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江家看似平靜,卻帶着一絲讓人感覺詭異的氣息,讓江家上上下下都處在了不安之中。
江家外書房
“韶峰,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江家上上下下這到底是怎麼了?爲何都心驚膽戰的樣子?”江老太爺實在是忍不住了,叫來韶峰喝斥質問。
最近江家的氣氛他感覺到了,本來一開始不打算理會,畢竟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對於其他的事情,他還不需要過多關注。然而最近實在是被這莫名其妙緊張的氣氛給驚擾了,讓他的心情更加的不好,最後終於忍不住要弄清楚。
“老太爺,韶峰……韶峰也不知道爲什麼。”韶峰慚愧的底下頭。
江家最近的氣氛詭異,他不是沒有察覺,也想着找出源頭,可是奈何他畢竟能力有限,查來查去,最後反倒是弄的他是一頭亂麻,現在看誰都覺得奇怪。
“不知道?”
碰的一聲響,江老太爺連他最喜愛的鎮子都摔了,怒氣橫生道:“不知道難道就不會查嗎?!”
“是,小的這就去查。”韶峰不敢有異議,趕緊出去了,留下江老太爺一個人在屋裡生悶氣。
只是當韶峰出去之後,看着花園的景緻,反倒是迷茫了。光說去查,可是他到底從哪裡查起啊?
“韶峰?”周存志這時走過來,好奇的道:“你站着這裡幹什麼?”
韶峰迴神,趕緊給周存志見禮,一臉苦澀的道:“老太爺剛纔發了一通火。”
“哦?”周存志皺眉,心中一動,道:“是不是因爲如今江家的不對勁之處惹的師父發火了。”
“果然瞞不過周少爺。”韶峰尤爲佩服,對於這個江老太爺的徒弟,他一開始是輕視的,如今卻全然的信服。
周存志淡然一笑,倒是沒有因爲韶峰的恭維而自得,反倒是沉吟片刻,道:
“你不如去找大小姐尋求答案。”
這些日子,他總是感覺到背後有人在暗中跟着他,本來他還大爲驚訝,以爲是有不軌之心人在監視他。然而當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突然發現對方並無惡意,不知道怎麼的,這卻讓他不由想到了一個人。
知道也許是她在暗自派人在保護他,他的心情沒有人能夠了解。雖然他沒有去向她證實,可是他卻堅信肯定是她。
正因爲這份堅信,讓他不由對江家一些事情暗自注意起來,這讓他發現很多不合理的地方,礙於身份不好去過多探查,所以他纔會暗示韶峰去找她詢問。
韶峰恍然大悟,感激的衝他行禮,道:“多謝周公子。”
“起來吧,其實你不必謝我,相信就算是沒有我提起,遲早你也會去找大小姐求助的。”周存志說完便轉身走了。
韶峰微微皺眉,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奇怪的神色,隨即他便轉身去了靜心苑。
周存志走了一段路停下,慢慢的轉身,看着韶峰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微微皺眉,嘆了口氣,心底暗道:但願她不要怪他多管閒事。
江家暗中的波濤,他察覺到了,本來他的身份不該多管,可是卻忍不住的擔心她是否能頂的住,所以總是想要暗中給她一些助力。
韶峰這次的事情,即便今日不曾遇到韶峰,他也會找機會暗示韶峰的。這些日子在江家,他早就暗中觀察,知道韶峰是可信之人,所以他纔會放心大膽的讓韶峰去找她。
他的目的與其是讓韶峰找她尋求答案,倒不如說是讓韶峰主動上門,任由她使喚。
唉--
希望她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周存志眼神複雜的看着靜心苑的方向,嘆了口氣,隨即進去茶坊。
靜心苑。
江靈兒看着跪在地上,說是來尋求答案的韶峰,心中一動,反問道:
“說吧,誰讓你來問我的?”
韶峰有些爲難,“這……這……”這讓他怎麼說纔好?實話實說,就有出賣周存志的嫌疑,這未免太有些不地道了。然而若是隱瞞,他有擔心江靈兒什麼都不告訴他,這一下子讓他左右爲難起來。
江靈兒也不催促他,悠然的看着書,給他時間考慮,其實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心裡隱約已經有了答案。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江靈兒擡起頭,輕柔又帶着不如拒絕的道:
“怎麼?還沒有想清楚到底說還是不說?”
“不……不是的。”韶峰趕緊的搖頭,暗中咬牙,心裡對周存志說了一聲抱歉,一狠心,不如後悔的快速道:“是周公子讓小的來求助大小姐的。”
果然還是說出來了,對不起啊周公子。
韶峰心裡很內疚,往後的很長一段時日了見到周存志都顯得很心虛的模樣。
江靈兒笑了,知道果然是他,她反倒是對韶峰的到來有了答案。看着一臉自責的韶峰,她含笑道:
“想要知道江家最近究竟是怎麼回事的話,其實很簡單,只不過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才行。”
韶峰一臉驚喜,倒是沒有想到會這麼簡單,唯恐她會反悔似的,他趕緊連連點頭,道:
“大小姐您儘管吩咐。”
只要能讓他完成老太爺交給的事情,讓他幹什麼都願意。其實還有一點,就是他也實在是好奇的不得了,最近江家到底是怎麼了呢?
