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薇兒站在那兒發狠半天,見還沒有人走過來迎接她,她心裡氣了個半死,可是終究顧慮這是縣令家,她不敢造次,只能氣急敗壞的放着丫鬟的手臂進了內院。
經過幾個婆子時,江薇兒頭擡的很高,看到那幾個婆子臉上閃過輕視,從來沒有受過這等冷待的她,到底沒有忍住,冷冷地道:
“你們如此對待你們家小姐邀請的客人,就不怕你們家小姐懲罰你們嗎?”
“二小姐。”丫鬟嚇的面無血色,這畢竟是縣令家,她覺得她家二小姐這樣威脅縣令家的下人,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下人做錯了事情,自然由人家的主子去懲治,一個外人,即便是客人,也不應該越俎代庖的喝斥人家的下人,這何其不是一種失禮。
而江薇兒偏偏還沒有意識到她自身的問題,見到對面看過來的幾個女子,她反倒是像是勝利的花孔雀一樣,高擡下巴,衝着幾個婆子放狠話道:
“哼,你們給我等着,我可跟你們家小姐感情不錯。”
沒錯,她也正是仗着跟縣令家的千金感情好,所以纔敢如此對待幾個婆子。
而若是放在以前,她這樣做,肯定不會有什麼不對,事後沒準那幾個婆子還真的會受到懲罰。
而如今麼,也只能等到她進去之後纔會知道了。
“大傢伙瞧,那是誰呀,竟然這麼厲害,連縣太爺家的下人也敢訓斥。”一個穿黃衫的女子指着江薇兒道。
幾個女子往那邊一看,等看清楚是誰之後,幾乎譏諷的神色同時爬上她們的姣好的臉頰,一個粉紅色衣衫的女子道:
“還當是誰吶,原來是她啊,沒有想到出了那檔子事,她竟然還有勇氣出門。”
“人家可是和縣太爺家的小姐關係不錯,沒準人家就是仗着這個,纔敢出門的。”
“呵呵,妹妹,別這麼說,以我看吶,說不定她還不知道吶。”
“真的嗎?這麼轟動,她可是主角,能不知道?”
“這事可說不準。”
黃色衣衫的女子不耐煩了,道:“哎呀,咱們別在這兒亂猜了,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嘿嘿,我倒是要看看,這次縣太爺家的小姐會用什麼態度對待她。”
“可不是,我也想看看呢,平日裡那兩個人可是好的恨不得是親姐妹纔好,這會兒了,出了那檔子事,我倒是要看看咱們縣太爺家的小姐會是什麼態度。”
--啪--
此時被幾個女子議論的縣令家的小姐——於斐然,把屋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猶自還不解氣,咬牙切齒道:
“可惡,沒有想到她竟然真來了,都那樣的,她怎麼還有臉來。”
“我的好小姐哩,幾家小姐都已經到了,您就別在這兒置氣了,待會兒權當沒有看到那江家二小姐不就成了。”奶嬤嬤道。
“你懂什麼。”於斐然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的道:“以前別人都知道我和她交好,如今出去不理會她,人家會怎麼看我?”
“呵呵,小姐這就多慮了,若是小姐還跟以前一樣的跟那江家二小姐有說有笑的,那纔會別人笑話呢,如今小姐不理會她,別人不但不會說小姐的不是,反倒是都會覺得江家二小姐是活該呢。”
真可謂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江靈兒這一招可真是直接捏到了江薇兒的三寸,恐怕江薇兒想要翻身的話,不是那麼容易是一件事。
於斐然一愣,看着奶嬤嬤道:“奶孃,你說的是真的麼?別人不會覺得我無情無義?”
