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她竟然不見我。”於修呢喃着,苦澀一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滴淚隱約出現在眼角,只不過卻沒容別人發現,他接着不經意轉身的動作,擡手快速的擦掉了眼淚。
綠竹看着,有些奇怪,總覺得這位於公子的反應似乎有些詭異,忍不住的想要探究。
於修自然看到了綠竹眼神中的探究之意,只不過他的自尊心卻不容他內心的想法被一個下人窺視,只見他收斂心神,充滿誠意的道:
“既然江小姐不方便見面,那請江公子見一面可否?”
“於公子要見我家少爺啊。”綠竹怪異的道,似乎早就料到,不過卻又似乎有難言之隱。
“正是。”於修鄭重其事的點頭,如今他也顧不得什麼了,因爲他意識到於斐然這趟來江家,不但討不到好處,反倒是很有可能會名譽掃地。
不得不說這又是一個瞭解江靈兒的人,雖然僅僅是兩次的見面,可是偏偏就能看懂了江靈兒。
該說江靈兒太過幸運,一個兩個的都對她很是瞭解,還是說江靈兒不屑與掩飾,讓別人看到了她睚眥必報的本質呢。
“很抱歉,我家少爺今日恰巧有事出去了,沒法見於公子了。”綠竹恭敬的道,只不過恭敬中總是帶着一股怨氣。
於修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綠竹的敵意,知道江家很可能都知道了他妹妹前些日子乾的好事,他心裡發苦,倒也不生氣,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臉色泛紅的道:
“那我請見江老太爺吧。”
至於江俊宇到底在不在家,是不是故意不見他,他如今已經不做他想了。
其實江俊宇還真不是不願見他,或者說是故意不見他,而是江俊宇本來就不再江家,被江老太爺派去各地考察江家的茶葉生意去了。
而於修應該慶幸江俊宇這會兒不在家,要知道在他得知是誰故意惡意中傷江靈兒之後,他可是勢要帶人到於家理論去的。
江靈兒不想他的魯莽弄得處於被動,所以請了前院見了江老太爺,纔有了江俊宇被江老太爺突然派了出去的起因。
倘若江俊宇這會兒在家的話,於修上門,他不會打於斐然這個罪魁禍首,可是對於於修,同爲男人,他可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什麼於斐然和於修是於縣令的子女,在江俊宇的眼裡,只要有人傷害了他的親人,他在乎在意勢要保護的人,他定然不會放過。
那天江俊宇的震怒,讓江靈兒不由又想到了前生的那一天,感動的同時卻有些害怕,所以她纔想着在這個時候讓江俊宇遠遠的走開。
而至於於斐然,江靈兒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放過。至於處置了於斐然,於家會不會報復,那也要於家有報復的能力。
早在衛子衿那天來江家,對江靈兒說了於斐然的惡意中傷,江靈兒就拜託衛子衿找出於縣令這些年的貪污罪證,於縣令已經自身難保了。
也可以說,於縣令在江南這個縣令是坐到頭了。至於於縣令還會不會繼續做官,那倒不是江靈兒需要考慮的,相信衛子衿一定會辦妥了。
而衛子衿也還真的沒有讓她失望,短短的幾日的時間,本來在江南還算清廉的於縣令,如今可是人人口中魚肉鄉里的大貪官了。
對此,江靈兒並沒有說什麼,卻在事後給衛子衿送了一副畫。
衛子衿收到之後,並沒有上門,也沒有說聲謝謝,只不過從此他的書房裡一直掛着一副畫——梅雨圖。而之後,他總是對着那幅話發呆,嘴角總是帶着溫柔的笑,眼中有着濃濃的深情和不甘心。
這自然都是後話,從了衛家,江靈兒並不知道。
面對於修提出要見江老太爺,綠竹似乎也早就料想到一樣,只見他最近露出譏諷的笑,嘴裡卻歉意的道:
“抱歉啦,今天正巧我們家老太爺身體有些不舒適,不方便見外客。”
又一次被拒絕,於修苦澀一笑,似乎也料定了,他倒是沒有太多的失望,只能開門見山的道:
“那既然這樣,我也就不便打擾了,只是聽說家妹來了,還請告知家妹,就說我來接她回家。”
綠竹不冷不熱的看着他,撇嘴道:“還是對不起啊,我家大小姐說了,於小姐因爲惡意中傷我家大小姐,深表歉意,非要的道我家大小姐的原諒才走,無奈之下,我家大小姐也只能請於夫人上門來領於小姐走了。”
“什麼,她竟然要我母親來?”於修這下坐不住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的臉上閃現了一抹着急,道:“帶我去見你家小姐,我有幾句話要親口對她說。”
雖然早就認識到了兩個人不可能在一起,可是沒有到最後,他總是覺得不甘心。在聽到於斐然來江家時,他纔想都沒有想的便跟過來了,與其是擔心他妹妹,倒不如說他含着僥倖,想要見江靈兒一面。
而一旦他母親來了,還是按照綠竹的說法來的,那麼他跟江靈兒是真的一點可能也沒有了。
這讓他如何甘心,也讓他有了一股衝動,想對她表白內心真摯的感情,希望的道她感情相付的同時,讓她不要把兩家的關係弄得太過僵硬。
於修很聰明,綠竹短短的幾句話,他就已經猜出江靈兒想要幹什麼,無非是要給他們於家沒臉。
對於這個結果,他內心一點也不怨,反倒是有些心疼江靈兒。只不過因爲心裡那絲不甘,讓他想要阻攔他母親的到來。