江靈兒並沒有急於說出要他做什麼,反倒是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可以相信你嗎?”
一句話讓韶峰打了一個冷戰,幾乎是瞬間他就懂了,不相信他,那他就白來一趟。若是相信他,那他就意味着要拿出絕對的誠意才行,不背叛這就絕對是首要一點。
“大……大小姐,您讓小的做什麼都成,只是……只是有一點,小的不會背叛老太爺的,老太爺是小的救命恩人,小的忠心老太爺。”這是他的堅持。
想起小時候那些艱辛,之後遇到江老太爺,他過的翻天覆地的日子,這一生他發誓,都要忠心江老太爺。
江靈兒看着如臨大敵的他,笑出了聲,聲音中帶着一絲溫度的道:
“你記住了,你誓死也要忠心的主子,他是我的祖父。”
很簡單,韶峰明白了,他忠心主子,然而對於江靈兒來說,他忠心的主子,恰巧是江靈兒的祖父。
身份下人的他,不會背叛主子,難道身爲孫女的她,會做對不起祖父的事情嗎?
答案當然是不會。
知道這一點,韶峰放心了,想都不想的磕頭,發誓般的道:“只要不會做背叛老太爺的事情,韶峰任由大小姐差遣。”
“很好。”江靈兒點頭,直視着他,卻道:“你先回去吧。”
“啊?”韶峰一下子傻眼了,差點認爲他聽錯了,忠心他都已經表了,難道不是吩咐他做事情的時候嗎?難道還覺得他表達的不夠?
“大小姐,韶峰不會背叛老太爺,同樣的,對於大小姐,韶峰也不會有任何背叛!”這樣夠明白了吧。
“呵呵,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江靈兒依然是這句話。
韶峰急了,“大小姐不是說有事要讓韶峰去做嗎?難道大小姐還是不相信韶峰的忠心?”這若是再不相信的話,可讓他該如何是好?
江靈兒看着着急萬分的他,含笑搖頭,道:“不是,你別多想,先讓你回去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有件事情我還需要時間考慮清楚,至於要不要做,隨後我自會讓人通知你。”
這是她第一次對一個人解釋的那麼清楚,對於韶峰,她同樣的給與耐心,只因韶峰對江老太爺的忠心。
韶峰懂了,知道她是還沒有想清楚,他放心了,只要是不做背叛老太爺的事情,讓他做什麼,他都會照做。心中打定主意,他行禮,恭敬的道:
“韶峰告退。”然後慢慢的退出房間。
“等等。”當他退到門口時,江靈兒想到了什麼,出聲阻止,看着他,道:“至於老太爺吩咐你的事情,若是老太爺問起的話,你就告訴老太爺,江家沒有什麼事情,讓他老人家不要多慮。”
韶峰有些感動,以爲她這是在替江老太爺着想,對她更是忠心,用力點頭,道:
“韶峰知道了。”說完他見她沒有什麼可吩咐的,便出去了。
當韶峰出去的那一刻,像影子一樣站在暗處的姚嬤嬤卻皺眉出聲道:
“大小姐,如今蘇姨娘和二小姐蠢蠢欲動,以老奴看來還是告知老太爺的好。”
在姚嬤嬤看來,如今江家如此緊張,正該告訴江老太爺,也好過江靈兒一個人獨自支撐着這一切的好。
相處這麼久,看的這麼久,姚嬤嬤終於知道了一些事情,心中的感覺很複雜,對她卻從忌憚到如今越發忠心。
江靈兒看她一眼,見她也同韶峰一樣誤會了她剛纔的意思,微微一笑,眼底不帶如何溫度的冷然道:
“我只是不想老太爺壞了事而已。”
至於以爲她是顧慮老太爺知道會操心,那簡直是無稽之談。如今這個江家,除了江俊宇,她沒有任何需要在乎的人。
不告訴江老太爺,也只不過是以防江老太爺糊塗,做出什麼事情,打亂了她的計劃而已。
因爲對江家的事與人越來越不耐煩,她突然失去了耐心,不想再同那些人周旋,如今的她在計劃着撒網了。
相信當收網的那一刻,一切也都該結束了。糾纏她多時的噩夢會清醒,那些人也該的道報應。
至於她能不能活着離開江家,那隻能看天意了。
生也好,死也罷,她不在乎。
生,她會按照本心離開江家,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一個人過着想過的日子。
死,她只想祈求上蒼垂憐,讓她忘記所有的投胎轉世,過着輕輕鬆鬆的日子,哪怕會貧寒,哪怕會艱難,總比如今好。
若有來生,她不求別的,只求有一個疼愛她的父母,有護愛互敬的兄弟姐妹,至於別的,別無他求。
奈何她總是忘記,上蒼從來不會讓人輕易如願,簡簡單單的願望,也許卻是難如登天的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