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溪曲耐着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便是去了宮中,全然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對於那小太監所傳的話亦是不甚在意的。
容啓是在上書房一面看着摺子,一面等着赫溪曲過來的,倒也一派從容淡定的模樣。
卻是到了和順看來,那邊是一陣陣的心驚膽戰了,如此這般的平靜,平靜的簡直可以被稱之爲詭異了。
容啓對於赫溪曲一事,這心裡頭抱着多大的憤恨和順心裡頭那是門兒清的,就衝着容啓竟然是爲了赫溪曲能和喬衍吵完了去和喬楚戈置氣的架勢,便足以看出容啓對着赫溪曲到底有幾分的忌憚了。
和順雖然知曉容啓不待見赫溪曲,卻也弄不明白,既然這容啓是不待見赫溪曲的,自然是將人直接遠遠的派去山嗷嗷裡頭去便是了,何必是留着在這裡自己看着心煩的呢?
更何況,這舉薦赫溪曲的統共也就那麼幾個人罷了,又不是沒有旁的人選了,爲何容啓非得就是揪着這赫溪曲不放了呢?
和順雖說,多少是比旁人多瞭解幾分容啓的性子,只是這到底也不過是多瞭解一些罷了,容啓身爲九五之尊,這心裡頭藏着的事情又怎麼能夠是人想猜就能夠猜得到的呢?
“陛下,赫溪曲大人已經到了宮門口了,可是召見?”包銘是親自過來傳的話,倒也一副挺有禮數的模樣,尚且還知道得是不能夠亂來的,是行禮之後方纔恭敬說道的。
卻是不曾想到,這容啓便是擺着一副如同不曾聞見的架勢,照舊是看着自己的奏摺,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
包銘心想着約莫是想事情想的入了神沒聽見,故而是準備再說一遍的。
也虧得和順在邊上的,連忙是把要闖禍了的人給攔下了,一張臉自然是面色不善的看着包銘的。
包銘這腦子,自然是想不明白的,便是一派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卻見着和順並沒有要說話解釋的意思,也就只好是等着容啓自己回過神來,亦或者是和順不再繼續攔着了。
包銘拿捏不住容啓的心思,這人是容啓要見的,結果現在把人在宮門口丟着不管的也是容啓,這不是有病嘛?
當然了,這話吧,包銘也就敢在自己的心裡頭可有可無的想想,那說出口的狗膽,反正他是沒有的。
所以,這等到容啓終於是不準備繼續幼稚了,終於是準備召見赫溪曲了的時候,赫溪曲那是已經在宮門外等了一個時辰了。
這正是三伏天的時候,天兒是真熱,即便是在這室內尚且覺得酷暑難消,更加是不要說在外頭下面等着站着了,那壓根就是在拿着生命不做數啊!
和順這趟到是親自去了的,那是擔心這赫溪曲回頭還沒進宮便是現在外頭暈過去了的,卻是到了宮門口了和順也不得不承認這赫溪曲着實是有幾分聰敏的。
“赫大人這廂倒是叫人萬萬沒想到的。”和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樂呵呵的看着赫溪曲,對於赫溪曲竟然是自顧自的坐在馬車上等着的行爲,到底是有幾分微詞的。
這多少算不得事情的,那兒有臣子聽宣,卻是自己在外頭坐着馬車裡頭等候的?
而且這簾子掀開時候,那撲面而來的陰涼當真是直叫人覺着這馬車裡頭待着斷然是十分舒適的。這瞧瞧,人家這是有了萬全準備的。
赫溪曲半點沒有被抓包之後的愧疚,更加是擺着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樂呵呵笑吟吟的調侃着辯解道:“和順公公這說的是哪裡的話呢,微臣這會兒不還沒進宮嘛?”
是啊,這還沒進宮呢,這是在宮門口呢,那兒來的那麼多的宮裡頭的規矩?
說白了,這赫溪曲道理上來說是沒什麼錯的,只是有別於旁人心中的禮法罷了。
和順自覺自己是說不過這個人的,也就沒指望自己能夠當真從赫溪曲那兒佔到什麼便宜,故而便是一派無所謂的模樣聳了聳肩,而後幽幽說道:“赫大人這趟便是隨着奴才進宮吧,陛下召見呢。”
赫溪曲笑了笑,便是跟着和順這邊走了過去。
“微臣,叩見陛下。”赫溪曲中氣十足的行了禮,倒是讓容啓經不住的有些奇怪了,這讓人在大太陽底下待了快個把時辰了,這人居然還能夠這般模樣?
容啓擡了頭,看清了赫溪曲的模樣之後便是愣在了哪裡,這哪裡只是中氣十足,這哪裡是叫太陽烘烤了一個時辰該有的模樣?!
