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悠然同魏觀止對持時,這戶人家來送水,倒是解了對持的情景。
“行,那就不打擾公子了,我把開水放在外面了。”說完,一陣腳步聲,大概是走了。
還沒等魏觀止起身,不言同不語便把開水提了進來,不語還笑道:
“這家人還挺實在的,大概是覺得主子給的銀子太多不好意思,所以才燒了這些水。”
魏觀止皺眉,示意悠然給他上藥,卻對不言、不語壓低聲音道:
“可有異樣?”
“沒有。”不言、不語搖頭。
悠然皺眉,不是沒有看到魏觀止示意她上藥,只是想到剛纔他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她就不想再浪費這份心。正要拒絕,卻聽到他們談起了正事,她無奈嘆氣,只好認命的給他上藥。
不言、不語說話時,儘量的不去看悠然。
魏觀止只是在悠然脫開他的衣裳時,微微皺眉,卻並沒有再像剛纔一樣推拒。
不知道爲什麼,剛纔他推開的一瞬間,他似乎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絲受傷。
明明已經鐵石心腸,可是他竟然無法視而不見,竟然下意識的讓她上藥。
這三年來,手上無數,只要他是清醒着的時候,他就不會讓別人上藥,哪怕不言、不語也不行。
所以當她要碰觸到他的衣裳的時候,他纔會下意識的推拒。而爲什麼又反過來同意她上藥,他卻是不知道爲什麼了。
正當主僕三人說完話時,門外又有了敲門聲,只聽外面道:“公子,我家那位擔心公子與夫人口渴,給你們燒了喝的水。”
魏觀止皺眉,心底起了一絲懷疑,對不語使了一個眼色。
悠然快速的上藥,在開門的那一刻,已經收拾好魏觀止的衣裳,蓋住了魏觀止身上的傷口。
不語接過開水道了謝,拿着水壺和碗走了進來,笑道:“這家人挺有意思的,竟然還周到的給燒了壺茶。”
含笑說着,卻見不語面色一該,拿出了一個銀針放進了水壺裡。
悠然看的明白,心底更加的愕然,不知道到底魏觀止三個千里迢迢的到底是要做什麼。
銀針很快拿出來,不語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搖頭示意沒毒,便出去了。
至於這壺茶,放置在屋裡,魏觀止和悠然卻是沒有喝一口。
睡覺時,悠然糾結的看着面前的一張牀,最後只能無奈打算就那麼將就着坐一夜好了,可是魏觀止竟然在確定那家人都睡了之後,竟然去了隔壁不語、不言的房間,倒是讓悠然一個人在屋裡睡了一個好覺。
一夜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第二天,辭別了這家人,一行四人繼續往北趕路。
走走停停,躲躲閃閃的過了三天,這天四個人再次來到一處小鎮上。
就在悠然以爲魏觀止不會在此處停留時,卻聽他說在此處住一夜。
於是一行人投宿了看似比較乾淨的客棧內,三間上房,悠然自然是同魏觀止一間,不語、不言各一間。
當悠然進去了房間之後,看到裡面簡單倒也不失優雅的佈置,對此倒是還比較滿意。
隨後跟着進來的魏觀止微微皺眉,似乎不怎麼滿意似的。
悠然注意到了,卻並沒有理會,只是走到臨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景緻,卻想着心事。
出了山谷這麼些天了,倒是頭一次她有些想要找到師傅同季錳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
本來她出山谷的時候,是打算去尋找他們,知道他們在哪裡,過的好不好,然後便離開,卻沒有想到竟然遇到了魏觀止主僕三人。
這幾天一路走來,她顯然感覺到魏觀止他們三個定然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卻不知道爲什麼只是他們三個人。
難道是擔心人多反倒是被發現嗎?
還是這三年來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魏觀止根本沒有了人可用?
因爲想的入神,悠然並不知道魏觀止正在看看着她。
魏觀止看着窗前站着的她,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讓他不由擡手撫在胸口,微微皺眉,莫名的他生起氣來,冰冷的道:
“過來。”
又怎麼了?
悠然驚醒,轉頭奇怪的看他,卻是沒有過去。
“過來。”魏觀止臉色不好看了,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悠然到底有些擔憂,走過去,關切的道:“怎麼了?是傷口又疼了嗎?需要換藥嗎?”
看着走過來的她,普普通通的模樣,突然讓魏觀止煩躁的心平靜了下來,只是他卻道:
“別招惹麻煩。”
莫名其妙。
悠然知道他肯定又在莫名其妙的發脾氣了,最近兩天,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莫名其妙的盯着她看,然後就會莫名其妙的發火,就如同現在一般。
對於他這樣的反覆無常,悠然也找出了應對的對策,那便是不予理會。
只是魏觀止不知道爲什麼,因爲她身上的那抹讓他心痛的熟悉,他突然不想放過她,下意識的伸手一把抓住她,冰冷的道:
“你到底是誰?”
第幾次了,他這樣的審問她。
悠然無奈嘆氣,道:“我是誰這重要嗎?”