只可惜的是,綠竹再次搖頭,不讓於修見江靈兒。
於修急了,平時溫文爾雅的他,此刻卻急切的想要見到江靈兒,所以他不顧綠竹的阻攔,一把推開了綠竹,想要闖去江家後院。
“於公子,你不能進去。”綠竹拼命的攔着,要知道他家少爺只所以沒有帶他一起走,可是爲了留他隨時聽從大小姐的吩咐的,若是他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他可就沒有臉見他家少爺了。
“你放開,讓我進去,我要見她,等我母親來了,一切都來不及了。”於修的眼都紅了,他心裡是真的急了。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結果,可是卻總是不甘心,越到越接近結果時,反倒是越掙扎,心中的不甘讓其失去了理智,總想在爲了心裡的那個奢望賭上一把。
“於公子,我今天絕對不能放你進去,你若是不聽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了。”綠竹也急了,眼看就要攔不住於修,他張口就要叫人進來。
於修此刻什麼也聽不進去了,只想儘快見到江靈兒。
而就在兩個人僵持不下時,江老太爺卻沉着臉走了進來。
“綠竹,住手,對客人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綠竹一聽到江老太爺的聲音,心裡暗道糟糕,卻不敢再阻攔,趕緊的放下了手。
於修面對江老太爺時,也有了一絲理智,不再掙扎着去後院,反倒是整理了一下衣衫,對江老太爺恭恭敬敬的行禮,道:
“晚輩拜見江老太爺。”
“恩。”江老太爺瞟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應了聲,卻也沒有請他坐下,反倒是他大刀闊斧的坐到主位上,對着綠竹就是一通訓斥:
“於公子上門便是客,如何能像剛纔那樣對之?!平時教導你們的待客禮數,你難道都給我學到了狗肚子裡去了!”
綠竹心裡委屈,不滿的看了於修一眼,跪在地上,如實道:“回老太爺的話,不是小的不懂禮數,實在是於公子太過無禮,他竟然要去後院見大小姐,小的如何能放行。”
站在江老太爺後面的周存志聽到綠竹的話,眼底閃過一抹冷厲,看着於修的眼神變得冰冷一片。
“哦?”江老太爺眯眼,似乎有些驚訝他聽到的,只是表情卻並沒有太多的吃驚,反倒是平靜的看着於修,道:
“於公子,他說的可是真的?”
於修心裡發苦,他已經看出江老太爺明明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還有此一問,顯然心裡也是在生他的氣。想想他要見江靈兒,也確實孟浪,只是到底是不甘心,他點頭,誠實道:
“是,的確如綠竹所言,我要見江小姐。”
周存志的眼神更加冷漠,看於修的眼神也更加的冷厲,只見他趴在江老太爺耳邊說了幾句話,江老太爺本來還不算生氣的臉上,立馬變了色,不善的瞪視着於修,質問道:
“於公子,我的孫女還待字閨中,你竟然如此莽撞的要見我孫女,你是不是太過無禮了?!難道於縣令的家教就是如此嗎?”
於修把江老太爺前後的態度瞧在眼裡,看着周存志的眼神帶了探究之意,心裡奇怪周存志對江老太爺說了些什麼,面對江老太爺的指責,他不敢大意,只能避重就輕的道:
“還請江老太爺原諒晚輩的不得已,實在是我家小妹來見江小姐,我擔心我家小妹性子魯莽,這纔要求見江小姐,想要帶我家小妹回家。”
“哈哈--”江老太爺冷笑,道:“這可真是好笑,你家妹妹來見我孫女,你擔心什麼?難道你家妹妹不是來找我孫女玩耍,反倒是來上門找茬的不成?!”
若說江老太爺前後態度爲何有如此打的變化,其實也真是周存志的原因。而周存志也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對江老太爺耳語一句話,“於縣令不可能在任職縣令之職。”
一句話,讓本來還對於縣令有所顧忌的江老太爺,完全沒有了顧忌,自然的對待於修的態度也就有了變化。
而要說江老太爺到底知不知道於斐然就是前些日子對江靈兒惡意中傷的人,自然的,江老太爺是知情的,只不過他卻選擇了無視,在一邊靜靜的看着江靈兒如何行事。
對此,江靈兒自然也是知道的,只不過她卻並沒有什麼反應,內心更加冰冷了而已。
原本今天於家兄妹前後的到來並不會驚動江老太爺,是周存志在得知於修也到來之後,擔心江靈兒會應付不來,所以才告知了江老太爺。
而本來江老太爺卻是不予理會,卻是周存志幾句話,讓江老太爺才插手了今天的事。
面對江老太爺的質問,於修心裡有愧,臉上泛紅,只是卻不得不咬牙道:
“還請江老太爺見諒,我必須要見到江小姐。”不再提接他妹妹回去,反倒是堅持要見江靈兒。
對此反倒是讓江老太爺起了一絲興趣,只見他挑眉,道:“哦?說說爲何非要見我孫女的理由吧?”
雖然他聽周存志說了於縣令不會繼續做江南的縣令,可是周存志的話沒有分量,如今江南的縣令畢竟還姓於,所以江老太爺還是多少要給於修一些面子,更何況,他也真的好奇眼前這個年輕人,溫和非要見江靈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