側身坐在沙發上,滿臉怒容,似乎正在跟苑明薇爸爸爭執什麼。
我媽開門的時候也朝那邊瞥了一眼,我順手指了指對面,問道:“他們怎麼了?”
媽媽把門關上,不耐煩道:“那小兩口吵架了唄,你以爲我能心情幸災樂禍別人?你看你,連個吵架的人都沒有,你媽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我的媽呀,您可真是什麼事都能往這上面扯一扯。我抿着嘴,抱着腳哼哼叫喚了幾聲。她這才注意到我腿受了傷,一邊使喚我爸去給我拿藥,一邊從茶几下的雜誌裡抽出幾張照片,排排放在茶几上,道:“呶,這是上次你小舅媽一次性送過來的,你再挑一個,我叫你舅媽去聯繫。”
我捂着腿,爲難的看着她,她怪聲怪氣道:“你不把我氣死不罷休是吧?看看人家明薇……”
我一聽她又要開啓嘮叨模式,立即打了個手勢止住她繼續。有氣無力的低頭瞟了一眼照片,點了張順眼的,細一看,又覺得這人輪廓有點像段以暉。心想長成段以暉那樣的,八成是會出軌的面相。遂又將手指挪向另一張。
我媽媽把照片撈起來:“嗯,這個看起來有點顯老,不過成熟穩重點好,我現在就給你舅媽打電話,等着啊!”
我不耐煩的應了,心裡有種莫名的燥意,揉了點藥,實在不想呆下去,便藉口說明天上午有面試,得趕回去。
我媽媽得了我點的照片,心花怒放,雖然這會都快傍晚了,還特地跑出去幫我叫了個小區裡熟識的跑出租的師傅,送我回去。
家裡買房的時候條件不好,地方比較偏。到我住的那就算打的也得一個多小時,也難爲她捨得這點打的費,天下父母心,我不忍傷害他們,我也想早點結婚,讓他們能放下心。
似乎人到了這個年紀,就會被逼到,一心覺得結婚是悲催人生的分界線的地步。堅信只要越過這條線,一切都會風生水起如願所償。一切惡言相向流言蜚語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其實是很容易自欺欺人的。我把一切看的很透徹,卻不能把自己的事處理清晰。
到了家天都已經黑了。
摸上樓開門開燈,屋子裡冷清清的,回去前換下的衣服還東零西落的掛在沙發上。我放下包包過去撿衣服的時候,電話就響了。
我一接起來,發現是個陌生的男人,心裡明白我媽的神速起了作用,相親電話來了。
對方在電話裡一板一眼的介紹自己,然後問我叫什麼名字,做什麼工作的,有什麼興趣愛好。
多少次了?多少次了我的天啊!
能換開場白嗎?寒暄都讓人這麼反感!
我幾乎能聽到腦子裡冒出茲茲的炸裂聲,想到工作,想到還我丟了工作的苑明薇,想到簡成,想到肚子裡的孩子,早先在媽媽那積累的燥意一股腦噴發出來,我憋不住,捏着手機往沙發裡狠狠一扔,末了還不解氣,撲過去將電池摳出來扔在一旁。
一股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兜頭澆下,我將臉深深的埋在沙發裡,恨不能一股腦把自己給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