魏觀止眯眼,冰冷的道:“重不重要卻不是你說了算的。”
其實這些天來,兩個人之間若是不牽扯到追問身份的話,倒是相處也算融洽。
可是如今魏觀止又在提起,悠然無奈,實在是不想兩個人相處的僅有的時間裡,老實爲了這件事情有爭執,她最後無奈道:
“好吧,我叫悠然,你以爲直接叫我悠然也行。”
從來不知道她竟然也有妥協的一天,也從來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的堅持。
其實知道了她的名字又能如何,這張臉是假的,名字是假的,再追問的話,她肯定是連身份也會是假的,這樣的欺騙,其實是她最不想要的。
因爲不想騙他,儘管他這些天一再的追問,她依然不肯說出自己如今叫什麼。
而現在說了,她的心裡很痛,但是卻突然發現,說了也好。有了欺騙,就意味着兩個人沒有了繼續的可能,讓她也好徹底的死心。
魏觀止看着她臉上閃過的一抹悲傷的神色,不知道怎麼的,神使鬼差的道:
“姓氏?”
其實這些天的相處,他也知道了悠然並不是那邊的人,只是巧合才遇到一起而已。
告訴他名字,與不告訴他,都已經無所謂了,因爲他打算在這個小鎮上就放了她。
然而此刻,他突然覺得只是知道名字卻有些不滿足,竟然還想知道的更加詳細一些。
“無姓。”悠然坦然的道。
無根便是無姓,她也只不過是浮萍,解決了前世仇恨,這一世也不過是一生漂泊而已。
魏觀止眯眼,不相信的道:“這世上竟然還有無姓之人,難道你是孤兒?”
悠然一愣,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的猜測,最後她也只能點頭,勉強的道:
“算是吧。”
告別了以前的一切,瞭然一身,其實她同孤兒也沒有什麼兩樣。
“你覺得我會相信?”魏觀止眯眼危險的道。
悠然一笑,無所謂道:“信不信在你。”反正如今她就叫悠然。
魏觀止又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道:“悠然。”
悠然下意識的回頭,三年的時間,她已經適應了這個名字。
見到她的反應,魏觀止閉了閉眼,顯然是相信了,不再說話。
悠然心裡鬆了口氣,轉身又打算離他遠一些,因爲此刻平靜的他,讓她不由想到之前,這是她最不想面對的。
“悠然。”魏觀止突然開口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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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轉身,不明所以的看他。
魏觀止直視着她,又一次開口,“悠然。”
悠然有些受不了了,皺眉道:“有事?”
誰知道他的回答卻是,“只不過是熟悉一下。”
這個人真是的,悠然覺得他此刻竟然像個孩子似的,這麼幼稚的事情竟然也能做出來,真是的,她受不了的道:
“倘若沒有意外的話,我會在這個小鎮離開對嗎。”
魏觀止皺眉,他是有這個打算,可是心思被察覺,這對他來說感覺並非太舒服,下意識不由含着敵意道:“所以呢?”說了這麼多,總得有個目的。
“所以我們並沒有熟悉的必要。”悠然直截了當。
被他這樣叫着名字,她會因爲對他的欺騙而內疚。
魏觀止眯眼,危險的看着她,似乎想要把她給看穿。此時的他心情十分的不好,打算放她走,和被她看穿,這是兩個概念。
如今看到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他突然改變了主意,譏笑一聲,道:
“顯然你錯了,我認爲還是有彼此熟悉的必要。”
“什麼意思?”悠然皺眉,有些不喜他此時的態度。
魏觀止卻冷笑,轉身走出了房間。
悠然一個人在房間內,皺眉半天,卻不懂說了實話,爲什麼反倒是惹的他生了氣。
唉,真是越來越不瞭解他了。
正當悠然起身準備出去看看,也能緩解內心的沉悶,卻看到魏觀止推門進來。
“幹什麼去?”魏觀止質問道。
“沒有幹什麼。”悠然嘆了口氣,知道是出不去了,又坐了下來。
顯然她的回答在魏觀止看來是敷衍,這似乎惹怒了他,只見他瞪視着她,質問道:
“幹什麼去?”
又來了。
悠然無奈,不想惹怒他,只能又一次開口,道:“真的是打算出去隨便走走。”
魏觀止卻不小心,冰冷的道:“你最好沒有說謊。”
“我本來就沒有說謊。”悠然直視着他,很坦然的道:“而且我也沒有必要說謊,被你強留下來,但是我並不是罪犯吧,也有自由活動的權利不是嗎?”
“我說給你這個權利了嗎?”魏觀止走過去坐下,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的喝着。
悠然瞪大眼睛,錯愕的道:“怎麼?莫非我連一絲自由都沒有了嗎?”
這似乎太過分了,她要考慮是留還是立刻走了。
因爲不放心,也因爲內心的那絲眷戀,她竟然配合着沒有立刻,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就真的甘願被束縛,連一絲人身自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