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
一個硯臺直接飛了過去,緊接着便是一聲更大怒氣的怒吼:“又一個蠢貨,爺是擔心這些嗎?!爺是恨沒有除掉了魏觀止身邊的那個女人。”
井然,這發怒之人便是魏傳勳。
而魏觀止同悠然的猜測也沒有錯,這一系列的事情,確實是魏傳勳暗中的安排。
至於原因?
“哼,他魏觀止不是對江靈兒一往情深嗎?爲何竟然在短短的三年之後,身邊會又有了別的女人,這絕對不可以,我魏傳勳絕對不允許!”魏傳勳臉上露出陰狠的神情,嚇的他面前跪着的人面無血色,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魏觀止這邊已經決定要儘快去找到醫聖師徒,那麼自然是不能再留在京城耽擱時間,在出發前一日,魏觀止親自去進了皇宮一趟,把悠然給他的還魂丹給了魏陵北。
當時魏陵北拿着這顆小小的藥丸時,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最後卻化爲無奈的笑容,看着魏觀止,歉意的道:
“雖說我是你的哥哥,可是這些年來,卻爲了我這個哥哥而付出了很多,如今又要爲了我去尋找醫聖,做哥哥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魏觀止卻搖頭,很坦然道:“這些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是的,南朝的皇家同別朝的皇家有所不同。大概是因爲子息不太旺盛的緣故,歷來都是兄弟兩個,而發展到魏陵北他們這一代,卻只有兄弟一人。
雖說兄弟少,紛爭也少了,可是卻也同時有了人手不夠用的麻煩,畢竟有那麼一句話——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因爲兄弟之間少,那麼有些事情卻只能全部壓在了魏觀止這個堂弟身上。以前魏陵北沒有登基當皇上的時候,都是交由洛王爺去做。
如今魏陵北做了皇帝,對洛王爺這個皇叔的能力有些質疑,再加上明面上給與魏觀止的支持,還有就是爲了讓魏觀止早日能有自己的實力,所以也就漸漸地把洛王爺手中的權利都交給了魏觀止。
這一方面,也正是洛王爺對魏觀止不喜的原因,畢竟對於他來說,他有兩個兒子,不管是庶出還是嫡出,都是他的血脈。那麼魏觀止如今還不是洛王爺,既然就把他手中的權利給爭走,還不到六十歲的洛王爺如何肯甘心。
身爲魏陵北,自然也有所瞭解,知道他當年做的決定,也是讓洛王爺同魏觀止父子之間的關係緊張的原因之一。這些年來他也一直都關心洛王爺同魏觀止之間是父子關係是否融洽,但是卻並不後悔當年的做法。
若是再回到從前,魏陵北依然相信他會做出當年的選擇,畢竟魏觀止這些年讓他非常的滿意。
對於這些,魏觀止自然也是清楚,不過同樣的,他不怨魏陵北當年的做法,並且還感激魏陵北當年毫不遲疑對他的信任。
因爲魏陵北的這一做法,讓他小小年紀便有了一股任由他人無法想象的權利,這也是他能夠在魏傳勳母子屢次暗害中得到喘息的機會。
說來,他有這麼大的權利,可是洛王爺也不是吃素的,暗中給與了魏傳勳母子所有的保護,讓魏觀止即便是想要對付魏傳勳母子,卻也要先示弱才行。
不過對於魏觀止來說,當年能趁着發病的契機殺瞭如夫人,也就是魏傳勳的姨娘,這已經算是出了一口心頭之恨。
而這些年他之所以不曾動魏傳勳,之前是因爲掩飾手中魏陵北交給他的權利,而裝病對外示弱,一面是打消魏傳勳對他的顧慮,另一方面卻是暗中施行魏陵北交給他的任務——培養一批絕對優秀的侍衛。
至於孰重孰輕,從中又得失幾何,魏陵北同魏觀止兄弟兩個心中各自清楚,也因此魏觀止說完之後,魏陵北一笑,擺手道:
“是皇兄又婆婆媽媽了,你只要記住,不論你做什麼,都有皇兄支持就行了。”
“多謝皇兄。”魏觀止感激道,因爲隱瞞悠然的事情,心底劃過一絲歉意,但是他卻並不打算對魏陵北說有關悠然的事情。
魏陵北似乎也察覺到了即便是問起悠然,他也不會說,所以儘管最後張口想要問出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他還是放棄了。
身爲皇上,自然看過太多太多,悠然身上的那份淡然,還有皇宮裡那天的行事,讓他都意識到了悠然的不簡單,最近他時常的會想到悠然,心底十分的好奇。
可是魏觀止不說,他也就決定給與全然的信任,因爲他相信,總有一天,魏觀止會把關於悠然的事情告訴他。
接下來兄弟倆個又說了一個時辰的話,暗中對皇宮裡的事情做了一些安排,悄然把魏陵北身邊幾個貼身服侍的人抓了起來,又不動聲色的補齊了這幾個人的空缺。
在皇宮裡,突然間消失幾個人,那都是太過平常的事情,反倒是不會引起注意。即便是有心人注意到了,身爲宮裡的人,也許有糊塗的,但是卻都明白一個道理,那便是明哲保身,自然不會有人去過問突然消失的人的情況。