容啓經不住的便是微微皺起了眉梢,目光炯炯的看着赫溪曲,最終瞥了一幫站着的和順一眼,卻是半點不見和順有什麼要站出來告狀的架勢,容啓自然是禁不住的覺着奇怪了的,這未免也太過於奇怪了些。
和順見着容啓的目光看向了自己,這哪裡是能夠挑明瞭說的,即便是要說也見不得是這個時候的。故而和順便是隻能夠當做不曾覺察的,眼觀鼻鼻觀心,擺足了一副雙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容啓看着和順那副模樣,是拿着一點法子都沒有的,卻亦是不好表現出來。便是冷笑了一聲,將手中的摺子對象了赫溪曲。
赫溪曲擡頭,那是一臉的茫然的模樣,看着容啓到底有幾分無措的架勢:“陛下這是做什麼?”
容啓看着赫溪曲那副模樣,那邊是氣不打一處來的,他是不信赫溪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更加不相信赫溪曲會手足無措,這根本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陛下,微臣少則也得有小半個月不曾遞過摺子了,這些……”
“赫溪曲!”容啓直接是拍了桌子,怒目而視,瞪大了一雙眸子看着赫溪曲。
那被兇的赫溪曲是半點都沒見着被嚇着的,到是一旁站着的和順一副被驚嚇不輕的模樣,連連拍撫着自己的胸口,長吁短嘆的可就差沒怨聲載道了。
“陛下,有何吩咐?”赫溪曲那臉上帶着的笑意,看的容啓是隻恨的牙癢癢,奈何拿着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容啓黑着一張臉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赫溪曲的那副模樣是直喘粗氣的。
“陛下爲的不過是戶部尚書一職是否該有微臣來做的事情煩惱罷了,若是陛下覺着有人比微臣更合適的,微臣自然是不爭不搶的。這位高權重的,容易樹大招風啊。”赫溪曲委婉的看着容啓,笑彎了眉眼。
“若是連我容國心算第一的赫溪曲都當不得這戶部尚書了,恐怕這舉國上下也就沒誰能夠但此一任了!”容啓冷着一雙眉眼看着赫溪曲。
赫溪曲便是胸有成竹的架勢,全然一副瞭然的模樣,勾了勾嘴角笑道:“陛下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又還有什麼好煩惱的呢?”
“你入仕五載,卻從未有人知曉你有心算一技,而如今這戶部尚書該選了,卻是來了十幾個摺子直言你心算舉國無雙。赫溪曲,究竟是什麼人把這個消息放出去的?”容啓踱步走到赫溪曲的面前,用腳踢開了地上丟着的一堆的摺子,上面赫然寫着赫溪曲的名號。
赫溪曲面對去容啓的質疑卻是半點不覺着有愧的,擺着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聳了聳肩:“衆位大人不過實話實說罷了,這世上哪有紙包得住的火?還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我赫溪曲入仕五載,可不是五天或者五個月啊,我的陛下……”
容啓說穿了不過就是挑着錯給赫溪曲安上罷了,自己這朝堂之上站着的都是幫如何不省油的燈,容啓自己心裡頭哪裡會不清楚?這些個人若要知道赫溪曲到底是什麼人,實在不過輕輕鬆鬆的事情罷了。
只是,容啓到底記着赫溪曲與喬楚戈之間的模樣,叫他心裡頭多少有幾分彆扭。
“陛下若是爲了旁的事情非得要扣個罪名,微臣倒也是無話可說。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您說,是不是?”赫溪曲腆着一張臉,瞅着容啓。
“欲加之罪?”容啓上揚了語調,一雙犀利的眸子便是瞪向了赫溪曲,“你身爲朝臣,卻對一國之母當朝皇后報以非分之想,這個罪名難道是朕給你按上的?”
赫溪曲那臉上全然一副瞭然的模樣,甚至算得上是有幾分釋然的架勢,彷彿便是在這兒等着容啓說這句話的。
“微臣對皇后娘娘的確是敬仰有加……”
容啓哪裡想得到,這赫溪曲竟然是連瞞着的意思都沒有的,那當真是直言不諱的。
“皇后娘娘天香國色,聰明智慧,爲國爲家能考慮周全……微臣委實是尋不見什麼娘娘不好的地方,叫微臣不心生愛慕的……”
“別忘了,這是朕的皇后!”容啓憤恨着一雙眸子,瞪着赫溪曲,那是一副能把人給生吞活剝了的架勢。
“微臣就是因爲銘記那是皇后,方纔不曾有任何作爲。只是,狗急了是會跳牆的,兔子急了是會咬人的,陛下可千萬考慮仔細,莫要將微臣也給逼急了。”赫溪曲笑吟吟的看着容啓,那模樣和善,可這話卻着實叫人聽着怵得慌。
和順在一旁聽着是心驚肉跳的,什麼時候聽人這麼和容啓說過話的?這當真是膽大包天不足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