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觀止還能說什麼,也只能認命,畢竟人家說的很明白了,祖訓不可違。
不過若是放在魏觀止身上的話,祖訓固然遵守,不過他並不會死守,別人可以不進去,他定然是會進來走一遭的。
作爲一個花谷谷主,若是在花谷內,還有他不知道的地方,那麼他會覺得寢食難安,必須要全部掌握了,纔會覺得心裡安寧一些。
而可惜顯然江統領沒有他一樣擅長凡事弄清楚的個性,以至於今日進入絕地,三個人又一次的摸索着找出口了。
只不過這次他們很不幸運的遇上了沼澤地和溼氣很重的叢林。
當三個人千辛萬苦,甚至是還差點掉入沼澤地,才走出了處處是危機四伏的沼澤地時,遇到溼氣迎面撲來的叢林時,三個人同時又是一愣。
魏觀止這次皺眉,也不問江統領了,反倒是看向悠然,道:“我們進去如何?”
悠然感受着空氣中濃厚的溼氣,還有那空氣中散發的味道,忍不住皺眉,道:
“這裡同樣不太好過去。”
“那到底我們有多少成算走出這裡?”魏觀止索性把一切都交給了悠然,他就像是一個保鏢似的,只是負責悠然的安全。
悠然深深的吸了口氣,極爲認真的看着魏觀止,道:“我們這次需要打起足夠的精力來闖出這處叢林。”
“姑娘,這裡真的有這麼難闖出去嗎?”江統領不是很明白,畢竟他雖然生活在花谷內,卻並不曾進入過這個絕地。
悠然看着他,極爲認真的道:“就是說這裡很有可能處處都潛伏者我們所不知道的危險,也許是野獸,也許是機關,也或許連我們呼吸的空氣之中都漂浮着有毒的氣味。”
江統領大驚失色,不由緊緊的盯着她,道:“那我們何不改道從另外一條路走?”
如此危險,在他看來,真是沒有必要選擇這樣的一條路走出絕地。
悠然明白他的意思,更知道他已經對這條路認爲是不明智的選擇,更甚至他開始懷疑她和魏觀止的判斷能力,然而她依然很淡漠的道:
“本來我們是可以選擇別的路可走,可是江統領你剛剛也看到了,那些人緊緊跟在我們身後,當我們出山洞時,發現這裡是絕地,那麼不見得那些人會不知道,試想若是江統領你的話,你會尋着那條路繼續追蹤?”
江統領張口就道:“那也不見得與跟蹤我們的人遇上的話,我們就不會有勝算,總比從這未知名的叢林闖過去簡單吧。”
悠然卻冷然一笑,道:“江統領想要我們幫你清理門戶那是不可能的,這件事留給你來做纔對,若不是無法估量跟蹤人的實力,其實我倒是想建議江統領該走我們之前走的地方,相信由江統領直接面對的話,會比較合理一些。”
讓她和魏觀止替花谷衆人收拾那不安分的人,她還不認爲這個江統領有那麼大的臉。
魏觀止微微眯眼,其實他心中有數,只不過是被祖輩的那些恩恩怨怨給侷限,有些事情看在眼裡,卻並沒有如同以往的直接說出來。
而如今悠然既然說出來了,他自然是沒有異議,更不會因此就心裡暗自責怪悠然的多事,畢竟她的多事都是爲了他,這份體貼讓他爲之心顫。
要知道將來不管如何,若是悠然嫁給了魏觀止的話,做了世子妃,其實悠然如今最該做的是收羅花谷衆人,以此來讓她這個未來的世子妃,甚至是王妃手中能夠有絕對的勢力,將來不但能夠與那些高門貴婦所抗衡,還能夠是魏觀止很好的制約。
然而悠然並沒有這麼做,並非是她不懂得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只不過是她不喜歡看到江統領利用魏觀止而已,哪怕是那麼一點點私心,她都爲之不喜。
江統領臉色有些尷尬,似乎在極力隱忍,但是那眼中的惱羞成怒,卻是無法掩飾住的,更何況他口氣十分衝的道:
“姑娘,屬下敬重你,可是還請你不要妄下結論的纔好,屬下並不曾有利用世子爺和您的心思。”
“是麼?”悠然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對於他的解釋,卻只不過是嗤之以鼻,甚至是道:
“本來我還有些欣賞江統領的果敢,能夠帶領花谷衆人投靠世子爺,這並非一件很容易做出來的決定,然而此刻我發現,江統領竟然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看來是讓我失望了。”
江統領生氣,不管是於私還是於公,他都爲了悠然這番話而生氣了,不由衙役着怒氣,冷冷地道:
“姑娘,屬下也想說,本來屬下對姑娘也是極爲佩服的,可是如今看來,姑娘還是太稚嫩了一些,以至於竟然如此武斷的來斷定屬下這個人。”
“放肆。”魏觀止的臉色極爲難看,冷冷地看着江統領,咬牙一字一句的道:“江統領,你最好記住了,若是想要跟隨我,那麼你最好知道尊重我未來的妻子。”
這半天他一句話沒有說,並非是任由悠然去做惡人,而是被悠然的這種無形的迴護而感動,想多體會一會兒,可是卻並不見得他樂意看到江統領對悠然的指責。
悠然不再開口,把話語權交給了魏觀止,因爲她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見她轉身就要進入叢林。
“你去哪裡?”魏觀止在冷冷地盯着江統領的同時,還不忘注意着她的動向,見她要進入叢林,趕緊的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悠然只好解釋道:“我想先進去看看。”
魏觀止想都不想的道:“要進就一起進,你給我安分點。”
“我……”怎麼不安分了?