而那幾個人,自然是魏觀止提議抓起來的,畢竟誰對魏陵北下的手,還不得而知。
或者魏陵北的身體沒有出現什麼情況,或者這幾個人都是無辜的,但是身爲一國之君,身體的康健卻極爲重要,這幾個人的命也就顯得那麼無足輕重了。
至於把這幾個人抓起來之後的事情,魏觀止卻交給了不語同不言。
而這樣安排,也就意味着他同悠然的行程中,不語同不言不會跟着。
對此安排,魏觀止其實心裡有些傷懷,因爲他清楚的知道,讓他全然信任的人還是太少,真可謂是人到用時方恨少,事實讓他無奈,卻也知道如今就算是想要培養親信,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就這樣,本來皇后心血來潮,舉辦的一個好好的賞花會,如今變以這般的情況收場,讓皇后想到就要咬斷一口銀牙。
而這場賞花會壞了皇后的性子,卻讓魏觀止成功的站在了京城那些官員的面前,他的雷厲風行,以及狠戾手段,都久久讓那些大臣,還有大臣的家眷唏噓不已。
自然的,通過魏觀止的手段,那些人也懷念起了洛王爺的親和,對洛王爺倒是滿口的稱讚,感慨洛王爺那麼一個和氣的王爺,卻有了如此狠戾的世子。
對於這樣的結果,身子江南,手裡還有一定人脈的洛王爺自然知道了,而對於這樣的結果,洛王爺卻站着窗前,看着京城的方向譏笑一聲。
一直都不甘心還爲年邁,卻退居二線,不得不被魏陵北逼交出手中權力的洛王爺。此刻心底狠狠的出了一口氣,認爲他那些年手下留情,與人留香的柔弱行事風格起了作用。
“父王,大哥一聲不響的去了京城不說,竟然還如此行事,這不是敗壞了您的名聲嗎。”魏傳勳偏偏這時一副忿恨的模樣道。
洛王爺微微皺眉,轉而看了他一眼,帶着一絲警告道:“平日裡你們兄弟之間的那些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你這些小聰明別在我面前耍。”
也就是說別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魏傳勳眼神一閃,垂下眼斂,老實的道:“是,父王的話孩兒記住了,只是孩兒也只不過是爲了父王不值,大哥他這些年一直在府裡,懂得些什麼,偏偏皇上還把您手裡的權利都交給了大哥,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胡鬧嗎。”
洛王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是心裡不甘心,明明知道這個兒子有挑撥離間之嫌疑,他還是跟着冷哼道:
“既然他堂堂皇上那南朝不當一回事,我倒是要看看最後如何收場。”
這般說話,哪裡有身爲南朝王爺的認知,而且他如今還糊塗如斯,卻沒有想想,若是一個王爺,呼聲都很高的話,難道就不會引起皇上的忌憚嗎?
可惜,這些年洛王爺被奪權的不甘心,加上魏傳勳的挑撥離間,最終讓這個還不老邁,卻已經糊塗透頂的洛王爺看不清楚現實。
魏傳勳眼底閃過得逞的光芒,如同以往,不再多說魏觀止的壞話,以免引起洛王爺的反感。
“父王,別生氣了,再氣壞了身子,這兒正好有孩兒新近得到的一個對身體有益的丹藥,正好父王服下吧。”說着,魏傳勳拿出了一個錦盒,打開裡面正好是一個藥丸。
洛王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卻道:“你有心了。”說着便在魏傳勳的服侍下吞嚥了這可丹藥。
魏傳勳的眼中閃過掙扎的神色,只是卻很快又被堅定的光芒所掩蓋。
一心都沉浸在被奪權的不甘中的洛王爺,卻並沒有注意到魏傳勳的這抹異樣。
這一日,魏觀止同悠然帶着人手如同來時一般,悄然離開了京城,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自然,有心人若是想要知道的話,卻還是能知道的,只不過這些有心人卻是在魏觀止的控制之中。
最起碼魏觀止還有一份自信,那便是他離開京城的消息不會傳到江南,也就是不會傳到洛王府,魏傳勳同洛王爺的耳中。
說來,魏觀止之所以動身來到京城,一是擔心魏陵北的身體,二卻是爲了尋找醫聖師徒的下落,故意爲之。讓魏傳勳因爲他不在江南,注意不到一些事情,以此來混交視聽,讓魏傳勳失與防備,從而讓他有時機親自同悠然找尋醫聖的下落。
對於這樣的安排,悠然也是在出發的頭一天,仔細把前前後後一琢磨,發現了一絲痕跡,從而找到了魏觀止,經過親口詢問得到了證實。
當時悠然的心情,真的讓她形容的話,那便是有一絲無奈,看着魏觀止,心裡卻在想:也許她給自己找了一個狐狸般的丈夫。
而對於悠然能夠發現他所佈的局,魏觀止卻是自豪的,當下就抱着悠然,大笑之後,滿含深情的道:
“我還以爲你會再晚一些發現。”
對此,悠然只有一個疑問,擡頭緊緊的盯着他,奇怪的道:“如此精於算計,我很難相信這些年你竟然還要用裝病還對魏傳勳示弱?”