當於斐然聽了於夫人的話之後,可是惱恨了一早上了,一直後悔不該跟江薇兒交好,更不該給江薇兒下請柬。
她一早上就祈禱江薇兒沒臉來,可是如今來了,別人肯定就會知道江薇兒是她請來的,那可不就讓她無法忍受了。
“我的傻小姐哩。”奶嬤嬤呵呵笑着,道:“別人怎麼會覺得小姐您無情無義呢,是那個江家二小姐不知廉恥的做下那種事,竟然把小衣落在了豔春樓,現在人人皆知了,小姐跟她劃清界限,別人反倒是覺得小姐您做的對。”
這世上什麼事情,只要經過無數張嘴的傳播,肯定會走樣,而且越來越離譜。尤其是豔春樓這件事,已經被傳了無數個版本,離譜到讓人聞之咋舌的地步。
而最多的傳言就是江薇兒是一個之人,到豔春樓尋男子尋歡作樂,最後竟然把小衣落在了豔春樓,被豔春樓老鴇發現,最後纔有了豔春樓爭先恐後買小衣的事件發生。
最難聽的傳言也是有很多,反正不管多少傳言,大都是一個意思,就是說江薇兒。
而於斐然的奶嬤嬤正是以這一點說服於斐然,讓她知曉,不管如何冷落江薇兒,別人都不會說她什麼,反倒是覺得她很有是非觀念,在得知江薇兒什麼樣的人的情況下,能很理智的給其劃清界限。
“那我就放心了。”於斐然放心的笑了。
奶嬤嬤看着心底鬆了口氣,趕緊的指揮者丫鬟收拾地上亂扔的東西,而她卻慌忙給於斐然打扮。
而主院內。
於夫人聽到管事嬤嬤的回話,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冷哼一聲,道:“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敢來別院。”
而這個她,毫無懸念,正是說的江薇兒。
“可不是麼,夫人您是不知道,我看到她都嚇了一跳呢,先且不說她不懂得尊卑,一個妾身的竟然還這麼張狂,明明那江夫人生的嫡長女來了,她一個妾身的還敢來,就單單豔春樓那事,她還出門,這臉皮就夠厚的。”
“哼,這何止是臉皮夠厚,我看是沒有臉皮了纔對。”於夫人一臉的不屑。
管事嬤嬤看出她氣的不輕,不敢再搭話。
於夫人依然在不滿的發泄着,氣的咬牙切齒道:“真是不知所謂,出了那麼丟人的事,竟然還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來我這兒,這可真是沒有把我這個縣太爺夫人看在眼裡。”
這於夫人也是一個護短的,在得知江薇兒也跟來了之後,她沒有細想到底是誰邀請江薇兒來的,反倒是惱恨江薇兒不把她看在眼裡。
“夫人,那您看待會兒怎麼辦?”管事嬤嬤小心翼翼的問道。
當下人的也是不容易,知道於夫人不喜歡江薇兒,可是對於身爲江南首富的江家二小姐,她們在招待的時候卻是不好難捏尺度。
如以前一樣的招待肯定是不成的,可是若是有什麼做的惹了別人的非議,那倒黴的肯定是她們這些下人。
“怎麼辦?”於夫人皺眉,不滿意的道:“你是傻了還是怎麼了,這還要問我怎麼辦,直接給我攆出去,我的地方可不允許那樣的人進門,以前礙於江家,即便是知道她只是一個妾生的,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她進府來,可是如今,我若是再讓她進來,我們這縣太爺家的別院算什麼了?豔春樓嗎?”
管事嬤嬤差點笑出聲,實在是覺得夫人的比喻太好笑,好在她聰明的沒有笑出聲來,只是語氣中含着壓抑不住的笑意,道:
“夫人,老奴覺得若是把她直接攆出去,被人瞧見不好,倒不如不理會她,到時候光那些小姐你一言她一語的,也能讓那江府二小姐無地自容,不好意思在繼續待着別院。”
於夫人經由她這麼一說,突然想到她們家這些年受到的江家的好處,到底是吃人嘴軟,她只能安耐住,吩咐道:
“吩咐下去,對那江家二小姐不予理會,若是那江家大小姐是個好的,到時要禮遇有加。”
“是。”管事嬤嬤應聲下去安排了。
縣令家別院,與江家別院是不能比,但是也是景緻宜人,環境很是優美,若不然於夫人也不會經常在這裡宴請江南名門小姐和夫人。
江靈兒進了內院,左右看了看,見到三三兩兩的幾個女子聚在一起,她都不認識,便沒有貿然走上前去搭話,而是提出先拜見於夫人,這畢竟是處於禮貌。
按說今天這賞花會是請各府小姐,該於斐然出來待客。而於斐然還在屋裡發脾氣,自然的,江靈兒只見到了迎接的婆子。
這樣一來,江靈兒不得不提出拜見於夫人。
“江小姐,您不必客氣,待會兒我家小姐就來了,到時候您跟我家小姐再去拜見我家夫人吧。”婆子很禮貌的道。
其實那婆子只是一個二門守門的婆子,來了客人,負責迎接而已。對於江靈兒的提議,她是沒法做主的,更是不能這樣說話,可是偏偏這婆子好面子,覺得江靈兒只是從鄉下別院回來的小姐而已,根本就不懂大戶人家的這些事,所以才壯膽這樣安排。
江靈兒意味深長的看着她一笑,接下來便悠閒的在花園裡逛起來。
至於這婆子的話說的有問題,還有見與不見於夫人,倒是對她沒有多大的影響。她今天之所以回來,可是知道江薇兒也一定會來,爲了瞧熱鬧纔來這一趟的。
呼--
“真是邪了門了,這江家大小姐不是從回來麼,看着咋那麼精明,好像什麼也瞞不過她似的。”婆子拍了拍胸口,一副怕怕的樣子小聲呢喃着。
原來卻是她剛纔被江靈兒這麼一看,江靈兒那瞭然的眼神,徹底的把她給嚇到了。本來還想着糊弄江靈兒的,沒有想到看到江靈兒那種瞭然的眼神,她嚇的把什麼心思都收了起來。
怠慢什麼的,更是不敢再有了。
“嬤嬤,您說啥呢,江小姐都已經走去前面了,我們要不要跟着伺候?”一個丫鬟對婆子道。
“笨吶,當然是跟上去了,也不知道這個江小姐會不會跟後面那個江家小姐是一個性情。”
“我看不一樣,這位江小姐好漂亮,性子瞧着也好,比那個江家二小姐強百倍。”小丫鬟說着她的觀感,卻完全沒有感覺到身後一雙噴火的雙眸,正在緊緊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