悠然直覺的想要反駁,不過看到他的臉色,想到他這個人的武斷,還有對她的關心,也就停住了到了嘴邊的反駁話語,無奈轉頭對不肯低頭的江統領道:
“江統領,我對於剛纔的言論過於武斷而道歉,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也許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太過詭異複雜,讓我的心情總是無法平靜,因此對你有些遷怒了,不過還請你能夠明白,若是有什麼事情或者是打算,最好是直接講出來,畢竟你如今不是花谷谷主,而是世子爺手下的一名統領。”
這算是她很中肯的建議了,至於江統領能明白,那就只看他個人的領悟能力了。
說來她不是一個安管閒事的人,看透江統領那點小心思,知道江統領似乎想要利用魏觀止,她心裡是不高興的,難免會敲打幾句。
不過她同時也是不想看到魏觀止對江統領失望,以後不再打算啓用江統領和花谷衆人。
不知道爲什麼,從那間密室出來,那幅畫,還有第一任谷主的懺悔之言,讓她總是不忍心看到江統領同花谷衆人將來有不好的結果。
江統領何其聰明,一開始也許會因爲悠然這個小輩的年紀的女子不給他顏面而生氣。可是經過她這時的話,他又看到魏觀止眼中的冷意和失望,讓他幡然醒悟,立馬知道了,他哪裡做錯了,不由的他由衷的道:
“姑娘,是屬下冒犯了姑娘纔對,屬下向姑娘道歉。”由衷的說了一聲對不起,卻是對魏觀止單膝跪地,很愧疚的道:
“世子爺,是屬下不該有話不坦言,徒增的彼此的誤會,屬下定然改進。”
魏觀止眯眼,不贊同的看了悠然,他不喜歡悠然對江統領費的心思,畢竟這樣的提點他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來了。
“哼。”不悅的冷哼,當看到悠然對他露出一抹笑容時,才放過了她,轉而不善的盯着江統領,眯眼道:
“江統領,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雖然我在江前輩面前保證過,可是若是你以及花谷衆人心思太過活躍的話,我只能說以後你們我魏觀止用不起了。”
江統領大驚失色,趕緊的道:“世子爺教訓的事,屬下記下來,其實之前屬下並非是利用世子爺和姑娘,只不過覺得花谷衆人如今歸世子爺管轄,屬下如今沒有了權利再多做管束,其實並不真的是有別的心思的。”
這句話解釋的有些蒼白,其實他是有私心的,而他的私心就是希望魏觀止能夠在給了他統領的職權時,還能夠順便把花谷衆人也撥到他的管轄內。
雖然如今他已經不是花谷谷主了,可是對於花谷衆人還是有着無法推卸的責任,畢竟這些人是他決議帶領着一起投靠魏觀止這個主子的,他不親眼看着,親自管着不放心。
魏觀止如何不知道他心中打了什麼樣的盤算,可是對於花谷衆人,他卻另外有安排,如今見江統領還在圍繞這件事情來試探,他索性今日就把話說清楚了,也省的將來江統領在爲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對於花谷衆人的安排,今日我索性給江統領說清楚了,若是江統領只想花谷衆人在走出花谷之後,繼續過着安逸的生活的話,那麼我會把花谷衆人都劃分到江統領的管轄內。而倘若江統領還想花谷衆人有所建樹的話,我建議江統領最好不要如同護幼崽的狼一樣的想要把花谷衆人攬入你的管轄內。”
這樣的話足夠坦誠,至於江統領是否能夠聽得懂,那麼就不是魏觀止操心的事情了,只見他說完之後,深深的看了江統領一眼,隨後便握着悠然的手直接往叢林深處走去。
江統領獨自一個人站在遠處楞了半天,最後無奈嘆氣,苦澀一笑,喃喃道:
“我如何不希望花谷兒郎有所建樹呢。”
對於魏觀止的話,他明白,倘若在把花谷衆人攬入他的管轄內進行保護的話,那麼以後花谷衆人也只不過是無所建樹的在他的保護下過着安逸的生活而已。
而若是把花谷衆人交給別人管制,雖然很有可能花谷兒郎會過的很辛苦,可是這又何嘗不是對他們的一種歷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